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散記之一
初到日本
是否去日本旅遊,我很是躊躇猶豫了一陣子。大凡中國人,對日本的感情總是疙疙瘩瘩。九十多年前的血仇大恨,在我們的心裡劃下了永久的傷痕。
日本,這個一衣帶水的老鄰居,在明治維新之前,對中國畢恭畢敬,幾乎照搬了唐朝的方方面面。連語言,也是直接借用了2800個漢字。明治維新之後,日本轉而向更先進文明的西方國家學習。躋身列強之後,日本露出兇殘掠奪的強盜本性,先後向曾經的老師中國發動了“甲午戰爭”和“八年侵華戰爭”。二戰投降後,日本在美國人的操持和保護下,用了十多年時間重新躋身於發達國家之列。
日本是一個資源極端缺乏的國家。它的一次次迅速強大起來,靠的是如飢似渴的學習精神。向強者學習,向敵人學習。當美國的“小男孩”原子彈,在廣島和長崎爆炸後,日本人心悅誠服的轉而學習美國。
這樣的一個愛學習的日本,值得去看一看。
東方航空公司的飛機在日本時間晚上8點多抵達日本中部名古屋機場。日本時間比中國早一個小時,就是說一個小時,在空間的位移中莫名其妙的沒有了。機場大廳長長的甬道兩側,鋪設有傳送帶。懶於走路者,可以在傳送帶上節省體力,加快速度。傳送帶一側的牆壁上,間隔的懸掛著日本風情的繪畫,畫中,身著和服的美女斯斯文文輕輕柔柔的笑對行色匆匆的過客。有幾副現代畫,圖案前衛,內容難猜,不是用筆畫成,而是用廢棄的包裝細帶拼湊而成。這一組組群畫,中和了滿眼金屬的冰冷,給空曠堅硬的甬道平添了幾絲溫馨。
在入境口,我們經過了三道手續的檢查。其中有兩位女士柔聲柔氣的說著中文。一個瘦長臉的青年男子客客氣氣的比劃著請我照相,按指紋。最後一個臉上有明顯痤瘡的青年女子請我們入境。看著這張臉,我為那些日本化妝品的發燒友們感到遺憾。日本化妝品如果真的神奇,這個在海關工作的姑娘何至於以這樣的面目示人呢?
在大廳出口,一個瘦小的青年男子熱情洋溢的歡迎著我們。他是我們的導遊。他的衣著神態,說話的語氣,很像日本人。我心裡暗暗佩服他中文的流利。熟悉後,才知道他是長春
人,定居日本多年。後來聽他和日本司機嘰哩咕嚕的聊天,才明白他讓人真正佩服的是他對日文的熟稔。
機場距離我們入住的酒店步行僅僅10多分鐘。我們一行人,迎著陣陣海風,走進了面向東南的名字叫東橫的酒店。這家酒店看起來有些年月了。吧檯,桌椅,牆壁都展示著歲月的痕跡。兩部電梯只能使用一部,另一部不知是壞了,還是別有專用。不大的房間裡,衛生間、兩張床、多用途的桌子,幾乎佔滿了空間,我們只好把行李箱放置在過道上。
衛生間面積小,但佈置的整潔妥當。碩大極深的浴盆,可高可低的花灑,掛在牆壁小盒子裡的沐浴露護髮素潔面淨清香縷縷。自動化的馬桶蓋滿足了人們入廁的一切需要。可沖洗,可烘乾,可消毒除菌,可賞聽音樂。只需要按壓相應按鈕即可。一對素白的瓷杯,配同樣素白的牙刷牙膏。牙膏的容量剛夠兩次使用。薄薄的牙膏皮是單層的塑膠。手紙更是薄如蟬翼。日本人因為資源的缺乏,節儉到幾乎吝嗇。
房間的桌子上方貼有一面長方形鏡子,旁邊又放置一面圓形鏡子,敦敦實實,形似一面古鏡,滿足了愛美人士關照後背的需求。桌子上方的牆壁上還掛有書架,有日文書籍四五本。吹風機、燒水壺、白瓷的水杯都各安其位的放置在恰當的地方。燒水壺小小的,容量_兩杯水。它用薄薄的鋁製成,像過去中國農民自制的“諞子”,看著它,一縷思古之情油然而生。久違的“諞子”居然出現在異國他鄉。桌子下方,塞放著一臺小冰箱。日本人心思細膩,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黃綠花色的被子裡外一樣,沒有套被套。但在被子裡面罩一件大大的白色被單,頂替被套的功用,這是一個聰明的節儉,且洗滌便捷。床頭的檯燈,開關是一小段拉繩 ,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裝置吧。那時的中國鄉村,普遍使用燈繩做開關。床鋪對面的牆上懸掛一副古色古香的油畫,使樸素雅緻的房間,風情頓生。
掛在椅子側面的明顯有些骯髒的紙質拖鞋大概被無限使用過。看著它,我慶幸自己不遠萬里帶著自己的拖鞋。可笑的是,拖鞋的上方居然用中文寫著“不要帶走拖鞋”。呵呵。睡房裡提供睡衣,也有厚實柔軟的地毯,卻連一雙像樣的拖鞋都沒有!垃圾一樣的紙質拖鞋還要提醒不要帶走,這樣的做派多少有點可笑可恨吧。當然,睡衣,毛巾,浴巾,杯子之類,誰又會使用它們呢?
初到日本,居然沒有失眠, 一夜酣睡,發生在黎明的3級地震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