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到了1953年,在我英勇的中國人民志願軍的持續打擊下,曾經傲慢的美軍終於認清了形勢,老老實實又坐回了談判桌前。
6月8日,中美雙方達成了“關於戰俘遣返問題的協定”,我中國人民志願軍正在進行的“夏季反擊戰”,準備在6月15日這天,宣佈結束,哪知當了3年傀儡的南朝鮮總統李承晚,為了他那不切實際的“武統朝鮮”的夢,竟然公開拒絕停戰的條款並且單方面退出談判,強行扣留了朝鮮人民軍2.7萬餘名被俘人員。
即將前往開城,簽署停戰協定的彭老總,聽說李承晚“中途變卦”時,對身邊的指戰員說:“這個李承晚不識好歹,再給他點顏色看看是完全應該的。”
經過商議,彭老總立即給毛主席發電:“ 根據目前情況,停戰簽字須推遲至月底比較有利,為加深敵人內部矛盾,擬再給李承晚軍以打擊,再消滅李承晚軍一萬五千人, 妥否盼示。”
毛主席接到彭老總的電報後,當即覆電,表示同意:“推遲停戰談判,再殲滅偽軍萬餘人極為必要。”
此時的李承晚,手下有4個主力師,約10萬人,在這4個主力師中,他最看重的是頭號王牌師——“首都師”,“首都師”4個團中,李承晚尤其器重第1團,因其在襄陽守備戰中表現出色,李承晚親自授予“白虎旗”,由此獲得了“白虎團”的稱號。
1953年7月13日,毛主席和彭老總決定對金城以南的李承晚四個師,進行一次針對性的打擊。
當晚21點,我中國人民志願軍炮兵的1094門大炮,如夏日轟隆隆的雷電,把7月悶熱的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炮聲持續了半小時之久,1900餘噸鋼鐵炮彈,像冰雹似地傾瀉在李承晚部隊的陣地上。
半個小時的炮擊過後,伴隨著激昂嘹亮的衝鋒號聲,我20兵團5個軍,在楊勇司令員的率領下,向金城之敵,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
“白虎團”團長崔喜寅,被我中國人民志願軍“狂轟濫炸”似的進攻,打懵了,他一字陣型排開的三個營中,處在右翼最前沿的2營,剛一開戰,就被我軍的槍林彈雨消滅掉。崔喜寅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為了不被全殲,邊打邊退,躲進了一個叫二青洞的山谷內,二青洞四周全是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小路縱貫整個山谷,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20兵司令員楊勇,給68軍203師下了死命令:務必全殲白虎團!203師師部決定,從609團中,選出一個“穿插營”,沿被我軍撕開的敵人陣地的突破口,插向敵縱深,搶佔“白虎團”團部二青洞附近高地,堵住“白虎團”的退路。為了保障“穿插營”穿插到位,師部同時決定組織一個“化襲班”,在“穿插營”先頭100米內,充當尖兵,主要任務是實施“斬首行動”,打亂“白虎團”的指揮系統。
當“穿插營”的任務,下達到609團2營時,全營將士頓時熱血沸騰,請戰書、決心書像雪片一樣飛往營部,就連5連理髮員李德明,擔心自己選不中,兩次咬破食指,用鮮血寫下了決心書,“威脅”連長說:“如果不批准,下次就把手指頭剁下來寫!”
609團2營營長石廣志和營部的戰士們,經過大量的實地偵察後,安排了周密的作戰計劃:5連擔任全營的第一尖刀連,插入敵後上楓洞東南的421.2高地,斷敵退路;4連為營的第二尖刀連,直插二青洞,在607團“化襲班”的配合下,消滅“白虎團”團部和炮兵群,然後一舉攻佔下楓洞以南地區,佔領400、380一線高地阻擊增援之敵;6連為營的預備隊,在營指揮所後跟進,隨時準備支援4、5連作戰。
按理說,“化襲班”應由609團偵察排選派,但是609團的偵察排,已經被安排了開啟敵人突破口的任務,203師師部決定由607團偵察排選派。
當“化襲班”的任務,下達到607團時,團黨委十分重視,政委蘇克與偵察股長趙士君,親自研究“化襲班”的人員組成。起初,蘇克政委,想在全團,挑選精兵強將,組成一個班,但趙士君股長認為,臨時組建的作戰小組,協同未必能做得好,而已有的建制班在長期作戰中,互相之間的戰鬥風格都熟悉,連走路的聲音、喘息的聲音閉著眼都能聽出來是誰,他建議以現有的建制班,來充當“化襲班”,蘇克政委採納了趙士君股長的意見,最終決定“化襲班”由偵察排1班擔任,偵察排副排長楊育才率領。
“化襲班”一共13人,除了楊育才副排長外,還有班長李培祿,副班長趙順和,戰士李志、包月錄、張連訓、王桂生、舒德春、黃周玉、周發世、侯士斌,兩名朝鮮人民軍聯絡員韓淡年、金大柱。
7月13日22時,609團擔任撕口子任務的偵察排,幾下猛衝就突破了“白虎團”的前沿陣地。
7月14日零時4分,白楊裡溝壑中,潛伏了一天一夜的“穿插營”600多名戰士,按計劃迅猛地向敵人縱深插去,走在前面的4連戰士,挽起褲腳和袖管,用皮肉去觸查敵人的地雷,很快就為全營蹚出了一條安全通道,在向415公路行進的途中,發現了敵人的一個警戒陣地,石廣志營長命令5連9班以突襲方式,迅速解決了警戒之敵。
為了迷惑敵人,加快行軍速度,石廣志讓各連戰士反穿雨衣,沿公路兩側跑步急進,不久突然發現公路上,迎面開來了幾十輛敵人的汽車。面對這種緊急情況,石廣志營長立即命令營預備隊6連出擊,當敵人的汽車還有200多米時,6連指導員郭樹昌小聲傳達了命令:“7班斷尾,8班斬腰,9班砍頭。”3個班的戰士像3支離弦的箭,迅速搶佔了有利地勢。
9班班長剛想開火時,郭樹昌指導員一把按住了他的槍,原來在敵人的第三輛汽車後,跟著一輛坦克。郭樹昌迅速抓起兩顆反坦克手雷從一側悄悄地抄過去,在敵人坦克開到離他只有兩米的時候,他一躍而起,瞅準坦克的履帶和主動輪狠狠砸去。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敵人的坦克“癱瘓“了。6連3個班的幾十名戰士,抱著幾十支衝鋒槍一起猛掃過去,手榴彈接二連三地在敵人的車中開花,僅十幾分鍾就全殲了這股來增援“白虎團”的敵人。
走在“穿插營”前面的“化襲班”,也發生了一件有驚無險的事,副班長趙順和踏上了地雷,還好是90公斤以上才觸發的反坦克地雷,楊育才很快為他排除了。
為了做到出其不意地拿下“白虎團”,素有“賽諸葛”稱號的個高馬大,膽大心細的楊育才,穿上美軍軍官制服,化妝成為一名美軍顧問,其他戰士也都穿上南朝鮮“偽軍”的軍服。你還別說,這樣化妝還挺有用,“化襲班”在插至415高地南側時,借敵人照明彈的光亮,發現隊伍中竟然多出了一個人,此人也穿著和“化襲班”同樣的南朝鮮軍服。經盤問,得知他竟是“白虎團”1營1連的傳令兵,真是得來不費工夫,從其口中得知“白虎團”當晚口令是:“古魯木歐巴”。“化襲班”的戰士們,將其捆綁封嘴,置於路邊隱蔽處,繼續前進。
有了敵人的“口令”,“化襲班”變被動為主動,身穿南朝鮮軍官服裝的人民軍聯絡員韓淡年、金大柱,用朝鮮語的口令“古魯木歐巴”很快通過了敵人的兩道崗哨。
“化襲班”在遇到敵人增援“白虎團”的幾十輛汽車時,隱蔽了起來,當身後不遠處的“穿插營”和這幾十輛汽車的敵人交戰時,楊育才帶領著“化襲班”的戰士,迅速越過公路繼續向“白虎團”進軍。
很快“化襲班”就來到了“白虎團”團部鐵絲網外,戰士們用匕首,消滅敵哨兵後,發現“白虎團”團部前有20多輛吉普車,這與“化襲班”在戰前從敵人戰俘那裡得到的情況有很大差異(戰後才知道原來是敵人“機甲團”團長,帶著他的指揮機構,來增援“白虎團”了)。
楊育才迅速變更部署,將原來分成三個小組行動的方案,改為四個小組,分頭圍殲,並且重新分配了任務:
第1組4人,沿敵團部南側山溝,迅速秘密繞至敵警衛排駐地,突然開火,迅速殲滅該敵,保障其它組的戰鬥行動;
第2組3人,殲敵團部東北角炮兵指揮室,而後支援三組戰鬥;
第3組3人,殲敵“白虎團”作戰室之敵;
第4組3人,作為機動力量,位於敵可能逃跑的路口,設定障礙,阻敵車開動,殲擊潰逃之敵,視情況支援2、3組戰鬥。
全班以第1組槍聲為統一開火的訊號。
7月14日凌晨2時43分,“化襲班”4個小組,按各自的任務開始行動。
第1小組,繞至敵人警衛排的駐地,以猛烈火力掃射屋內之敵,將敵全部殺傷。
第2小組,堵住敵人炮兵指揮室的門口,向室內之敵掃射,全殲室內之敵。
第3小組,隱蔽來到“白虎團”作戰室時,發現敵指揮官正在開會,兩名戰士佔領前門攻擊位置,另一名戰士埋伏在後門處。待第1小組的槍聲一響,前門的兩名戰士便用手榴彈和衝鋒槍向敵發起攻擊,敵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擊斃大部,殘敵從後門逃出,又被預先埋伏在此的我另一名戰士擊斃。第3小組組長包月錄,衝進“白虎團”團部作戰室,從牆上扯下一面繡著虎頭和優勝二字的旗幟,系在了腰間。
“白虎團”之敵,完全沒有料到我人民志願軍,會深入到其後方發起突然攻擊,許多敵兵連鞋子褲子都來不及穿,連槍都顧不得取,便奔出住室向山谷谷口逃去,但很快便遭到預先埋伏在此的第4小組的伏擊,於是被迫回竄,又遭我另外三個小組的夾擊,亂作一團。
恰在這時,“穿插營”4連的戰士們趕到,立即投入了戰鬥,經13分鐘激戰,被“斬首”了的“白虎團”徹底放棄了抵抗。
此戰共擊斃敵人214人,俘敵19人。其中包括南朝鮮軍“機甲團”團長陸根珠、“白虎團”作戰科長、美榴彈炮營營長等7名軍官被擊斃。繳獲虎頭旗1面、權杖1個、吉普車27輛、卡車10輛、火箭炮1門、各種槍76支、各種電臺11部、步談機、電話單機110部。“化襲班”13名勇士,僅1人輕傷。
繳獲的“白虎團”的物品
不久,“穿插營”在消滅掉敵人的汽車隊、搗掉敵人的炮群后,一路打殺插入敵人縱深10幾公里,按時到達上楓洞東南的421.2阻擊高地,並在此處堅守了陣地一整天,打退敵人上百次進攻,殲敵1500餘名,繳獲各種火炮31門,汽車40多輛,槍支300餘支,把前方潰逃的敵人死死地阻在陣地前,為我軍全殲敵人作出了重大貢獻。
金城之戰結束後,“穿插營”被授予“一等功臣營“,化襲班”被授予“一級戰鬥班”,楊育才被記“特等功”。
金城之戰,我軍共殲敵7.8萬餘人,狠狠地教訓了李承晚。
1953年7月27日,中朝與美方在板門店正式簽署《朝鮮停戰協定》,從此,朝鮮半島迎來了半個世紀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