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
唐·李白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這首詞與《憶秦娥·簫聲咽》被譽為“百代詞曲之祖”。透過描寫平林、寒山的深秋景色,和想象家人盼歸的形象,抒發了遊子思婦的兩地相思之情。
白話譯文
遠處舒展的樹林煙霧漾瀠,好像織物一般,秋寒的山色宛如衣帶,極為碧綠。暮色進了高高的閨樓,有人正在樓上獨自憂愁。
玉石的臺階上,徒然侍立盼望。那回巢的鳥兒,在歸心催促下急急飛翔。哪裡是我返回的路程?過了長亭,接著的是短亭。
賞析
這首詞上下兩片採用了不同的手法,上片偏於客觀景物的渲染,下片著重主觀心理的描繪。然而景物的渲染中卻帶有濃厚的主觀色彩,主觀心理的描繪又糅合在客觀景物之中。因而從整體上來說,情與景、主觀與客觀,又融成一片
這首詞選擇的時間是一個暮色蒼茫、煙雲暖曖的黃昏,季節是秋冬之交,寫的是在一位思婦獨立玉階遠眺時一剎那的情思。開頭兩句為遠景,“平林漠漠煙如織”便傳達出一種空寞惆悵的情緒,它起到籠罩全篇的作用。如煙如織,扯也扯不開,割也割不斷。就連那遠處碧綠的山色也使人著惱,叫人傷感。這似乎是靜態的寫生,是一種冷色的畫面,但靜態之中又夾雜著主觀的感受,給人一種潛在的騷動感,撩人意緒。接著,這種騷動感由潛在到表面化了。“暝色”句為近景,用一“入”字由遠而近,從全景式的平林遠山拉到樓頭思婦的特寫鏡頭,突出了“有人樓上愁”的人物主體,層次井然,一個“入”字使整個畫面波動起來,由遠及近、由潛在到表面化。看起來是客觀景物感染了其人,實際上是此人內心感受在不斷深化。至“有人樓上愁”句,這個由客觀到主觀、由物到人的過渡完成了。這個“愁”字把整個上片惆悵空寞的情緒全部綰結在一起,同時又自然地過渡到下片。承上啟下,臻於絕妙。整段文字有如電影,從“平林”“寒山”的遠鏡頭,拉到“高樓”的近景,復以“暝色”做特寫鏡頭造成氣氛,最終突出“有人樓上愁”的半身鏡頭。
下片立足於主觀的感受上,寫樓上思婦的情感流動。在暮靄沉沉之中,主人公久久地站立在石階前,感到的只是一片空茫。“空”也是上片所勾畫的景物感染下的必然結果。主觀情緒並不是孤立存在著的,它立刻又融入了景物之中——“宿鳥歸飛急”。這一句插得很巧妙。作者用急飛的宿鳥與久立之人形成強烈的對照。一方面,南宿鳥急歸反襯出人的落拓無依;另一方面,宿鳥急歸無疑地使抒情主人公的內心騷動更加劇烈。於是,整個情緒波動起來。如果說上片的“愁”字還只是處於一種泛泛的心理感受狀態,那麼,現在那種朦朧泛泛的意識逐漸明朗化了。它是由宿鳥急歸導發的。所以下面就自然道出了:“何處是歸程?”主人公此刻也急於尋求自己的歸宿,來掙脫無限的愁緒。可是歸程在哪裡並沒有一個實在的答案,只不過是“長亭連短亭”。有的仍然是連綿不斷的落拓、惆悵和空寞,在那十里五里、長亭短亭之間。征途上無數長亭短亭,不但說明歸程遙遠,同時也說明歸期無望,以與過片“空佇立”之“空”字相應。如此日日空候,主人公的離愁也就永無窮盡了。結句不怨行人忘返,卻愁道路幾千,歸程迢遞,不露哀怨,語甚醞藉。
這首詞運用朦朧交錯的描寫手法造成詞境時空的淌恍迷離,在短短的一首詞中,掇取了密集的景物:平林、煙靄、寒山、暝色、高樓、宿鳥、長亭、短亭,藉此移情、寓情、傳情,手法極為嫻熟,展現了豐富而複雜的內心世界活動,反映了詞人在客觀現實中找不到人生歸宿的無限落拓惆悵的愁緒。
《憶秦娥·簫聲咽》
唐·李白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譯文
玉簫的聲音悲涼嗚咽,秦娥從夢中驚醒時,眼見秦家樓外一輪清冷明月。清冷的明月,每一年橋邊青青的柳色,都印染著灞陵橋上的悽愴離別。
又是一年重陽佳節,登上樂遊原,秦娥遙望咸陽古道,可嘆那人了無影蹤、音信斷絕。良人不見啊音信斷絕,只有西風蕭瑟,殘陽似血,拂照著那漢家帝王的陵闕。
賞析
此詞描繪了一個女子思念愛人的痛苦心情,讀來悽婉動人。古人對它評價很高,把它與《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一起譽為“百代詞曲之祖”。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詞人落筆就寫一個京城女子,在一個月照高樓的夜晚,被淒涼嗚咽的簫聲驚醒了好夢。這裡反用《列仙傳》所載蕭史與弄玉的故事,因為善吹簫的蕭史被秦穆公的女兒愛上,終於結為夫妻,一起隨鳳飛去,那該是多麼美好;可這位秦娥呢,單身獨宿,只能在夢中與愛人相聚,偏偏好夢被那悽切簫聲所打斷,醒來一看空剩清冷的月色,心裡又該是多麼悲傷!一個“咽”字,渲染出境界之淒涼;一個“斷”字,烘托出秦娥內心的失望。開頭兩句就這樣以流麗之豔語而描寫出哀婉欲絕之情思。
“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秦娥從夢中驚醒,眼前只有照著樓臺的月色;藉著月色向樓下看,只見楊柳依舊青青,一如既往,不禁勾起往年在灞橋折柳,送別愛人那種悲傷情景的回憶。“秦樓月”之反覆,本是這個詞調的要求;而在這首小令之中,不僅起到由月色而見柳色的承上啟下的作用,而且加強了對於孤獨淒涼的環境氣氛的渲染。至於由“柳色”而跳躍到“傷別”上去,既是從漢代以來折柳送別這一傳統風尚生髮出來的想象,又是對秦娥懷念遠人心情的進層刻畫。“灞陵傷別”,是由柳色觸發的對當時分別情景的回憶,它既補明瞭“夢斷”之“夢”乃是與遠別愛人相聚的好夢,更為下闋結句的描寫埋下了伏筆。這一“傷別”,本寫秦娥之離愁別恨,而以年年貫之,則把多少年、多少代人間共有的悲劇連類道盡,境界頓然闊大起來,賦予了普遍的意義。這三句連貫而下,層層浮想,句意跳躍,脈絡相承,曲盡秦娥夢斷之後的所見和所思。
“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這兩句緊承“傷別”,描寫秦娥登原望信而不得的景象。“樂遊原”在今西安市南,居全城最高處,四望寬敞,可瞭望全城和周圍漢朝的陵墓;這裡寫秦娥登臨遠望的地點。“清秋節”,點明是清涼的秋季,既補寫上闋沒有明寫的時間,又點染冷清寂寥的氣氛。此時此地,秦娥滿懷愁緒,眼望愛人由此離去的咸陽古道,苦苦等著,然而塵埃不起,音信全無。“咸陽”,乃秦朝京城,至漢、唐時從京城長安往西北經商或從軍,咸陽為必經之地;“古道”,年代久遠的通道,一個“古”字喚起人們對古往今來多少過客的不盡聯想,前人喻之“語境則‘咸陽古道’”(引江順詒《詞學整合》),正說出其境界之寥廓。“音塵絕”,見於蔡琰《胡笳十八拍》之十:“故鄉隔兮音塵絕,哭無聲兮氣將咽。”“音塵”本謂聲音與塵埃,後借指資訊;“絕”,斷絕。這三字,不僅寫盡咸陽古道寂靜冷落的景象,更把秦娥孤獨無望、欲哭無聲的心境寫絕,其“傷別”之情可謂極矣!
“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詞人依詞調的要求,將“音塵絕”三字加以反覆,進一步強調從樂遊原上遠望咸陽古道的悲涼景象,和秦娥哀婉悽切的心境,而引出秦娥眼前之所見,只有在肅殺的秋風之中,一輪落日空照著漢代皇帝陵墓的荒涼圖景。“闕”,此指陵墓前的牌樓。漢朝皇帝的陵墓都在長安周圍,而身登樂遊原的秦娥憑高瞭望,不見音塵,正將此景盡收眼底,同時秦娥懷古傷今的弦外之音,也藉此被表達得淋漓盡致。特別是這結尾兩句與上闋的結尾兩句前後照應,從年年傷別的懷念遠人,到殘照陵闕的懷古傷今,氣象突然為之開闊,意境也就愈顯深遠。
此詞意境博大開闊,風格宏妙渾厚。讀者從敦煌曲子詞中也可以看到類似格調,而不類中晚唐的清婉綺麗。陸游說:“唐自大中以後,詩家日趨淺薄,其間不復有前輩宏妙渾厚之作。”(《花間集跋》)。詩風與詞風自身存在著交錯否定之趨勢。
此詞句句自然,而字字錘鍊,沉聲切響,擲地真作金石聲。而抑揚頓挫,法度森然,無字荒率空泛,無一處逞才使氣。以此而言,設為李太白之色,毋寧認是杜少陵之筆。其風格誠在五代花間未見,亦非歌席諸曲之所能擬望,已開宋代詞之格調。#你見過的古詩詞中哪一句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