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1月8日,香港灣仔律敦治醫院裡,一位63歲的大媽在孤獨和困苦中走完了後半生,她的名字叫朱玫。
這並不是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但她的前夫卻是金庸——華語世界無人不識的武俠作家。朱玫是金庸的第二任妻子,也是唯一跟他生兒育女的妻子,他們共同育有2子2女:長子查傳俠,次子查傳倜,長女查傳詩,次女查傳訥。
1956年,朱玫跟金庸舉辦了婚禮,1976年,他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攜手走過20年,並且育有4個子女,朱玫和金庸的婚姻為何還是會以破裂收場?
這跟一個女人有關,確切地說,是跟一個小三有關,而她,就是金庸的第三任妻子,現在則冠著“金庸遺孀”稱號的林樂怡。
不顧家裡反對,21歲少女嫁32歲二婚大叔
朱玫1935年出生於香港的一個富庶家庭,本科就讀於香港大學,學的是傳媒專業。大學畢業後,朱玫加入《大公報》擔任一線記者,並由此結識了正在新聞行業裡發展的金庸。
認識金庸的時候,朱玫剛剛從港大畢業,青春靚麗,對未來有著美好的憧憬。彼時的金庸,則是一個遭前妻背叛的離異大齡單身男,事業也沒有起色,但他身上散發出的才氣,卻深深地吸引了年輕的朱玫。
兩人交往一段時間後,朱玫徹底愛上了比她大11歲的金庸,二人有著共同的事業,共同的話題,共同的夢想。
1955年,金庸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在《香港晚報》上連載,獲得了不錯的反響,從此打開了金庸的“武俠之路”。
也就是在同一年,朱玫和金庸的關係進展迅速,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雖然金庸後來被譽為“香江才子”,是舉世聞名的大作家,但當時的金庸,單論世俗條件,還真配不上朱玫,所以他們的婚事遭到了朱玫家人的反對。
朱玫的性格很強勢,她認定的事情,任誰也無法改變,儘管父母都反對她嫁給32歲的二婚男,她卻義無反顧地跟金庸舉辦了婚禮,並在婚禮後不久便生下了長子查傳俠。很明顯,朱玫是未婚先孕的,這或許也是她的父母最終服軟的主要原因吧。
結婚3年後,金庸和老同學沈寶新一合計,覺得與其給別人打工,還不如自己創立報刊當老闆,這個想法也得到了妻子朱玫的支援。
金庸和沈寶新合創的報刊,就是今天的《明報》——一份在香港頗具影響力的報紙。金庸一直控股《明報》至1992年,在此之後,控股權被轉讓給了一個叫于品海的商人,從而宣告《明報》的金庸時代結束。
《明報》是金庸的心血,創刊之初,為了提升報紙銷量,金庸在上面連載《神鵰俠侶》,令其發行量在短短几天內就達到了6000多份。
但實際上,《明報》的成功並非金庸一個人的功勞,還有一個人也在默默地付出,其功勞甚至還要在金庸之上,她就是朱玫。
朱玫是當初《明報》唯一的記者,因為請記者是要錢的,《明報》尚未盈利,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去請記者,朱玫是自家人,就算不發工資也沒事。一個記者撐起一份報紙,當時落在朱玫身上的擔子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不論哪個行業,創業都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金庸創辦《明報》當然也沒那麼順利。雖然他可以在上面連載武俠來提升銷量,雖然可以有朱玫這個免費的記者為其服務,一段時間後,《明報》還是陷入了財務危機。
當時已經三十多歲的金庸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他只能祈禱上天幫助自己渡過難關。事實證明,求人不如求己,在《明報》最艱難的時刻,朱玫拿出了從孃家帶過來的金銀首飾,變賣成現金注入《明報》的資金流,終於令這份初創的報刊起死回生。
從上面這些事就可以看出,《明報》最終的成功,金庸和朱玫的功勞是不相上下的,他們既是夫妻,更是《明報》的聯合創始人。
事業上的女強人,婚姻中的失意者
《明報》走上正軌後,朱玫仍然在一線主持,與此同時,她還要在家相夫教子,對4個子女更是以嚴厲著稱。
許多年以後,小女兒查傳訥回憶母親時還會這麼說:“我很討厭媽媽,因為她總是逼我學畫畫,爸爸就很好,她從來不逼我學什麼。”
大部分家庭都是“嚴父慈母”,金庸家卻是“嚴母慈父”,這當然跟朱玫的強勢性格大有關係。
正是這種強勢,讓她在事業上順風順水,成為當時香港報界令人矚目的女強人。可惜的是,事業上順風順水的朱玫,卻在婚姻和家庭中遭遇了滑鐵盧。
1976年,朱玫注意到了一個不尋常的現象:經常有員工去跑馬地向金庸彙報工作,而不是去辦公室。
女人的直覺告訴朱玫,金庸很可能有外遇了。
事實上,這並非金庸第一次有外遇,早在1957年,也就是結婚後的第二年,金庸就因工作的關係認識了一個叫夏夢的女演員。
對於這段緋聞,金庸向來很樂於承認,在他的眼裡,夏夢彷彿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金庸小說裡的“小龍女”、“王語嫣”這些角色,就被不少人認為是以夏夢為原型的。
不過金庸和夏夢是郎有情而妾無意,認識金庸的時候,夏夢已經結婚了,夫妻恩愛,面對金庸的表白,她委婉地拒絕了。
被女神拒絕後,同樣有婚姻在身的金庸卻仍對其戀戀不忘。1967年夏夢離開香港影界,移民去了加拿大,她走後,《明報》連續好幾天在頭條刊登這則新聞,金庸以這種特殊又浪漫的方式公開地向“夢中情人”夏夢表白。
夏夢可以說是金庸的精神出軌物件,他們畢竟沒有真正發生關係,自然也沒有在根基上破壞朱玫和金庸的婚姻。
然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夏夢的拒絕,倘非如此,但凡她點一點頭,金庸就一定會拋棄朱玫投其懷抱,因為後來金庸就是這麼做的,而對方的條件,甚至連給夏夢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最終打敗朱玫,讓她成為婚姻失意者的小三,就是林樂怡,1953年出生,比金庸小了29歲。
林樂怡長得還算漂亮,但她的出身很低微,認識金庸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家餐館的服務生。
金庸和她結識,也正是在那家酒店,當時金庸因為《明報》上發的一些文章受到批評而悶悶不樂,無意中走進了林樂怡工作的餐館。
林樂怡以為金庸是個做生意失敗的中年人,為了鼓舞他,就主動提出可以請金庸吃一份火腿扒飯。金庸接受了林樂怡的好意,並在第二天贈送了一個巨大的洋娃娃,兩人就此交往。
從1966年相識,到1976年結婚,金庸和林樂怡的地下戀情持續了十年之久,如果不是朱玫及時發覺,恐怕還會持續更久。不過從事後結局來看,對於朱玫來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倒也一言難盡。
1976年,朱玫發現金庸經常在工作時間去跑馬地,心下生疑,經過一番調查後,她終於發現了情敵林樂怡。
金庸當時已經很出名了,在香港更是經常混跡於上流社會。那個時候的香港,有錢有地位的男人包小三是很常見的,妻子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性格強勢的朱玫無法嚥下這口氣,她是金庸的“患難之妻”,怎麼能忍受丈夫被一個文化水平很低的酒店服務員搶走?
朱玫痛斥金庸出軌,並勒令其與林樂怡分手,否則就離婚。金庸選擇了後者,並在離婚後旋即娶了林樂怡為妻。
眼見丈夫如此決絕,朱玫也沒有絲毫猶豫,爽快地跟金庸辦理了離婚手續。
其實朱玫並沒有敗得一塌塗地,因為在離婚之前,她提出了一個條件:林樂怡必須結紮。
朱玫提這個條件是不難理解的,靠辦《明報》和寫武俠出名的金庸已經積攢了鉅額的財富,如果他娶林樂怡後又繼續生兒育女,必然會有損自己那4個孩子的利益。只要林樂怡生不出孩子,那麼 金庸的財產,最終大部分還是要歸4個孩子所有。
林樂怡有沒有結紮,我們並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嫁給金庸後,的確沒有生下孩子,從這個結局來看,朱玫最後關頭放出的大招,算是為她搬回了一局。
晚年窮困孤獨,金庸:我對不起朱玫
朱玫和金庸於1976年離婚,她獲得了一棟別墅的所有權。但這棟別墅是貸款買的,婚變以及那一年發生的另一件大事令其大受刺激,導致朱玫漸漸失去經濟來源,別墅因還不起貸款而被銀行收回。
這另一件大事,就是長子查傳俠的自殺。父母離婚的同一年,金庸長子查傳俠在美國留學時上吊自殺。
對於長子的自殺,金庸給的解釋是兒子當時談的女友背叛了他,一時想不開,就上吊自盡了。
但外界卻普遍猜測查傳俠自盡與金庸出軌並拋棄其生母朱玫有關,因為就在去世前幾天,查傳俠還專門打電話到金庸的辦公室,聲稱要跟爸爸“談談人生”,金庸以工作忙為由拒絕了。
丈夫的背叛,長子的自殺,朱玫一年之內連中兩記重錘,再堅強的女人,恐怕也會被擊打得站不起來了。
更悲劇的是,其餘3個子女當時尚且年幼,比起嚴厲的母親,他們更喜歡慈愛的父親,所以離婚後,朱玫跟那3個子女的關係也不怎麼好。
90年代初,有人在香港街邊發現朱玫擺攤賣手袋,訊息傳到金庸耳朵裡時,他一臉驚訝地說:“不至於吧。”
金庸雖然這麼回應,卻並未將這件事真正放在心上,更沒有主動去找過朱玫。而朱玫自己,也是堅決不再見金庸一面,哪怕她還不起別墅的貸款,哪怕淪落到去街邊擺攤,她也沒有想過去找家產多達幾十億的前夫。
1998年,朱玫因肺病住院,3名子女沒有一人前來陪伴。11月8日,被肺病折磨了幾個月的朱玫在孤獨和窮困中痛苦地死去,她死後,由於遲遲等不來家屬,醫院的員工為其辦理了死亡證明。
朱玫死後幾年,金庸在一次採訪中表示:他對不起朱玫,並承認當年有過外遇。
這份遲到的道歉,根本無法彌補朱玫所承受的不公和痛苦,更無法匹配朱玫對金庸事業的支援,以及對家庭的奉獻。
朱玫是一個優秀的女人,她值得一個更好的人生,只是很可惜,她錯愛了一個男人,一個可以毫無心理負擔拋棄患難之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