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甘肅
荷香漫漫
石麗霞
雄關公園的荷花開了。這是繼迎賓湖公園的荷塘之後,嘉峪關市區人工種植的第二方荷塘,“菡萏作花,香聞數里”,配上雄關公園裡的假山涼亭,真可謂“山水清音,自成佳話”。
記得我剛來嘉峪關的時候,迎賓湖公園的池子裡除了翠綠色的睡蓮,還有稀稀疏疏的荷花,“碧藕藏絲,紅蓮並蒂”,那時候,迎賓湖的夏天總有種“偶有涼風不是風”的舒暢。後來不知是哪一年,就看不到大如綠傘的荷葉,也看不到躍出水面的粉色荷花。我常去的那一片小湖,只剩下稠密的睡蓮,後來又在湖邊加修了高高的淡碧色圍欄,湖邊也沒有了釣魚的人,更看不見趴在湖邊逮小魚和小蝦的孩子們,相對生態保護和城市水域安全,圍欄的確有設定的必要,這讓湖濱風光變得正規和安全。
再去迎賓湖看睡蓮,旁邊的蒲葦也長得非常茂盛,我又開始擔心瘋長的蒲葦終究會吞噬掉那些宛若仙子的睡蓮花。但是一年又一年,那些睡蓮仍然完好無缺地生長著,堆繡一樣的葉子中間,每年都會開出潔白的又或是鵝黃的小蓮花,獨自憑欄,倍覺清閒。
雄關公園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建成,是嘉峪關最早的公園,雖然不是太大,但園內小山挺秀,橋道蜿蜒,古典涼亭,美中盡顯精緻。小湖東邊還有一座用石頭砌成的駱駝小山,使整個公園又顯得文脈雄厚、歷史悠長。在這樣的池塘裡種植荷花,對整個嘉峪關來說,是智慧的,它充分表達了戈壁小城的人們對園林城市的無限熱愛與憧憬。尤其是在盛夏的雄關公園,美豔的荷花在水面上爭相開放,粉紅色的花朵連同圓圓的葉子一起倒映在池塘裡,晨風或暮雨,那一片荷塘都會令人身心陶醉。許許多多閒逛的人徘徊在這曲曲彎彎的橋道上,大家除了相互讚歎,還盡心盡意拍照留念,那和諧快樂的場景,像極了炎熱中的一陣涼風,吹進眼眸裡,又落進肺葉裡。
用石頭築建的駱駝小山始終臨水站著。當我第一次站在小橋中間的涼亭賞荷時,首先想到的是宋代文學家周敦頤寫在《愛蓮說》裡的句子,“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繼而又想起很多關於荷花的詩詞名句。多年以後的今天,嘉峪關的公園幾乎無處不在,這個早期的公園成為人們的一種記憶留在心中,遙遠縹緲的駝鈴聲仍然低吟淺唱在雄關漫道上,曾經絲路文化和長城文化的交響曲,在戈壁大漠劈開的綠洲之上搖著自己的影子,攬收一懷香沁周身的荷塘月色。如果石頭有思想,會說話,駱駝一定是興奮的,幸福的!
微風吹來,不蔓不枝的荷田便湧起伏天裡動人的綠色波浪,此時,若有一葉小舟,伴著蓮動泛舟池上,一定非常浪漫和愜意。雄關公園的池塘裡是真有小舟的,那是一葉天藍色的小舟,用繩子拴在北岸的護欄下面,誰是小舟的主人,不得而知。我雖沒有見過在這個池塘裡駕舟的人,目光每每移至小舟邊緣,腦海中卻莫名閃現出一幅老翁劃舟輕渡於池上的畫面,斜風細雨裡,頭戴青箬笠、身披綠蓑衣的老翁用他麥膚色的手臂,在一覽無餘的水面上來回划著雪白的浪花,那浪花,把池塘裡的魚兒都溫柔地趕到荷葉底下。除了張志和在《漁歌子》裡描述的唯美景色,我一直好奇,如此美妙的畫面,是如何入駐我的心裡,它又倚著怎樣的情愫,令我反覆想起?
自去年對雄關公園的初次尋訪,夏天那裡便成了我茶餘飯後最中意的去處,而且每一次都會遇見絡繹不絕的賞荷人。其中,我最喜歡攝影師和寫生的畫家。是他們用最為直觀的方式,留住了荷塘明豔夢幻的模樣。特別是在細雨紛飛的天氣裡,荷塘在一片雨聲中清涼如畫,許多攝影師聚集在涼亭中交流各自的見解和創作經歷,他們對如何拍好荷花上的露珠,怎樣拍出來的二次曝光效果更加生動,以及對影片等的專業技能辯論和解說的同時,畫家也選好一朵荷花,凝神聚力地描繪,一筆一畫,盡顯荷塘花葉間美麗動人的脈絡,更是描繪著內心不染纖塵的靜謐與悠遠。
我亦喜歡細雨中的荷塘,粒粒雨滴灑落在荷葉上,那聲響,彷彿置身於芭蕉林中的感覺,只是這聲響,要比芭蕉林的雨聲更為心靜,更為堅定。如果說雨打芭蕉總讓人產生想念,雨打荷葉,的確能令人摒棄繁複喧囂,獨立於無邊無慾的廣闊天地間那樣使人豁達。放眼望去,大大的水珠蹲守在荷葉上,溼漉漉的荷花偶爾也會瓜熟蒂落般褪去一瓣心香,那粉紅色的花瓣悠悠地滑落,或眠於荷葉上,或跌進依舊落雨的池面上,又被一圈接一圈的漣漪包圍。我還想說的是,今年的雄關公園,要比以往更加美好、清新,一進門的路面全部刷了漂亮的油漆,還建了兒童娛樂區。滿園荷香中,也飛揚著爛漫無瑕的童心。
在一個落滿細雨的清晨,我再次趕去雄關公園觀賞荷花,“蓮花迎我至,婀娜我自痴”,只見池上荷花漫漫,荷葉田田,飄飄灑灑的細雨,在荷葉上結滿了亮晶晶的水珠子,微風一吹,水珠輕輕搖著,鞦韆一樣蕩在荷葉間,風再大一些,那些小水珠就細線一樣又歸進池塘裡,不見蹤跡,只留下雨聲裡的一片荷香,為戈壁鋼城嘉峪關送來翠綠,送來最清澈的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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