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箇中國海漂子的遊記
編輯:付東土
作者:一蓑煙雨半生浮沉
第一篇,吐槽篇
我的船長,我的船長,
這次我們接到的任務是送一條外國人訂製的甲板駁船,送到菲律賓的賽布錨地,在菲律賓的最南端,全程1360海里(一海里=1節=1.852公里)。
6月15號,我們全員正式上船做一些準備工作。
等上船後我才發現,這菲國人訂的船,配置不是一般的低:
首先,是沒有自動駕駛系統,而且是雙車、雙舵,航速慢,馬力小,這在遠航中可是很要命的,要全程人工駕駛(全程人工手操舵),關鍵是駕駛配置人員一共才4個,這就只能每一班2人輪流手動操舵穩定航向,6個小時一換班。
而且這種船壓根就不是為遠航製造的,它只適合在近海做短途貨物轉運;
再說這些助航裝置,一個最低配的雷達,遇上點風浪就亂跳數字,遇事兒時基本不靠譜(物標搜尋模糊),一個最低配的電子海圖和AiS(船舶自動識別儀),座標定位系統(GPS),有點風浪和暗流就卡到宕機(受到船搖晃作用),還有一個不用也不靠譜,用時不著調,看著礙眼、沒有不行的磁羅經。
所謂磁羅經,其實就是一個大號的指南針,因其在航行中受海況環境影響,海水深度,地球磁力影響等因素變得極不穩定,“寧信鬼張嘴,也不信磁羅經指的北,寧信鬼吐人言也不信磁羅經指的南”,反正這東西非常雞肋。
至於艏向稍準點的電羅經,壓根就沒有,更不用說準確度極高的衛星羅經了(也不完全正確)。
我們船長是一個東北人,50歲左右,自帶幽默風趣的說話風格,自帶喜劇效果的大臉,肚子大的要掉到地上,腦袋大得像面盆,連後瓢上的肥肉都堆了好幾層。
他以前是跑遠洋的船長,船上的最高長官,這是他第一次送船,很多事情他會以貨船上的那套管理來管我們,比如說手動操舵時必須站著,船在拋錨時要駕駛員值班等等,這就導致我們一開始就關係緊張。
在進行人員分班時,他特意和我一個班,因為我送過船,也駕駛過這種雙車雙舵船,從內心講,我才不願和他一班,和別人一班我們可以輪流操舵,和他一起?估計夠嗆!
事實也證明我猜對了,無論是起錨離港還是拋錨停船,都是我在用車用舵,他只會在一邊看著,這就是遠洋船長的通病,他只會指揮,卻不知道怎麼開這種又破又垃圾的小船。
第二篇: 搞笑篇
巴士海峽的風
6月19號我們從浙江椒江錨地出發了,過了臺灣海峽,21號從臺灣屏東縣貓鼻子頭轉道向南,開始縱穿巴士海峽。
巴士峽呈東西走向,北自臺灣南部,南到菲律賓的聖地亞哥灣,約三百海里,東起沖繩群島,西到越南中部,約七百海里,這其中有一條大風亂流帶,常年怪風呼嘯,暗流湧動,不熟悉此處航行會有危險的,事實也證明了,我們這位遠洋最高長官真的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航道。
22號早上6點,我們接班後,就開始進入了大風浪區,只見不遠處的天空烏雲密佈,狂風呼嘯,風還不時向著一個方向吹,海面下已是亂流湧動,洋流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在海平面之下,對船舶的方向和穩定性會產生劇大影響,甚至會有安全危險(其實地球上的整個海洋是季節性流動的,也會在特定海域產生亂流,這也是為什麼巴士海峽每到夏秋季節會形成颱風胚胎的原因)此時航速開始不斷下降,從時速7.7節降到6節,5節,3節,(3節是什麼概念?就是和普通人步行差不多了)船速越來越慢,速度越慢,方向越是難以掌握,船頭左右搖擺不定,助航裝置本來配置就低,這時已基本失靈。
我趕緊喊船長過來報告:我輪已經失去了方向,船長樸稜著他那肥碩的大腦袋,看看調調已經數字亂跳不著調的雷達,再瞅瞅弄弄因資料跳的太大已卡到宕機不靠譜的電子海圖和AiS,至於那個能把方向指到天上去的磁羅經,不看也罷,伸手撓撓他那堆了好幾層肥肉的後腦殼,也是一臉懵逼,也找不到方向了,這可咋辦?
又過了幾分鐘,我突然發現這破船開始猛提速度,從3節5節7節9節一直到10節多,(我們這破船最高速度8.1節,和腳踏車差不多,我們都清楚,這船就算開到主機爆缸也到不了10節)我趕緊喊船長:快過來看,這破船要飛?
好吧,他又開始撲稜著他的大腦袋了,正在這時從雲層中透出一線初升太陽的光線來,他撓著他那好幾層的後腦瓢,
咦?
太陽為什麼從西邊升出來了?
尼瑪的,他拍著大腿大叫,我們調頭走了,往回走了!
嗯,是被亂流和怪風把我們整個船頭調了個,直衝臺灣島南部去了,現在有了方向就好辦了,我們開始調整方向,把船頭慢慢往回壓,為什麼要慢壓,因為船下暗流太大,壓急了會失控的。
穩定住了方向,助航裝置也開始慢慢恢復正常,雖然還沒有過去這條亂流帶,我們心情卻已大好,我和船長又開始了他們東北人風趣幽默的談話,他還不忘把剛才的責任往我身上推,邊開心大笑邊說:船你怎麼開的?太陽都給幹西邊去了,一眨眼的工夫,往回跑了七八海里,太陽再不出來,我們一會兒就可以在臺灣臺南部搶灘登陸成功了,比解放軍都快!
我們一起大笑,我們關係也從上下級開始往鐵哥們方向發展,
後續篇:
聖地亞哥灣的換魚人
24號上午,我們終於穿越巴士海峽,進入菲律賓領海。
聖地亞哥灣,一到這裡,已是風平浪靜,遠觀海岸,環境優美,地勢高聳且平坦,遊人眾多,是一處觀光旅遊的聖地,當然也有很多打漁人,駕駛著古怪的小漁船,或圍追或堵截我們的船,手中拎著不算小的魚,向我們高喊著泡麵、泡麵。
船長這時已經非常信任我,他問我:這些人在喊什麼?
我告訴他:這是他們釣的魚,在這個國家是沒有咱們國內那種斷子絕孫拖網船的,他們捕魚的手段幾乎全靠釣,他們把咱們視為垃圾食品的泡麵,叫做神仙才能吃的美味,這是在喊著要用他們釣的魚換我們的泡麵。
正常情況下,一包泡麵可以換他2條3斤左右的魚,但是他們也比較坑,喊你換魚時手中拎著大的,等你把泡麵給他時,會給你小一些的魚。
船長樸稜著他那大腦袋,讓我下去換點。
我去廚房,拿了4包泡麵,想著能換多少算多少吧。
果然被我猜對了,他們先要泡麵,等我給他後,只給了我8條20來公分的小魚,因為我們船在航行中,還掉海里一條。
我拿給船長看,他也是無奈苦笑。
我們關係越來越鐵,幾乎無話不談的地步了,無聊時我們聊天,他給我講一些他在國外的見聞,我也給他講了我見過的真實發生的事情,我告訴他:別看你們看船長是船上最高長官,船上所有人都對你們恭恭敬敬的,順的像小綿羊,那是因為你們可以給船東或公司方打小報告,把他們隨時炒下船,都是出來掙錢養家餬口的,不順著點你們,這錢還真不好掙。
他聽著很得意,我繼續說:別看我們表面上都順著你們,背後你們卻不知道,我們是怎麼記恨你們,捅死你們的?
他得意地說:能怎麼捅咕,我是船上最高長官。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繼續剛才的故事,忘記那年那條船了,有一天正在甲板上值班的水手,無意中在角落裡發現一個用破布扎製成的布娃娃,布娃娃肚子的地方露出了一些碎頭髮和剪掉的指甲碎塊,正面寫著船長的名字,背後寫著船長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心口位置扎透著一根縫衣針,腦袋位置還粘著一塊小紙條,上面寫著:奉黑白無償令,專扎小人去陰庭,扎你眼扎你嘴,扎你雙肩和兩腿,扎你心扎你肺,扎你雙腎和肝胃。
什麼的咒語!水手拿給我看,我大驚,這尼瑪是巫術的一種,又叫扎小人兒,很是惡毒,這東西如果被扎之人不知道的話,問題不大,如果被當事知道了,會產生劇大的心理壓力,真的會被弄出病來,嚴重的真的會死人的,類似印第安人的骨指術,(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印第安人骨指術)只是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弄到船長的頭髮和碎指甲的,這得有多大的仇?
關鍵是既懂巫術也知道怎麼用,太可怕了,他扔這裡的目的就是要讓被扎之人知道,他被人揹後算計了,還是挺惡毒的那種。
那!好吧!我也不能違了那人的意願,我一是也怕被扎,二是對船長天天那裝B裝到驢腦袋上的架勢也不滿,我讓那水手趕緊送給船長看看,請示怎麼處理?
後邊麼,過了不幾天,發現那二逼船長頓頓吃不下飯,臉色蠟黃,越來越消瘦,又過了幾天下船回家了,估計是真的弄出病來了。
故事講完,我這老鐵船長一臉震驚,大張著嘴,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珠子,若有所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貌似他真的害怕了
我告訴他:掙錢不易,社會複雜,人性本惡,不要欺壓弱小,冥冥之中,真的有輪迴和報應、、、、、、
他更害怕了,拉著我的手說:鐵子,你是我親鐵子,從我當船長以來,你是第一個給我真正上了一課的親鐵子。
這回輪到我得意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