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封信跟孩子聊生命、聊死亡

（這封信寫於2021.5.14，此時女兒11歲，弟弟5歲半）

孩子們：

昨晚咱們聽到一首歌，《向天再借五百年》。

弟弟問我：“人死了就完全消失了嗎？那借到500年的話，還可以再回來嗎？”

我一時語塞，說：“給我點時間想一想。”

媽媽不是逃避，我非常願意跟你們聊深刻的話題，只是這個話題好大，需要慢慢道來。

現在我就來說說，目前，我個人，對死亡、對生命的看法吧——

我們看似是一個有形有狀的人，身體有清晰的邊界。如果有一天，這個肉體不工作了，停機了，人們就說這個人死了，去世了。人們會將肉體拿去火化，從此這個人消失於世間。

但他真的完全消失了嗎？

他除了“物質”上的肉體，就沒有其他東西“存在”於世間嗎？

媽媽不這樣認為。

例如孔子老子等先賢聖人，他們雖然肉體早就消失了，但他們的思想，和精神境界至今仍然鮮活，比當下活著的大多數人都鮮活，這些精神財富仍然還有著巨大的生命力在傳承、在發光。這也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

那能不能說，其他那些沒有著書立說、名垂青史的人，死後就完全消失了呢？

媽媽也不這樣認為。

例如媽媽，如果有一天我的肉體消失了，但你們的身體裡有我的血液，你們的基因裡留有我的資訊，你們的生活習慣裡有我的影子，你們的思想裡有我傳遞給你們的觀念……怎麼能說我“完全”消失了呢？我其實會一直與你們同在，對不。所以如果沒有媽媽在身邊，就更要記得，你們過得精彩、活得綻放，就是我的精彩、我的綻放！

那能不能說，沒有著書立說、名垂青史，也沒有養育子女的人，死後就完全消失了呢？

媽媽也不這樣認為。

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呼吸，所有的動物也需要呼吸，植物也需要呼吸。而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呼吸著的其實是同樣一片無法分割的、混沌的、流動著的大氣，萬物透過各自的吸納和吐出，交換著彼此的能量，融入彼此的生命。所以只要你的心量足夠廣大，你可以感悟到自己與陌生人、小動物、身邊的植物，甚至你觸控過把玩過的物件，都是一體的。天地萬物，沒有分割。

如果這樣看生命的話，人是沒有邊界的。雖然在人類的視覺上，生命是有輪廓的，但在能量上，生命可以是沒有邊界的。如果這超出了你們的理解範圍，你們可以想象的具體一點，就好像人有很多“觸角”。我有觸角長在你們身上，爸爸身上，姥姥姥爺身上，也有一些觸角長在家裡的植物、傢俱、器皿上，還有很多觸角在廣袤無邊的大自然裡，渺無蹤影。當有一天“我”這個“輪廓”消失了，我的其他觸角還會在世間流轉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