毛阿敏:我最牛逼的是沒搞過任何關係
本刊記者 / 王茜
我年少時候的理想是,我一定要站在舞臺上。現在可能跟歲數有關,(理想)對我來說不再那麼重要了。曾經唱歌可以給你帶來名和利,追逐到最後,這些東西就不再那麼重要了。
—出道30年後,毛阿敏將於9月6日在南京開始全國巡演,採訪時她談及自己的理想。
你的那句“你從哪裡來,我的朋友”傳唱太廣,這些年你去哪了?
我天天在家待著,真的。沃爾瑪、家樂福、華聯、菜市場。新發地的水果多好啊,又新鮮又比超市便宜。
聽說很多節目邀你做導師,你沒有答應,原因是什麼?你覺得那英、劉歡導師做得怎樣?
我跟田震合作過一期《歌聲傳奇》,但不是評委。我們倆最痛恨當什麼(導師)。我籤合同的時候就說,我是嘉賓,跟評委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是評委,堅決不幹。我覺得那英、劉歡做得挺成功的,內地市場需要這種級別的人,港臺(藝人)是來撈金的,沒有多大責任心,這話說出來他們可能不高興。這種節目都應該請內地的歌手做導師,憑什麼請港臺的?港臺有多少節目請了內地的人去做?這是不公平的。(港臺歌手中)真正影響內地的是鄧麗君、蔡琴、蘇芮這幫人,到後期未必有多大影響,但他們的穿著打扮、他們的電影對我們影響很大。
你從部隊演員到簽約香港唱片公司、唱晚會、唱電視劇,怎麼看自己的變化?
我在部隊身不由己,唱晚會是沒有選擇的,能讓很多人知道的途徑只有晚會。之後改革開放,港臺歌手對大陸歌壇產生了很大的衝擊,但大陸歌手也享受到香港唱片公司的機制。所以才有後來我脫了軍裝,跟(香港)華星簽約。這一步一步讓我明白,不能跟時代脫節。但我完全不接受(香港)這一套宣傳方式。我雖然很配合他們,但內心完全抗拒。所以我在香港只待了很短時間,我堅決不要在那裡。
你在香港抗拒的是什麼?八卦?
八卦我從來不怕,我抗拒他們那一套對演員包裝的手法,我不適應。他們不瞭解我。我內心深處是一個有大格局的大女人,被(香港媒體)問出莫名其妙的問題,想罵他們。
大眾對你最熟悉的歌曲大多來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後來能再稱得上經典的很少。
我也在努力啊,但是超越不了,我也沒辦法。現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以前人的物質慾望沒那麼強烈,人能沉得下心來。沉得下心寫的歌,內涵就高。而現在,各個行業都是錢錢錢,人浮躁,作品就浮躁,惡性迴圈導致現在很多歌成為不了經典,跟時代背景有很大關係。
你唱了這麼多年,有沒有走過後門?
老毛我最牛逼的就是唱歌一輩子,沒搞過任何關係,全靠自己的本事。我把所有的人都看得特別簡單,我骨子裡比較單純。你說做這一行,誰不知道(裡面有)什麼事。我不會為了自己上位,靠手段去擠兌別人,從不。這是我最牛逼、最有品格的地方。雖然不適合現在的社會,但我不想改變。
怎麼看過去的起起伏伏?比如當年稅務的風波。
不管是別人的錯,還是我的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該承擔的和不該承擔的我都承擔了。你要說忘掉,那不可能。我始終這樣認為,不要去揭傷疤,因為現在生活還可以。我的出身背景那麼大眾,卻得到了那麼大的機會,可以賺那麼多錢,可以改變家裡所有人的生活,我很感恩。過去的風波,跟我得到的不成正比,這算什麼。人生也不可以太順,有這樣的挫折,對唱歌來說,非常有好處。很感謝那些年經歷過的事,不然我唱歌不會那麼有內容。跟我合作過的人都說我已經跟之前的毛阿敏有質的變化,太有內容了。我覺得這是對我太好的褒獎。
年輕的時候,算遇人不淑嗎?
我是因為太善良了,極具同情心。但沒有底線的善良其實很愚蠢。我從自己身上認識到這個問題。我有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底線的善良。這是好也是不好。
你的丈夫會理解你的事業嗎?
我的丈夫從不在乎我的事業。停,換個話題,不說這個了。
金星曾感慨自己的孤獨別人理解不了,包括她的丈夫。你呢?
我非常明白金星說的是什麼意思。到了一定層次,別人是不會明白的。我想怎麼樣,他們就會覺得很奇怪,現在也會。
現在是你最好的時光嗎?
我覺得是。無欲則剛,沒有那麼多的慾望,很放鬆。在演藝圈裡,有時候要稍微裝一下,沒辦法,你不裝,把真實呈現在大家面前,別人也吃不消,我有的時候也要裝得矜持點。我最怕臺上一套,生活裡一套,就受不了這種裝逼的範兒。我說話有點北方人的感覺,其實生活挺上海人的。
你的孩子怎麼評價你唱歌?
我女兒說:“媽媽,你昨晚唱得很好,但說話和笑的時候很做作啊。”
劉曉慶被稱為“不老的傳奇”,你會羨慕她嗎?
我不羨慕,但也不是不care。我臉上已經有皺紋了。我身邊朋友老鼓動我動刀,我說等到60歲不能看了,再動吧。
毛阿敏 / 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