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將遠大夢想興沖沖在父親耳朵裡做實驗,絕對沒有想到,碰到個奇異軟釘子
邯鄲街頭,人們三個一夥五個一群,討論這位秦國王孫的價值和意義,掂量秦國送來的這個“寶物”的斤兩,滿大街都是贏柱、華陽夫人、夏姬、子亻奚等等有關秦國王室的種種訊息。
呂不韋聽得耳朵起了繭,決定回陽翟老家,利用老爸做一個試驗。
回家的路上,坐在馬車裡,呂不韋將這些資訊一一梳理。“秦昭王年歲已高,太子贏柱疾病纏身,華陽夫人深受太子萬般寵愛卻沒有子嗣,異人生母夏姬不受寵幸,贏柱有20多個兒子,其中最為偏愛的兒子是子亻奚。”
馬車到達家門口時,一個方案在腦子裡初步成形。“下一個節目,就要用老爸做試劑,看看結果如何。”
老爸沒有從政的經驗,但也是一位歷經世事滄桑的人。“50的人就能知天命,老年人吃過的鹽比年輕人吃過的飯多,老年人走過的橋,比年輕人走過的路還多。老爸這份試劑,多少能測試出我這想法的風險機率、成功機率”。
試驗由提問開始,試驗過程由一系列的問與答組成。
堂屋裡,拜見多日沒有見面的父親,呂不韋緩緩提出第一個問題,“一個人一輩子耕田種地,興許能獲得幾倍的利息?”
“十倍”。老爸的回答很簡潔。
“那,販賣珠寶玉器呢?”
“百倍”。
“那扶立君主、安定國家呢?”
“無數”。
老爸覺得兒子今天提出來的這幾個問題有點奇怪。“往日從外地做生意回來,我這兒子總是免不了講講生意上的事,為何今天突然提出這麼些無厘頭的問題?”老爸的臉上開始出現幾分疑惑。
聽了老爸的回答,呂不韋感到非常興奮。能不高興嗎?“雖然是試驗,第一槍打得太響了,差不多是拿到了一個開門紅。沿著這個試驗的路子走下去,接下來,理論上應該出現想象中的美景。”
呂不韋一高興,就沒有注意到父親臉色中那份細微的變化。
“看看天底下的農民,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日裡曬雨裡淋,卻很難達到小康人家的水平,而扶國君定邦國,卻可以澤被後世。”
正在滔滔不絕,無意中,看到了父親的臉,那裡已經整個佈滿疑惑的愁雲。
呂不韋趕緊打住話題,看來有必要做些解釋。
“這次去邯鄲做生意,在大街上看到人頭攢動,大家都在圍觀秦國送來的人質”。
“人質?”
“是的,秦昭王的孫子之一,叫異人。我就在想,那樣的人或許日後貴不可言,也不可知”。
看到父親興致勃勃聽自己講邯鄲街頭趣聞,就把了解到的太子柱、華陽夫人、王孫異人等等八卦新聞一一在父親的面前抖露出來。
聽完這些,呂爸爸已經聽出兒子是要做什麼大事來了。等兒子說完,呂老爸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丟出一句話,“我年紀大了,是老人了,陪伴你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你已過了而立之年,你的事,今後你自己做主,不必來問我。送你一句話吧——好自為之”。
呂老爸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是贊成兒子即將從事的事業,還是反對?抑或是第三者——旁觀、評委?有必要對這呂老頭的話,細細解讀。
“知子莫如父”,對於兒子做生意,已經做到了經商致富的級別,呂老爸是滿意的;對於兒子今天突然胸懷大志,呂老爸也是贊成的。然而,對於“定國、立君”這樣大得無邊的事,老人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那個夢想中的事業,與經商就太不一樣。做生意,有可能賠錢,但是,還有下次,下次有可能把賠進去的錢又賺回來;而玩政治,那一定必定是一次性的買賣;在驚濤駭浪裡划船,一旦翻船,將如何逃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看到兒子興沖沖躍躍欲試的樣子,呂老爸既不明確贊成,也不當頭潑冷水。其實,老人態度還是表現出來了,“你小子眼下是年壯氣盛,你小子切切要注意的是在某一個看不到的地方,有所不慎”。就如在原野裡騎馬狂奔的人,望過去英姿颯爽,要是不慎跌進了某一塊草皮底下的大泥沼,就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我們今天的人能解讀出來的其中的含義,作為老人的兒子,精明無比的商人,呂不韋能讀不出來嗎?
提前說一下,後來的事實表明,這位呂老頭的話得到了印證,比當代的天氣預報還靈驗,而且是幾十年的預測,一輩子的預測!呂老頭,真正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