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古詩十九首》,每一首都在講一個人生道理,它的情感純真誠摯,語言又精煉準確。
這首《生年不滿百》,便是在講人生態度。一個人的一生不過百年,何必總想著千年以後的憂愁、埋怨時間的短暫。
晝短夜長也用不著抱怨,還不如珍惜時光,拿上燭火,日夜不停地遊樂呢!人生短暫,要學會及時行樂啊!
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唐代無名氏的這首《金縷衣》,寫得又美又富含哲理。全篇都在勸人們珍惜時光,不要沉溺於榮華富貴中,而要及時採摘盛開的成果,不要錯過之後,只能去折取花枝。
簡單的幾句話,卻是形容優美而旋律琅琅上口,字與字之間有天然工妙的美,句與句之間也有往復變化的風韻。詩雖短,卻美得搖曳多姿,讓人讀之不厭。
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得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上學的時候,在語文課本上讀到這首,當時只覺得這首詞挺朗朗上口的,對於辛棄疾所講出來的道理,也聽得懂,卻無法真正理解。
等長大後回過頭來看它,才發現確實是這個道理。年少時喜歡故作深沉,長大後真的百般經歷了,卻反而渴望回到最原始天真的狀態,這個時候,以前的強說愁苦,也難以輕易說出了。
作這首詞時,辛棄疾已被彈劾去職,在帶湖閒居,想起這半生的經歷,通篇都是愁言。歷盡艱辛的他,終於在擁有深入的處世閱歷之後,找到了對“愁”的最真切體驗。
是非入耳君須忍,半作痴呆半作聾。
唐寅也是個千古可憐人,從才華卓著、風流倜儻、家庭美滿的公子哥,到家破人亡、仕途破滅、孤獨窮困的落魄才子,唐寅所遭遇的人生是如此的坎坷。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世事無常,唐寅曾以為人生有轉機,卻一頭栽入了寧王朱宸濠的陷阱裡,他為脫身而裝瘋,從此看破世事,隨緣度日。“半作痴呆半作聾”,他裝過瘋,卻看得比誰都清明。
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
唐代詩人杜荀鶴寫了這首詩送給一個叫質的和尚,因此前兩句都是佛語佛事,雲遊四方的和尚,無物隨身,不帶一瓶一缽,端的是超塵出世之氣質。
後兩句既是在讚美和尚的精神覺悟,也講出了一個頗有禪味的道理。逢人不說人間事的人,必定是將塵世置之度外,明瞭名利富貴的虛幻與短暫,也有能將萬事看淡的胸懷,這樣的人,遊離於塵世之外,讓人頗為羨慕。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宋代禪師無門慧開的這句詩,悠閒淡雅,其禪理和上一首頗為相似。他告訴我們,人生若是能拋卻煩惱,不裝著心事去看待世間萬物,那將會收穫更為美妙的風景,體會到賞心悅目的好時節。
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閒者便是主人。
東坡的很多詩詞,都能語出驚人,在看似平淡的話語中藏著深刻的道理,有著闊大的境界。
他說江上清風、山間明月,只要是有閒者,就能做它的主人。閒,是一種心態,也是一種生活態度,心態決定一切,莫要讓自己成為紅塵中功名利祿的“忙者”,若想做江山風月的主人,只要有閒者心態就好了。
無論海角與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白居易的這首《種桃杏》意思簡潔明瞭,即使身處千里萬里遠的地方,只要心是安定的,在哪裡都是家。這句與蘇軾的“此心安處是吾鄉”有異曲同工之妙,且很有些入禪的味道。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陶淵明有雜詩二十八首,這是第一首,開篇就是一句“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將人生比作無根之木、無蒂之花、飄轉之塵土,以來慨嘆命運的變幻無常與短暫。
越長大,在外面待得越久,人的這種飄泊不定之感就越鮮明,人生的種種遭遇與變故,也許會讓人感到迷惘、悲痛,但重要的還是要把握這短促難得的生命與快樂。
一雙冷眼看世人,滿腔熱血酬知己。
袁枚在《隨園詩話》裡如是說道。以一雙冷眼看世上的一切是非,但心中卻也仍飽含熱血豪情,要將其用來報答知己的知遇恩情。
戲題
書畫琴棋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他。
而今七事都變更,柴米油鹽醬醋茶。
人生啊,富貴的時候,最有閒情雅緻,書畫琴棋詩酒花,樣樣不離它;等到落魄的時候,才知道這些閒情逸致對生活並不實用,反而心中已被柴米油鹽醬醋茶所填滿。
富貴與貧窮是兩個世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一個圖碎銀幾兩,或快樂或艱辛,都隨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