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中葉,一個剛躋身文壇的法國青年自嘲說:“我像流星一樣進入文壇。”
當時的他肯定想不到,他的一生也如流星一樣,在世界上留下了一道短暫又耀眼的光束。
他就是偉大的現實主義作家——莫泊桑。
莫泊桑雖然被尊稱為“短篇小說之王”,但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一生》,卻大獲成功。
一百多年前,33歲的莫泊桑寫下《一生》,為我們講述了貴族女孩約娜的悲劇人生。
約娜,家境優渥、善良乖巧,既不庸俗,也不虛榮,算是真正的名門淑女。
但她卻因為骨子裡的幼稚和軟弱,把人生過得一塌糊塗。
當你讀完這本書,就會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怎麼過都不幸福。
與人交往,要看他人品的最低處
約娜是西蒙·雅克男爵的獨女,生活被父母規劃得如同一條平靜的河。
17歲時,她被父親接回諾曼底的白楊山莊,待字閨中。
西蒙·雅克家財萬貫,慕名而來的求親者絡繹不絕。
在一眾青年才俊中,約娜對少年於連一見鍾情。
西蒙·雅克嫁女心切,很快促成了這段婚事。
可就在短短的兩個月後,於連就暴露了他心狠手辣的真面目。
這天,一家人在花園散步,小僕人馬裡於斯戴著一頂滑稽的大帽子歪歪扭扭地從遠處走來。
就在所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之時,於連卻一把抓過馬裡於斯對他拳打腳踢。
一邊打一邊斥責他不守規矩,還惡狠狠地指責約娜的父母疏於管教。
約娜委屈地倒地痛哭,西蒙·雅克和夫人更是被氣得當晚就搬走了。
有人說:“認識一個人,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合於性格,忠於人品。”
維繫任何關係的根基,從來都是一個人的品格。
如果忽視了這一點,到最後受傷的只能是我們自己。
就像約娜一家,看清了於連的真面目,卻選擇息事寧人,那麼等待他們的一定是人生的重創。
幾個月後的一個雪夜,西蒙·雅克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開門一看,只見女兒被眾人抬著,面如死灰,赤裸的雙腳上沾滿了泥土。
西蒙·雅克慌忙地請來了醫生,在醫生的救治下,約娜才緩緩醒來。
可她一睜眼,就哭喊著:“我再也不要和於連在一起了!”
原來,於連早在結婚前,就和約娜的侍女蘿莎麗有了私情。
就在今天,約娜親眼看見倆人幽會,大受刺激。
她跌跌撞撞跑出家門,沒跑多遠便一頭栽進了雪地裡,暈了過去。
西蒙·雅克看著悲痛欲絕的女兒,反而勸她不要深究,因為就在剛剛,醫生告訴他:約娜懷孕了。
就這樣,於連再次被這個家庭接受。
只是約娜,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快樂,她鬱鬱寡歡,整個人變得神經兮兮。
約娜的故事,讓我想起了電視劇《知否》裡的一句臺詞:
“與人相守,最終依靠的,還是品性的最低處。”
如果連極其卑劣的人品都可以接受,那無異於親手遞給了對方一把毒劍,讓他肆無忌憚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到最後,無論對方是否可以全身而退,你都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無底線的寬容,是一場災難
約娜的生活漸漸迴歸平靜,可就在兒子保爾出生後不久,於連因為和一位伯爵夫人偷情,被伯爵推下懸崖摔死了。
於連死後,約娜把無盡的愛與寬容,聚焦到兒子一個人身上。
保爾從小不愛讀書,每當外公西蒙·雅克想送他去學校,約娜總會說:“他還小,你別累著他。”
保爾10歲這年,西蒙·雅克終於忍無可忍,把他送去了城裡讀書。
可接下來的幾年,無論保爾怎麼偷懶、逃課,約娜從不管教他,任由他胡鬧。
結果是,保爾到了20歲,中學都沒畢業。
一個星期六的早晨,一個猶太人拿著一張一千五百元的欠條忽然造訪。
他聲稱保爾以西蒙·雅克男爵的名義向他借了錢,卻遲遲不還。
約娜去學校詢問此事,可不去學校不知道,保爾已經足足一個月沒來上課了。
他不僅偽造病歷請假,還欠下了一萬多法郎的賭債。
這下約娜慌神了,她沒有為兒子的荒唐慌神,只念著他的安危。
後來,大家在私娼那裡把精神萎靡的保爾抓了出來。
約娜再次選擇包容,她為保爾買了一艘船,讓他出海散心。
曾聽過這麼一句扎心的話:“無底線的寬容,是一個人最大的惡。”
人可以寬容大度,然而寬容一旦沒了底線,只會給對方一個訊號:那就是他還可以做得更過分。
在約娜的縱容下,保爾滑向了沉淪的深淵,還捎帶著整個家族走向毀滅。
保爾一離開約娜的視線,就和一個女人私奔去了倫敦。
之後,他隔三差五寄信回家,拿命威脅約娜給他寄錢。
從最初的幾千法郎,到後來的二十幾萬,保爾一步步蠶食著所有人的幸福。
最後,約娜只好抵押了全部產業,還把父親送她的白楊山莊賣掉。
西蒙·雅克男爵被活活氣死,約娜更是一夜白頭。
她不得不告別從小生活的白楊山莊,搬去了巴特維勒村的小房子,像普通農婦一樣生活。
與其說整個家族被保爾毀了,不如說是毀於約娜毫無原則的寬容。
郭德綱曾說:
惡人永遠是惡人,不會因為你的寬容而有所改變,世上的惡人都是被慫人給慣出來的。
人性本就自私、貪婪、狡猾,當你無限寬容一個人,就是親手推著他走向更深的罪惡。
無底線的寬容,對誰來講,都是一場災難。
人,可以不成功,但不能不成長
就在約娜陷入絕境之時,蘿莎麗回到了她的身邊。
當年,丈夫和蘿莎麗的醜事爆發後,約娜花了兩萬法郎把蘿莎麗嫁給了一名農夫。
幾十年過去了,蘿莎麗早已脫胎換骨,她在貧窮的生活裡,把自己鍛造成了一個有膽識、有魄力的女性。
她幫助約娜清算家族財產,只用了一週的時間,就把約娜身邊的事料理妥當。
每當約娜哭訴自己的不幸,蘿莎麗總會冷靜得勸她:“約娜夫人,您太懦弱了。”
每當說起保爾,蘿莎麗更是強硬地要求約娜,斷絕與他的經濟往來。
蘿莎麗並非絕情,而是她懂得從長遠考慮。
她對約娜說:“他犯了很多錯誤,但他總不能一直犯錯!而且他以後還要結婚,還要生孩子。這些,哪一樣不用錢。”
見約娜心有不忍,蘿莎麗就嚴格把控她的各項開支,即使約娜去倫敦找保爾,蘿莎麗也只給她三百法郎。
相比之下,約娜似乎還是那個剛從修道院回家的女孩,從未在生活的歷練中成長起來。
她發了瘋一樣地思念保爾,不顧蘿莎麗的反對,一個人去了倫敦。
可離家之後,約娜才發現自己完全與社會脫節。
她不會入住旅店,不敢問路,見到陌生人就心慌,最後還是蘿莎麗找人幫她在倫敦安頓了下來。
但最終她也沒有找到保爾,滿懷失望地回到了巴特維勒村。
從此以後,約娜把自己關在家裡,拒絕與任何人說話。
每天早晨,她呆呆地站在窗前望一望天空,然後就下樓坐在客廳的壁爐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關於成長,楊瀾說過這樣一句話:
一個人最大魅力是成長,生活中有很多東西是難以把握的,唯有成長可以把握,這是對自己的承諾,可能有人會妨礙你成功,卻沒人能夠阻止你的成長。
對每個人而言,成長與不成長,過得是兩種人生。
就像約娜和蘿莎麗,她們的人生起點可謂雲泥之別,但卻因是否保持了成長,人生有了完全不同的結局。
約娜在孤獨絕望中,活在回憶中不敢出來;而蘿莎麗不僅經營好了自己的人生,還回報了約娜當年的恩情。
成長,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它是一個人畢生的修行。
我們走的每一步路,跨過的每一個坎兒,都是命運給予我們成長的契機。
聰明的人,永遠懂得在人生的風雨中淬鍊自己,讓自己配得上歲月裡的所有苦難和好運。
在小說最後,莫泊桑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麼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得那麼糟。
我覺得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現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
其實,命運從來都是最公正的法官,你是否活得幸福,選擇權永遠在自己手中。
就像安娜,她的一生起起落落,遭遇了愛人的背叛、孩子的傷害、家族的破產。
直到死亡逼近,她仍沒有選擇換一種活法,仍沒有明白人生的不幸自有因果。
她忽視人心的善惡,只知道一味地包容,從來不反思自己的守舊與停滯。結果,一手好牌被自己打得稀爛。
莫泊桑用小說《一生》,喚醒了我們對人生的思索。
他似乎在告訴我們:人生的幸與不幸,更多地取決於我們自己。
與朋友們共勉。
作者 | 瑾山月,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圖片 | 《女人的一生》劇照(如有侵權,請聯絡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