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國家剛剛解放,毛岸英按毛澤東的安排,回到長沙為外婆向振熙做80大壽。
楊老太太見到高大帥氣的外孫,不由地想起20年前犧牲的女兒楊開慧,紅著眼說到:“長得秀氣,真像你母親!”
誰知這時有人通報,一農婦來找“楊開慧”。在座賓客都知道:楊開慧已作古,不知何人在惡作劇,不尊重烈士;但出於禮貌,大家還是與她見面。
楊老太太見農婦慈眉善目,好像在哪見過。毛岸英突然說到:“你是玉英媽媽!”農婦也喊道:“你是岸英伢子!”兩人抱頭痛哭。
原來她是當年與楊開慧一起,養育岸英、岸青的保姆,陳玉英。
陳玉英雖是個鄉下農婦,沒讀過書,但面對毛澤東一家,漸漸被革命氣氛所感染,盡心盡力養育孩子。
尤其在楊開慧蒙難期間,陳玉英更擔起了母親的職責,即使遭受反動派毒打,也護著岸英、岸青兩兄弟,始終關心愛護他們,後來不得已才因故離開。
毛主席一家知恩圖報,一直尋找陳玉英。在解放後終於同陳玉英取得聯絡,締造一段佳話。
一、楊開慧犧牲之際,將毛岸英託付給保姆陳玉英
出生於湖南寧鄉的陳玉英,靠討米要飯長大,七八歲就做了童養媳,十多歲又外出幫工,後來輾轉到長沙做了傭人,生活悽苦。
1926年底,陳玉英經人介紹,來到毛澤東和楊開慧的家裡當保姆。
當時她心裡有些打鼓,因為聽人說毛家是“革命家庭”。她雖然沒讀過書,但略有耳聞:鬧革命往往不太平,害怕自己遭到牽連。
誰知她來到毛家,毛澤東和楊開慧夫婦絲毫不把她當外人,都是一起上桌吃飯,楊開慧還讓岸英幾兄弟叫她“玉英媽媽”。
有人叫陳玉英“保姆”,年幼的毛岸英會執拗糾正:“不是保姆,是玉英媽媽”,彷彿是一家人。
1927年底,毛澤東秋收起義失利,去了遙遠的井岡山。楊開慧就和陳玉英帶著孩子們回到孃家生活。
1930年10月,陳玉英和楊開慧、毛岸英一起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反動派對楊開慧進行五次審訊,先後實施皮鞭抽、木棍打、竹籤扎、槓子壓的酷刑。
但楊開慧始終堅貞不屈,最後壯烈犧牲。在她昏迷之際,握著陳玉英的手,請她照顧好自己的孩子,這是一個母親最後的請求。
陳玉英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油然而生一種敬佩之情,也更加堅定信念:一定要護得孩子們周全。
當反動派發現從楊開慧那裡得不到訊息,又企圖從陳玉英這個保姆嘴裡挖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對陳玉英實施嚴刑拷打。
但陳玉英也表現得異常堅定,大聲回擊道:“你們要殺就殺我,留著開慧回去帶小孩。”
楊開慧犧牲後,陳玉英帶著毛岸英在獄中又住了18天,後經革命組織營救,他們才被反動派放了出來。
出獄時,陳玉英仍然是一身青腫,一隻眼睜不開了,岸英也生病拉肚子。
陳玉英一瘸一拐,將岸英帶回楊家,從此和楊老太太一起撫育毛澤東和楊開慧的三個孩子。
誰知,剛過了四個多月,楊開慧的族親楊秀生急忙送信來說:“國民黨說你陳玉英不悔改,還在幫‘匪屬’家做事,又要派人來抓你了,你趕快跑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陳玉英實在不捨,她忘不了楊開慧的囑託,不禁淚流滿面。
向振熙含著淚對她說:“玉英,開慧已經死了,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死第二個,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就這樣,陳玉英含淚離開楊家,離開了岸英三兄弟,離開了媽媽楊老太太。
二、解放後,陳玉英猶豫再三,走上去楊家的路
陳玉英回到鄉下後,日子也過得很苦,丈夫去世,她孤苦一人帶著女兒四處流浪,靠幫別人打零工度日,
她曾想過回長沙去找老太太和孩子們,可是到處都在鬧兵亂,自己又被通緝,如果貿然回去,說不好還要連累楊家。
1949年夏天,人民解放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渡過長江後直卷南中國。
不久長沙解放。正在鄉下打零工的陳玉英,聽說“朱毛紅軍”回來了,激動萬分。
當年待她不錯的毛澤東領導革命勝利了,她哪能不激動呢?當年她帶的毛岸英、岸青兄弟現在還好嗎?她找毛澤東的心怎麼能不急切呢?
然而這個時候湖南剛剛解放,戰爭還沒有真正結束,社會還是有些兵荒馬亂,兩個做木工和漆匠的哥哥對妹妹的想法十分驚詫,都表示了擔心,勸她別胡思亂想。
大哥說:“別人都從長沙城裡往鄉下跑,許多有錢人還帶著老婆孩子跑到外國,你倒好,一個做堂客的,還往城裡跑,怕是犯了神經病了吧?”
二哥說:“兵荒馬亂的,你想去送死啊!1930年沒有死成,還沒有搞怕嗎?”
經哥哥們一勸,心裡面也沒了底。於是她就跑到廟裡去占卦,結果令她喜上眉梢,她得了個“上行東行遇貴人”的上上籤。
長沙城就在寧鄉東面,陳玉英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毫不猶豫地上路了。
楊家在長沙本就很出名,陳玉英壯著膽子,一路找到了正在辦壽宴的楊家宅中。
可她看著滿宅子的賓客,都穿著光鮮,高談闊論,心裡又打鼓了:這麼多年過去,楊家人是否還記得自己?自己只是一個鄉下來的保姆,他們還願意認嗎?
可是他們當年是多麼親如一家啊!
猶豫之下,陳玉英請人通報:找楊開慧,好表示自己是故人,這才有了陳玉英和毛岸英相見那一幕。
這一別就是20年,毛岸英已經長成一個英俊青年。陳玉英沒有忘記楊開慧一家對她親人般的照顧,毛岸英也沒有忘記陳玉英給予他兄弟三人的母愛,二人相見喜極而泣。
和許多窮苦百姓一樣,陳玉英家的貧窮是可想而知的。
在毛岸英回到北京後不久,陳玉英因為女兒孫燕上學的事情,迫於無奈給毛岸英去信反映了家庭的實際困難,希望給予一點幫助。
三、毛澤東父子商量,組織上解決一部分問題,父子私人再出一點錢
收到來信後,毛岸英找毛澤東一起商量。不忘舊情的毛澤東很是感動,父子二人商量著怎樣幫助陳玉英。
父子二人的意見很一致,陳玉英在反革命面前很堅決,對革命有一定功勞,組織上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那些組織上解決不了的,由毛澤東父子私人出錢。
毛岸英給玉英媽媽回信,安排組織為陳玉英解決女兒上學問題,還附寄了10萬元(舊幣)。
毛澤東也親筆給陳玉英寫了回信:
陳玉英同志:
給我的信收到了,很高興。已有人告訴我,你過去在反革命面前表示很堅決,沒有屈服。
這是很好的。為了節省,你不要來京。你在長沙做工很好。你如果有困難,可告訴我,設法給你一些幫助。祝你身體健康!
毛澤東 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收到回信的陳玉英內心激動不已,他從來就沒有感到過這樣的幸福,她渴望著能夠見一見毛澤東,但又不敢寫信打擾毛主席。
轉眼到了1955年暑假,女兒孫燕放假,母女倆她這顆熱烈的心始終放不下。於是,13歲的小孫燕寫信給毛澤東,希望趁放假“想到北京一看”。
孫燕又名孫配君,出生時家人去廟裡抽籤,說這娃命好,是配君的福,就取了這個名字。
毛澤東有時寫信給她稱“佩君”。很快,小孫燕就收到了她人生中第一封來信,而且是毛澤東主席親筆給她寫的信:
配君同志:
你的信收到,很高興。你們想到北京一看,是可以的;但今年不要來,明年再說罷。你母親在何處工作。情況如何?如有困難,可告之。祝你進步
毛澤東一九五五年八月三日
毫無疑問,毛澤東的來信,對一個13歲的小姑娘來說,該是怎樣的驕傲和自豪,那種心情語言或許是無法形容的。
更何況,對於到北京去的事情,毛主席說了“今年不要來,明年再說罷”,這不就是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了嘛!她已經看到希望了,到時她就可以親眼見到偉大領袖毛主席了。
四、毛主席先後將陳玉英母女接到中南海
毛澤東說話從不食言。1957年,他將陳玉英接到北京。在京期間,毛澤東抽空在中南海兩次接見了她。
毛澤東見到陳玉英,第一句話說:“三十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還好健康啊!”
陳玉英看著毛主席高大的身材,慈祥的面容,內心無比激動,一下竟流出了眼淚。
隨後毛澤東和陳玉英聊起當年。幾十年前的事情,毛澤東記得清清楚楚,從長沙望麓園第一次和陳玉英見面,談到離別後開慧、岸英不幸被捕。
一開始的時候,二人情緒高昂,說得很高興。可當陳玉英講到楊開慧被捕,毛澤東情緒馬上變了,有些沉默。他問道:“開慧是怎樣犧牲的?”
陳玉英講了楊開慧堅貞不屈、大義凜然的細節,講到楊開慧對毛澤東的真摯感情,對岸英的深切期望時,毛澤東難過地流下了眼淚。
毛澤東深情地稱讚說:“開慧是個好人哩!岸英是個好伢子哩!革命勝利來之不易呀!我家就犧牲了六個。你同開慧同甘共苦,我今天看見你就像看到了開慧一樣。”
臨別時,毛澤東給陳玉英一張簽名照片,還在陳玉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1958年,毛澤東又派人將孫佩君接到北京,並在北京過了春節。
毛澤東在他的書房裡接待“配君同志”。一見面,毛澤東慈祥地笑著說:“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書信通了幾年,今天才見到你,還是這麼個娃娃呀。”
毛澤東拉著孫燕的手,向身邊的工作人員介紹說,“這就是上次來的陳老太太的女兒,叫佩君,是個很苦的孩子。”
他們像久別重逢的父女一樣,毛澤東與孫燕談了許多學習和做人的道理。
當他知道孫燕在課堂上害怕發言時,和藹地說:“你還是害羞呵,有什麼害羞的呢?女娃兒,就是有這個毛病,不好哩!上課應該積極發言,認真思考問題。要鍛鍊自己的思維能力,爭取發言。”
當毛澤東知道孫佩君喜歡音樂時,就讓她唱一首歌聽一聽。可是因為緊張,孫佩君沒有唱。
毛澤東就教導她說:“你的膽子太小了點。做事要大膽,唱歌要大膽,不能扭扭怩怩,要多鍛鍊自己,要敢於實踐。如果要學音樂,更要多唱多練。唱多了,練多了,自然就大膽了,大方了。”
毛澤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孫佩君說:“你要多學習,不要老在媽媽面前離不開,要多和同學們,多和周圍的群眾去接觸,去了解群眾、關心群眾。不要怕苦。你媽媽和開慧同志一起坐牢,就受了很多苦。現在沒有戰爭,但以後你還要經受多種考驗。”
在這半個月裡,毛澤東派人帶著孫佩君遊覽了北京的名勝古蹟,給她買了一套新衣服。“呵喲,好精神呀!”
當孫佩君穿著毛澤東為她新買的綠呢衣服,前來向他辭行時,毛澤東拉著佩君的手,心情十分喜悅。臨行時,毛澤東又給陳玉英寫了一封信,也送給她一張簽名照片。
1961年7月,佩君畢業,先後在長沙市文化館、圖書館和藝術館工作。像毛澤東主席教導的那樣,她“好好為人民服務”,沒有辜負毛澤東對她的關懷和期望。
1978年9月,全國第四次婦女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陳玉英出席了這次盛會。會間,鄧穎超同志向康克清同志介紹道:“這位就是和楊開慧一起坐牢,並且在敵人面前表現得堅貞不屈的陳玉英同志。”
1981年,陳玉英在長沙去世,享年85歲。作為一個普通的勞動婦女,陳玉英是幸運的。她以她的純潔善良和堅貞不屈,贏得了毛澤東長達半個世紀無微不至的關心。
這也是毛澤東常說的“魚和水”的關係。他從來不會說說而已,對他身邊的任何一人,他都會認真地關心幫助,期待別人進步。
毛澤東心懷萬千百姓,才能走進萬千群眾的內心,成為眾人熱望的偉大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