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如今的社會,有很多人已經不滿足於居住在普通的房屋裡,他們開拓創新,有長期住酒店的、有住膠囊旅社的、有住房車的,反正各種各樣,無非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不管是不是被現實的原因所迫,總之房子,應該不是現在每個人為之奮鬥的硬性標準了。
但是住的地方不論如何,舒適性是考慮的第一要素。在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城市鄂木斯克,市郊有工業區也有住宅區,但是在距離一棟五層建築幾十米遠的地方,隱藏在茂密的樹林中,有一些大大地生了鏽的鐵桶。
本身藏在樹林後就不容易被發現,即便從外觀看,常人也應該感覺這是一個從工廠淘汰的鐵傢伙,賣廢鐵都沒人想要。但是,斯維特拉娜-切爾諾娃從1986年開始到現在,已經在這個鐵桶裡,生活了35年。
在蘇聯末代時期,政府告知斯維特拉娜,住在這裡是沒辦法的,暫時的,等有房子了,一定會為她分配,但是這話沒說幾年,蘇聯就解體了。而不少像斯維特拉娜一樣的人,好像一下就被國家遺忘了,他們沒能等來自己的房子,我想斯維特拉娜自己也沒想到,就在這個鐵桶裡,一住就是30多年吧。
從小樹林外到斯維特拉娜的“鐵房子”,經過許多年,已經被踩出了一條小路。除了斯維特拉娜,這裡還有一隻流浪狗,不知道誰給他起了名字,就叫“小黑”。小黑總是在這片區域晃悠,不時得會有人給它一些吃的,有時候斯維特拉娜也會給小黑一碗粥,她習慣稱小黑為鄰居。
因為她沒有能力養它,儘管斯維特拉娜有個鐵桶,但實際上生活情況並不比小黑強多少。以前在這片區域,有好幾個鐵桶,住在這裡的人被稱為“地基來客”。
斯維特拉娜說:“他們已經不在這住了,我是唯一剩下的。以前這裡有一家人,後來他們搬到了親戚家,親戚家是三居室,他們分了一間房子給他們。隔壁以前是一個男人,他也搬走了,現在和一個女人住。還有兩個桶被燒了,其中的一個桶住著兩兄弟,可惜他們在那次火災中沒能倖免。”
斯維特拉娜年輕的時候是一名受過培訓的牲畜飼養者,同時她還有起重機操作員的身份,而她則在一家軍工廠工作,當時她住在工廠的宿舍裡。斯維特拉娜也像普通人一樣,希望早一點買自己的房子,這樣也有私人的空間,就不用住在宿舍裡了。
“這些鐵桶是軍工廠時期放置的,以前軍官們住在這裡,當房子建好了,他們就搬家了。然後這些桶就閒置了,當時廠裡的工會說,誰願意搬進這裡,不佔廠宿舍名額,下次買公寓的時候,他的排名就可以靠前,並且可以得到一室一廳的公寓。”斯維特拉娜回憶起往昔說道。
但是這些計劃隨著蘇聯解體也不復存在了,軍工廠也倒閉了,斯維特拉娜不光丟了工作,同時也沒有房子,只剩下這隻大鐵桶作為她的棲身之所。斯維特拉娜的護照上,居住地依然寫的是以前軍工廠的地址,那裡現在成為了一傢俬營企業。
她可以去當地的診所看病,也可以使用郵政服務,但如果接收郵件,快遞員是不會找到這裡的。鐵桶的內部很昏暗,如果在裡面待上一段時間,再到室外眼睛著實需要適應一下。鐵桶內部的結構分為門廳、小廚房和兩個房間,雖然已經非常陳舊,但是斯維特拉娜收拾得卻挺整潔。
鐵桶內沒有管道系統、也沒有供暖系統,幾年前就連電都給切了,因為在隔壁的房子裡安裝了電梯,所以原本供給鐵桶的電路轉移到了那邊。斯維特拉娜把手機拿給朋友充電,然後她拿著手機回家,開啟手機的手電,就是她唯一的光源。
打水需要去離鐵桶500米外的水泵,這不是最艱難的,最難的是供暖問題,西伯利亞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是很正常的,冬天的時候斯維特拉娜燒柴火取暖,每三個小時添一次柴,這樣才能保持溫度。而夏天同樣也很痛苦,鐵桶內的溫度很高,讓人呼吸困難。
在去年秋天的時候,斯維特拉娜感冒了,去診所看了醫生,然後接受了新冠的病毒檢測,結果證明她中招了。醫生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她居住的鐵桶,把她帶回醫院治療,新冠康復了之後,斯維特拉娜被送到了養老院,她自己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生病之前我買了個爐子,結果我住院的時候,東西被偷了,現在我還得自己還貸款。”斯維特拉娜無奈地說道。每個月她得還12000盧布的貸款,但是她的養老金每月只有14000盧布,貸款在3個月之內必須還清。
這種生活狀態,周圍的鄰居和朋友有的也知道,他們想給斯維特拉娜一些資助,可是她說不需要,生活上的東西都夠用。而且每個月她還會去附近的傢俱城清洗地板,每次可以得到400盧布的報酬。
斯維特拉娜的夢想就是擁有自己的一塊地和房子,她不喜歡養老院,她說:“養老院就像監獄一樣,坐下來就出不去了。我已經習慣了我的鐵桶,我在這裡生活,在這裡禱告,如果我離開這裡,桶就毀了,如果只是冬天搬走,春天再回來,那我的小菜園就成別人的了,除非我有公寓,否則我哪裡也不去。”
斯維特拉娜一生沒有結婚,也沒有自己的孩子,兩個兄弟在幾年前去世了,她和其他的親戚也基本沒有聯絡。斯維特拉娜和相關部門多次提出安置的請求,但始終沒有答覆。
“議員和檢察官都在,我知道如果他們想辦,肯定有辦法,但是他們看起來只是奉命檢視一下我這裡的生活,然後就沒有了。所以我能怎麼辦呢?”斯維特拉娜說道。
儘管每次都沒有結果,但斯維特拉娜並不抱怨生活,她相信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和旨意,平常她打理打理家務,閒下來的時候喜歡織毛衣和做剪裁。
鄂木斯克司法協助服務處的工作人員瑪格麗特-蓋寧格正在試圖幫助斯維特拉娜解決房子的問題,她收集了很多關於她的資料,準備送到莫斯科的一個委員會。鄂木斯克地區人權專員伊麗娜-卡西亞諾娃也承認,她看不到為斯維特拉娜解決住房的前景。
“如果一個退休人員,有親戚,她可以轉移到那裡。如果一個人不參與排隊就想得到住房,這是不現實的,因為現在僅本市就有20000多人在排隊等房子。”伊麗娜說道。而鄂木斯克的行政部門早已知道斯維特拉娜這種情況,他們說唯一的方案就是將她安置到養老院。
“我們去她住的地方看過,沒有暖氣,條件非常一般。所以上次她住院後,我們把她送到了養老院,但是她不願意住在那裡。如果她拒絕了,我們也不能強迫她,但是正常情況下,在養老院的生活比鐵桶裡好。”部門有關人員談到。
斯維特拉娜也習慣了政府部門的說辭,“他們不會幫忙,因為他們害怕有第一個問題,緊接著就有第二個、 第三個,所以他們還是什麼都不做更好。”斯維特拉娜的情況在網上一經報道,立刻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不管在哪個國家,吃穿住就是普通老百姓最關心的。
然後有不少人自發的在網上給斯維特拉娜集資,最後給她買了一套公寓。專案負責人伊蓮娜說:“我們籌集到了240萬盧布買了公寓,還收集了不少舊的傢俱,並且還準備給斯維特拉娜50000盧布。公寓很好,是2012年的房子,有裝修,附近有商店。”
簽完合同的斯維特拉娜說:“好了,現在我有自己的公寓了,外面的景色很好,住著非常舒服,非常感謝大家的幫助。”
住了35年大鐵桶,斯維特拉娜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房子,人生也進入了暮年,故事的開頭不美好,可是結尾還是非常不錯的。或許在未來她還會時不時地想起她的大鐵桶和那一小片自己的小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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