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C·艾斯利在其《永無盡頭的旅程》中說,“如果在這個星球上存在魔法的話,它就藏在水下。”
在海洋這個魔幻世界裡,各種生物都身懷絕技。比如變性,擱很多生物那,秒變男女,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今天我就來盤一盤我趕海見到的“雙性物種”。
藍斑背肛海兔
顧名思義,身上佈滿藍色斑點,肛門長在背上的海兔。
海兔同我們見到的螺啊、雙殼類的動物,都是軟體動物,即貝類,只不過它的貝殼完全退化了。
它們摸上去滑滑粘粘的,這是由其體表腺細胞分泌而成。這種粘液無毒,一可保持身體溼潤,防止水分蒸發,二來也可減緩海浪衝刷。
遇到敵害時,它們也會像烏賊一樣噴出墨汁,只不過是紫色的。
它們是雌雄同體,異體受精。交尾場景據說很隆重,我沒親眼見過,不過劉毅博士的《HI!趕海去》一書中,對此有所描述。它們通常會多隻聚集在一起,排成一列火車。最靠前的“火車頭”是雌性角色,第二隻會趴在第一隻背上,扮演雄性角色。第三隻趴到第二隻背上時,第二隻又變成了雌性,第三隻是雄性。以此類推。
這瞬間變性,可攻可受的特異功能,實在是大寫的“服”。
海兔的卵囊像泡麵一樣,古人海錯書中,都叫做“海粉”。
朱家麟老師的《廈門吃海記》第一冊中,有記:“海粉,乃是如今廈門都鮮有人知的著名特產”,“品視燕窩為次”,“古人用於‘點羹湯’,也就是做湯菜的調料。”
瘤背石磺
石磺跟海兔有點像,也是貝殼退化的貝類。
我在廈門的潮間帶,常常可以看到,這些行動緩慢的瘤背石磺在礁石或者泥灘上,慢慢散步,還邊爬邊拉屎。它們的體色看上去跟礁石、泥巴的顏色很像。靠著這種保護色,掩人耳目。
聶璜曾在《海錯圖》中這樣描述石磺:“背微突,體圓長而綠色,黑點略如荷錢,前有兩須,口在其下。”兩須指的就是它頭部的觸角,具有發達的觸覺,受到驚擾時,能迅速縮回外套膜內。
觸角頂端有一個極小的黑點,那是它的柄眼。柄眼視覺十分發達, 對物體反應靈敏。背部疙疙瘩瘩的都是它的眼睛。背部中央有一 發達的黑色背眼,平靜時突出體表,在光線劇烈變化時能較迅速地收縮。周圍包圍數個瘤眼也可感受光線變化。
瘤背石磺也是雌雄同體,雄性先熟。
它們的求偶方式,頗有“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浪漫。太浪漫了,就花心“三角戀”了。
據研究,它們通常是是2個或3個個體進行追逐。有時候是一前一後追逐,互相形成八卦狀;有時候會出現3個個體互相追逐。追逐便是它們入“洞房”的前奏。通常,這個過程中,小個體更趨向扮演雄性角色,大個體多扮演雌性角色。
瘤背石磺為雜食性動物,其大量取食底棲藻類主要為矽藻。而底棲矽藻又大量消耗營養鹽,因而瘤背石磺的攝食活動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營養鹽的入海通量,延緩或避免了近海海域的富營養化。
我的老家,閩東沿海,管石磺叫“土癩”,是餐桌上一道價格不低、味道鮮美的海鮮菜品。而閩南沿海一帶,鮮見食之。
藤壺
去海邊,我們在石頭、紅樹林枝幹、還有一些貝殼身上、甚至漂浮的木頭竹竿上,都能看到密密麻麻帶著硬殼、野蠻生長的汙損生物藤壺。
它跟螃蟹、蝦一樣都屬於節肢動物。屬於蔓足綱,全身被保護性的蓋板覆蓋,這類動物在拉丁名中意為“打卷或蜷曲的”,大概是因為它們優雅地捲曲著羽毛狀的附肢。對,它就是一種頭朝下,腿朝外側生長的海洋生物。
低潮時,一旦它們暴露在空氣中,就會關上它們的蓋板,以防身體乾燥。蓋板上有小孔,使它們的鰓可以得到潮溼的空氣,為自己提供氧氣。
這也是一種雌性同體的生物。可是它又不像前面的海兔、石磺能爬來爬去,它是如何繁衍?之前看央視《蔚藍之境》,有一集拍攝並介紹了藤壺產卵的方式。它可以透過一根長長的管子,將精子輸送到隔壁領居那。每個受精的藤壺,都能產生數萬個幼體,散播到海水中。當這些能夠自由游泳的幼體,找到一個基質後,便會分泌出一種強粘性的膠液,將自己固著下來,永世不動了。
在霞浦,藤壺炒蛋是一道極為鮮美的菜品。吃的大概就是鱗笠藤壺。
當然,在海洋生物中,雌性同體的物種還有很多。它們這種“安能辨我是雌雄”的特性,正是大自然賦予它們的神奇之處。
趕海的樂趣,在於未知,還在於在這個過程中,能發現那些生存在我們身邊的各種生物身上,奇奇怪怪、令人驚歎的超能力。
參考資料:
1、《HI!趕海去》劉毅著.科學普及出版社
2、《廈門吃海記》朱家麟著.鷺江出版社
3、《普通動物學》劉凌雲、鄭光美主編.高等教育出版社
4、《瘤背石磺交配規律的初步研究》張雨、吳旭峰、沈和定等
5、《瘤背石磺的形態、習性和生殖行為》 王金慶、成永旭、吳旭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