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三省,自從“九一八”事變後,就成了是日本人的領土,無數的同胞被迫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而在家國動亂的年代,奉系軍閥首領張作霖的兒子——張學良接管軍隊,實行“東北易幟”,加入了國民黨,其軍隊改稱東北邊防軍,也就是所謂的東北軍。
在東北軍中,走出了很多歌名將領,為抗擊日寇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而在他們中間,有一位將領,原先是國民黨陣營,因為看不慣國民黨消極抗日行徑和腐敗的管理,所以毅然而然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有一次,中央的領導一起吃飯,他因為找不到座位,就一屁股坐在了毛主席的旁邊。毛主席看見他,就邊吃麵條邊說:“你可算是張作霖的餘孽啊!”
要知道,能在都是中央領導的飯桌上一起吃飯,他的地位可不算低。
這名將領究竟是誰?毛主席為什麼要說他是舊軍閥張作霖的餘孽呢?是別有深意,還是察覺到了什麼?
一、蔣介石發怒:你有個團長十分反動
二十世紀初,日俄發生了戰爭,讓世界震驚的是,日本這個彈丸小國竟然打敗了沙皇俄國。於是,沙皇俄國在我們國家遼東半島的權益就被日本擄走,大連、金縣、旅順成了日本的一個直轄區,被他們改名為“關東州”。
1907年8月8日,在金縣一戶農民的家裡,出生了一個男嬰,而他就是我們這篇文章的主人公——萬毅。
萬毅生活在日本人控制的區域,就連他出生時的戶籍,上面寫的日期都是“明治四十年六月三十日”。
但是家裡和村裡的父老鄉親們都記得自己是一名中國人,小萬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著極強的愛國心。
因為家裡窮,萬毅只上了不到三年的私塾,然後就只能到城裡去做工掙錢了。
1925年的時候,在奉天,也就是瀋陽,萬毅加入了奉軍,畢竟在軍隊裡好混飯吃。因為他上過幾年私塾,認得字,在軍隊裡又認真好學,於是訓練6個月後,,他就被分配到張學良的司令部當二等兵。
等到了第二年,他經過考核,又被提升為張學良的副官,做一些文書工作。
1928年,張作霖死了,張學良接過軍政大權,萬毅因為深得張學良的信任,就被提升為第一旅軍械官。過了兩年他又獲得晉升,成為了東北陸軍第二十旅二十團少校副團長,而他那一年才23歲。
從一個泥腿子一路晉升,成為東北軍中最年輕的團長,萬毅是非常感激並信任張學良的。
1931年,爆發了震驚全國的“九一八事變”,身為東北人的萬毅卻無力保衛父老鄉親,只能帶著軍隊向關內撤退,他十分地不滿,但是又不得不服從軍令。
當兵拿槍的,逃到了安全的後方。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留下來被日寇凌辱。東北軍中全都是耿直的東北漢子,無數的人在那痛罵上峰,有著排解不了的憂愁和憤怒。
1935 年 8 月,張學良在西安,萬毅被調到了張學良身邊。
一次,兩人在渭河邊散步,看著這名昔日的老部下,張學良感慨良多。隨後他指著渭河說:“我要在這建立東北新村,用來安置咱們流落在關內的東北軍官兵家屬。”
萬毅在一旁聽著,這個魁梧的東北大漢雙拳緊握,滿心悲憤,直接對著張學良問道:“為什麼要在這裡安家?咱們東北哪個地方不比這裡強 ?”
字字錐心,聲聲泣血,這兩聲帶著憤怒與不甘的發問,一下子讓張學良沉默了下來,久久說不出話來。
張學良他不恨嗎?張學良他沒有不甘嗎?國仇家恨全在一身,都是由日本人造成的,但是政治上的事情,不是萬毅想的那麼簡單。他沒有對自己這個耿直的部下發火,只是長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繼續往前方走了。
1936年1月,萬毅調任第五十七軍一零九師六二七團團長。要知道,六二七團是去年才剛剛被紅軍戰士給打沒了,今年才重建的。所以他的當下任務,就是抓緊練兵。
在隊伍裡,萬毅還編了團歌,歌詞中就有“到東北去,誓死收復舊山河”等句,十分慷慨激昂。特別成立的歌詠隊還經常唱抗日歌曲、寫標語、出牆報,表現出了非常強烈的抗日激情。
在9月18日的時候,萬毅組織部隊召開“九一八“”國恥紀念晚會,身為東北人的萬毅,對於“九一八”有著說不出來的痛。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政訓員張功鑄卻在晚會上說:“攘外必先安內……”這樣的屁話,一下子把萬毅惹毛了,他直接上臺,結結實實給了張功鑄一巴掌。
被打蒙了的張功鑄沒反應過來,捂著臉,結結巴巴問道:“你……你為什麼打人?”
暴脾氣的萬毅直接罵道:“我打的就是你這號人!”說罷拿起手杖又要砸下去,幸好被部下攔住,不然真可能鬧出人命。
這件事很快就鬧大了,最後竟然傳到了蔣介石那裡去。知道萬毅的所作所為後,蔣介石把張學良叫了過來,生氣地對他說:“你有個團長十分反動!”
張學良自然是護著萬毅,表面上說著回去教訓他,之後也還是不了了之。
1936年,西安事變之後,因為部隊裡有萬毅安撫,告訴大家扣押蔣委員長是為了爭取抗日, 不是為了爭地盤, 也不是為了爭權力。
所以大家計程車氣都很高,都對於抗日有著飽滿的激情,準備決一死戰。
但是磨刀霍霍,準備打回東北去的萬毅卻遭受了牢獄之災。張學良被蔣介石扣押之後,萬毅也被關進了監獄,一腔戰鬥激情被國民黨狠狠摧殘了。
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毅)
就在萬毅被關在牢裡的時候,狼子野心的日本發動了七七盧溝橋事變,抗日戰爭拉開了序幕。
萬毅在監獄中聽說了訊息,心急如焚,向上面提出抗日申請,要到東北去作戰。因為國內矛盾現在主要是一致對外抗日,再加上國民黨內部相關人士運作,他就被放了出來,被任命為第五十七軍一一二師三三六旅六七二團上校團長。
當時負責鎮守江陰城的師長霍守義貪生怕死,不僅脫離指揮崗位,還總是動搖軍心,說些守不住的消極言論。
萬毅帶兵增援,在江陰嚴守了一天,掩護兄弟部隊撤退,隨後又急匆匆趕往鎮江。但是趕到鎮江的他又被命令前往南京進行防守,走到一半又接到訊息撤退到徐州。
這一來一回,一進一退的,讓萬毅憋了一肚子火,對於國民黨越發的不滿了。
這個時候,有兩個老鄉來找他,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萬毅對他們格外親熱。
而這兩個老鄉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周恩來派來的中共巡視員。兩人與萬毅這個老鄉接觸,瞭解到了他的抗日心思以及對國民黨不作為的憤懣,就慢慢和他普及了黨的相關主張和理念。
這是萬毅首次和共產黨人的接觸,在後來他也和別人說,這是他“政治上走向新生的轉折點。”
1938年3月11日,經過周恩來的批准,萬毅正式加入了共產黨,成為了中共特別黨員。
9月份的時候,因為徐州失守已經被迫退到連雲港的萬毅部接到了上級命令——襲擊合肥機場。
這一場戰鬥中,因為有著合肥機場附近新四軍第四支八團的情報幫助,萬毅打了一場勝仗,燒掉了四架日軍飛機,殲滅了一個加強連。
後來萬毅因功晉升為旅長,不過在1940年的時候,他因為一次意外,發現了五十七軍軍長繆澄流要投降日寇,出賣軍隊的陰謀。
萬毅沒有聲張,反而是和五十七軍所屬師的師長常恩多聯手,開展鋤奸行動,粉碎了繆澄流的陰謀。
這件國民黨內部的醜聞被公開後,全國震驚,蔣介石也派人來調查。
因為萬毅屢次和蔣介石政府作對,再加上他不論呆在哪支部隊,哪支部隊就革命氛圍濃烈,實在是讓蔣介石頭疼,所以等到輿論平息,萬毅被蔣介石派來的人抓了起來,關到了蘇魯戰區總局。
1942年,蘇魯戰區總局接到了要把萬毅秘密處死的命令,但是蘇魯戰區總負責人于學忠接到訊息後,故意拖延,說要“明正典刑”,給了萬毅逃跑越獄的機會。
8月2日晚上,趁著看守們換防,萬毅從早就踩好點的地方翻出監獄,瘋狂逃跑。在第二天凌晨的時候,他找到了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二旅六團三營九連的駐地,正式公開加入共產黨。
第二年,由東北軍一一一師改編的新一一一師被編入了山東軍區濱海支隊,由萬毅擔任副司令員,從此帶著自己的東北老鄉們南征北戰。
特別是在破襲津浦路時,萬毅越打越猛,最後竟然生俘了日軍少將原山方友,讓華北一帶的日寇都知曉了萬毅的名號。
當時在日軍部隊中傳著一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毅)”來自敵人的擔憂和咒罵,就是對一個軍人最好的誇獎。
抗戰後期,萬毅有一次在戰鬥中負了傷,被日軍一排子彈擦到了嘴巴,直接打掉了七個半牙齒。
當時負責搶救萬毅的醫生是奧地利人羅生特,他還開玩笑說:“萬毅同志,請你放心,等你裝上假牙,還會比以前更好看,臉上會出現酒窩。”
萬毅哭笑不得,但也恰恰因為羅生特醫生的這句話,萬毅在那之後便多了個“酒窩將軍”的美稱。
三、遊子歸鄉,解放家鄉
萬毅從來沒有忘記,在自己家鄉,在那片黑土地上,還有他受苦受難的父老鄉親們。隨著日本在戰場上頹勢的不斷顯現,他帶兵打回家鄉,徹底趕跑日寇的時候終於到了。
1945年8月,毛主席發表了《對日寇的最後一戰》的聲明後,由萬毅擔任司令員,組建東北挺進縱隊,向遼寧出發。
隨後這支隊伍被改編為東北人民自衛軍第 7 縱隊,萬毅帶領著隊伍從瀋陽往北打到長春、吉林,又從西邊法庫地區打到東邊通化,帶著一股對於日寇的怨氣,狠狠地在東北三省的土地上來回鏖戰著。
雖然天氣嚴寒,但是他的心是火熱的,他是東北的兒子,流離失所多年的遊子終於歸鄉了,當初在渭河河畔,他和張學良說的話至今仍然會在腦海中響起。
他前前後後經歷了27次戰鬥,擊殺敵人近兩千人,俘虜近四千人,給黨中央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在這之後,解放戰爭打響。萬毅原先所帶領的部隊和山東第一、二師共同組成了東北民主聯軍第一縱隊,依舊是他擔任司令員。
一縱在萬毅的帶領下,發揮出了尖刀作用,不論是在進攻還是防守上,都有著出色的表現。
1946年春天,萬毅的部隊遭遇了國民黨新 1 軍。新1軍是美械化的正規部隊,武器裝備十分先進,而且曾經是滇緬遠征軍,戰鬥力非同小可。
當時新1軍是杜聿明帶領,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都在瘋狂猛攻,但是萬毅硬是頂住了壓力,給這支王牌部隊好好挫了挫銳氣。
杜聿明也不得不承認:“四平街一帶之共軍力量其可怕處,出乎吾人意料。”
由於東北重要的戰略地位,國民黨發動了大批軍力往這邊集結,國共雙方在這邊投入了將近百萬的兵力,雙方打得異常兇猛。
一縱在萬毅的指揮下,進退有據。在東北冬天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溫下,他帶領戰士越過冰凍的松花江,“三下江南”、“四保臨江”,有利牽制了國民黨部隊,為兄弟部隊創造運動作戰機會。
1947年,解放軍在全國的攻勢越發順暢,而在東北,萬毅帶領著一縱,狠狠地打了四平攻堅戰和四平收復戰這兩場載入史冊的戰役。
四平是重要的交通樞紐,蔣介石也曾經說過:“沒有四平就沒有東北。”可想而知四平的地理位置有多麼重要。
當時國民黨軍隊據城而守,想要以逸待勞。解放軍戰士們視死如歸,一一個師和五個炮兵營作為尖刀隊,猛攻強攻,萬毅甚至將一縱的指揮所放到了距離敵人城門兩百米外的地方,大有不打下四平不罷休的氣勢。
這一次攻堅戰是東北野戰軍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攻堅戰鬥,雖然最終還是讓國民黨依靠地利守了下來,但是卻狠狠地動搖了他們此前決定靠大城市拒敵,相互協防的打算。
而這場戰鬥之後,萬毅等人也好好總結了經驗,對於城市攻堅戰有了更多的戰術想法,為之後的四平收復戰打下了好基礎,從而在1948年2月能夠一戰而破,收復四平。
四、嘔心瀝血為國防
1949年,全國的形勢已經逐漸明朗,蔣介石已經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2月底,萬毅接到了通知,到河北平山縣西柏坡參加中共七屆二中全會。萬毅是舊軍人出身,此前既跟過張作霖張學良,後來又是從蔣介石那投到共產黨這邊來,如今自己能去參會,他感到既激動又緊張。
3月初,他趕到了西柏坡。在這裡,他第一次見到了毛主席。
毛主席很風趣,第一件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酒窩將軍”,毛主席就笑著問他:“萬毅同志,你說百家姓裡,除了姓伍的,姓陸的,姓千的,姓萬的之外,還有什麼姓與數字有聯絡呀?你姓萬,是不是在這方面有所研究啊?”
心裡十分緊張的萬毅本來打了一肚子腹稿,想著毛主席會問什麼重大的問題,誰知道卻問了這。
萬毅這個耿直的東北漢子一下子就愣住了,看見其他參會的代表都和善地笑了,他原先緊張的心思也沒了,也笑呵呵回道:“不知道,數字姓氏, 主席講的,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過去從沒有作這方面的考證。”
在西柏坡的日子,十分充實,開會、學習等等活動安排得滿滿的。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是在食堂吃飯,也沒有分什麼上下級,反正一張桌子坐滿了就開飯,吃飯的時候還會談論各種問題,氣氛十分融洽。
有一次,因為學習的緣故,萬毅去食堂晚了,好多桌子都沒有空位了,只剩下毛主席身邊還有空。
萬毅看見後,沒有多想,就徑直來到了毛主席身邊坐下,準備吃飯。
毛主席正端著碗吃麵條呢,看見萬毅來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邊夾起麵條,還一邊和大家開著玩笑說:“萬毅同志,你可算是張作霖的‘餘孽’呀!”
萬毅在這些天和毛主席的相處中,也知曉了毛主席和善幽默的性子,他沒有多在意,反而是笑著接上話,對毛主席說:“主席,我不能算是張作霖的‘餘孽’,張作霖的‘餘孽’應該是張學思。”
就這樣,在西柏坡的眾人,平時緊張學習、開會,閒時大家開開玩笑,談天說地,對未來的新中國都充滿了美好的期望。
而新中國成立後,萬毅也並沒有到可以放鬆的時候,任務反而更加艱鉅了!
為了擺脫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國家對於中國的戰爭威脅,我們國家的國防實力必須提高!國防尖端科技必須加快發展!
中央專門指派萬毅與著名科學家錢學森負責國防科技,研製導彈武器,加強我國國防。
萬毅領導裝備部,組織有關部門制定了全軍《國防科學技術研究工作 10 年 ( 1958 至 1967 年)規劃綱要》。
1958年,他全權負責甘肅酒泉建設導彈試驗基地和核試驗基地,熟知新中國歷史的人都應該知道,這些都是國家的絕密專案,而萬毅臨危受命,高質量高要求地完成了黨中央的任務。
1977年,歷經磨難的萬毅已經是七十歲的古稀老人了。此前,他的眼疾惡化,眼睛幾乎都快看不見了。但是,他卻依舊堅決地重新走上了國防工作的舞臺,繼續為中國的國防事業發光發熱,一直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天。
胡耀邦曾經為他題詞:“赤膽忠心,無私無畏,鋼筋鐵骨,長命百歲。”這是對他一生最好的評價和祝福。
但是令人惋惜的是,1997年,九十歲的萬毅在北京與世長辭。他的滿腔愛國熱情,他的英勇戰鬥身姿,他為國防事業嘔心瀝血,我們全都會永遠銘記。
編輯:流照君
責任編輯:勞謙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