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像我們上空無際的蒼天,一樣的偉大,一樣無窮的深邃。”——卡夫卡
卡夫卡
卡夫卡是奧地利批判現實主義代表人物,他的代表作是《變形記》、《審判》、《城堡》。卡夫卡出生於奧匈帝國的布拉格,他的父親是一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新富裕的資產階級代表。比較專橫和不近人情,母親只是一個家庭主婦。他自己一輩子都沒有結婚。
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在他去世後才發表出來的,也就是說,他並沒有享受到文學創作帶給他的物質享受。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看到他作品的純粹性。
卡夫卡作品中的思想主要聚集是現代性批判,比如人的異化、勞動的異化,個體原子化,人際關係金錢化、陌生化等等。下面我先來介紹一下他的一些作品。
《變形記》
《變形記》寫於1912年。故事的主角叫格里高爾,一天早上醒來,他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醜陋的甲蟲,外表是甲蟲,但內心依舊充滿著人的意識。起初,家人對他充滿同情,希望他的病情好轉,畢竟他是家裡的經濟支柱。當家人所見無望時,立馬錶現出對他的厭惡和憎恨,家人把他視為不幸的根源,唯願他速死。格里高爾試圖與家人溝通取得家人的理解與關愛,但無濟於事。最後在極度的絕望中,孤獨地餓死在角落裡。
由於父親生意破產,家裡欠下債務,為了償還家庭債務和維持體面的生活,格里高爾不得不放棄的夢想,找到一份業務員的工作。
他要經常出差,為了趕火車,拜訪客戶,他只能吃廉價的快餐和泡麵。為了保住職務不被開除,他不敢多睡覺、請假甚至不敢生病。因為在老闆眼裡,請假、生病都是偷懶的理由。
即便他把精力都放在為老闆賺錢上,但也得不到老闆和公司的關心,因為在老闆眼裡,你不是為我賺錢,而是為自己賺錢。相反,你還要感謝我給了你一份養家的工作。
在公司,即便是經常相見的同事也都是泛泛之交,大家如同萍水相逢一樣,每個人都不會跟其他人有過多的交集,大家只是業務和事務上的往來。不僅如此,反而爾虞我詐、互相傾軋、落石下井,不會也不可能成為知己。
累人的工作,居高臨下的老闆,冷漠陌生的人際關係,讓格里高爾感到極度壓抑,對自己的工作極不滿意。他尤其是討厭老闆居高臨下同他說話的姿勢,痛恨老闆盛氣凌人的態度,想象著把自己的想法面對面地跟老闆講出來,氣得他從辦公桌上摔下來,然後自己就辭職離去,再也不受他的氣,從此奔向自由。但現實不允許他這麼做,他只能忍氣吞聲、順從老闆、順從公司,給公司賣命!
就連他突然變成甲殼蟲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害怕因此失去工作,無法承擔養家重任,所以他很焦慮。他想反抗又不敢反抗,想反抗又不能反抗,想反抗又根本無法反抗,因為連反抗的物件都沒有。是老闆嗎?是上司嗎?還是勢利的同事?還是毫無親情的父母、妹妹?還是社會?
格里高爾雖然感覺很焦慮、被奴役,想反抗,但卻無能為力,又無處可逃,最終心中被壓抑的反抗慾望終於導致了身體的變形。變形似乎是他唯一的出路。
《審判》
《審判》是卡夫卡的長篇小說,跟《美國》《城堡》一起構成他的三部曲。故事的主角叫約瑟夫·K,他在沒有觸犯法律與陷於某種糾紛的前提下,在30歲生日的早上被莫名其妙地逮捕。
這不禁讓人感到荒誕,在後來一連串的與法院的糾葛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反而在法律所編織的羅網中越陷越深。不但被逮捕的人不知自己所犯何罪,就連法院的監察人員也不知道他是否被控告,法官也不知道自己批審的檔案送往何處去。案件最終會是什麼結果。最後,約瑟夫·K在等待和觀望中被判了死刑,故事結束。
故事背景
19 世紀到20 世紀初期,整個歐洲,都迎來了工業化、城市化浪潮,也包括奧匈帝國。隨著大工業時代的到來,資本主義制度的確立,當時的奧地利迎來了經濟的繁榮,物質極大豐富。與此同時,工業化、城市化也帶來了各種現代性困境,束縛了人的自由,導致人的異化。
現代社會中,人所創造的物,如金錢、機器等,已成為與人相對立的、統治人的異己力量,它們操縱著人,把人變成了奴隸,並最終變成“非人”。科技、理性、金錢支配下,人開始異化,主體性喪失。
工業生產創造物質,物質帶來財富,資本又帶來財富集中,為了賺更多的錢,集中更多的財富,只能不斷提高生產效率,對人的效率要求也越來越高。於是分工不斷專業化、細分化,因為只有專業化、細分化才能不斷提高效率,如此下來,人漸漸淪為單向度的人,“職業人”,越來越像一個機器上的部件。每天是不斷重複、不斷提高效率,勞動簡化為一套專門化操作的機械性的重複行為。
舉個例子,記得我們小時候寫暑假作業,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的作業還沒有寫完,於是我們村裡4個小夥伴靈機一動,開始分工協作。比如說有四章,每個人寫一章,然後就開始互相抄,結果要好幾天才能寫完的作用,我們一天就寫完了。這就是分工化、專業化、細分化,提高效率。
巨大的貧富差距導致人被勞動異化
社會貧富差距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人成為機器的零件。人被勞動所異化,被“物”壓抑和驅使,任人擺佈,無法自主,既痛苦又無奈,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非人”和可憐蟲。
在競爭激烈的社會中,人們為了生存,只能拼命工作賺錢,猶如機器一樣,感到壓抑憤恨不平,但又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擺脫,生活在痛苦之中。
人際關係金錢化
在資本主義社會,整個社會以財富和金錢為準則,社會中的每個個體不得不以物質利益原則確定彼此之間的關係,即使是親人之間也不例外。這種維繫一旦斷裂,人與人之間就只剩了對峙、衝突、隔膜、猜忌、殘殺。
都市生活陌生化
“社會生活中主體的危機把人逼向了一種極端的個人存在,並把這種孤立的、單一的自我作為主體來加以依託。但是這種孤立的單一自我本身也處於危機之中,因為這單一的、孤立的自我也並沒有真正的根基。這便是整個存在主義哲學面臨的人的狀況:人的荒誕”。
雖然現代城市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但生活在都市裡的我們反而越來越陌生,每個人也越來越感覺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現代化使得都市開始出現,生活由農村轉向了城市,人的行為方式和文化方式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現代性應運而生。
都市裡,人與人之間雖然靠得很近,比如身處同一電梯裡,甚至長時間同處一個空間,比如商場裡、公交車上、電影院裡,但不再攀談或交流。人之間的交往不再基於對對方的瞭解,而轉向一些外在的程式。
專業化、機械化的分工也把個體變成孤立的抽象的原子,而媒介技術的發展加大了個人的孤立感和存在危機。
總之,個體的人在強大的異己力量面前,只能感受到孤獨、焦慮和絕望,這就是我們現代人的生存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