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超人A
一、龍源裡變成一片血海火山,113師將士以血肉築起長城
1951年10月30日,龍源裡。
337團的戰士已連續惡戰了一天一夜了。戰鬥從開始就幾乎沒有停歇。龍源裡一帶的山頭已成火海焦土,雙方將士屍橫遍野,空氣中瀰漫著血腥之氣、硝煙之氣。大地變得煩悶、燥熱。
真像戰士們所說的那樣,龍源裡有如一道鋼鐵閘門,擋住了成千上萬美軍潮水般的攻擊。敵人象波浪一般反覆湧來,每一次都留下大片死屍,傷兵,觸在志願軍戰士血肉組成的銅牆鐵壁之上又倏然退回。一方拼命突圍,一方捨生死守。幾乎每個山頭都變成了屍山血海。
遠在大榆洞的彭德懷將軍對龍源裡的戰況非常關注:他需要113師在此地將敵人牢牢纏住,以便其餘部隊對敵人實施分割穿插,各個擊破,再聚而殲之戰鬥,這個戰役成功的大小直接與龍源裡戰鬥連在一起。
焦急使他走向報話機:“給我要113師指揮所。”
很快,呼叫得到了回應。
彭總接過話機,喊道:
“喂,你是誰?你們在哪個位置?”
報話機的另一端是113師政委於敬山,他答道:
“我是師政委於敬山,我們在龍源裡!”
“我是彭德懷!告訴我,你們那裡情況怎麼樣?敵人全退下來了,擁向你們那地方去,你們到底卡得住卡不住?”
“報告彭總:敵人正向我們發起進攻,戰鬥很激烈;我們完全有信心,把敵人卡死在這裡,完成這一個光榮的任務。
“很好!告訴同志們,你們打得蠻好。我們的主力部隊正向你們靠攏,你們要加把勁,繼續把敵人卡住!”
“是!請彭總放心,我們堅決把敵人卡住!”
337團的處境實際上非常緊急。但於敬山等人清楚,作為一個重大的戰役,我軍已抽不出更多的兵力來增援他們,大軍各部隊此時也還在與敵人苦戰。於敬山完全能夠想象被他們阻住的敵人正為其它部隊所分割、殲滅。他必須帶領戰士們守住龍源裡,堅持的時間越長,就越能使其它部隊殲滅更多的敵人。
北面的敵人向337團戰士扼守的山頭猖狂進攻。龍源裡南面,337團一個營也在浴血苦戰,擋住了美騎兵1師一部和英27旅一部,他們從順川方向過來,企圖南北夾擊,打通龍源裡這個通道,使價川周圍的數萬美韓軍隊能夠從北突圍。但是,337團戰士英勇奮戰,南、北兩面的敵人都迫近了龍源裡,其間相隔不到一公里,可就是無法打通道路。
南、北兩側的敵人也非常明白,中國軍隊如此頑強的阻擊,說明是為了將美第2步兵師一網打盡。因為美第25師奉命從價川通往安州的公路先行撤退,隨後的美第2師及其它各部,無法再從同一條路撤退--公路已被第25師的坦克、卡車、大炮、士兵塞滿,再加上無數難民的牛車,人群,移動非常困難。美第2師只有打通從價川通往順川的這一條公路,才有可能生還。因為經三所裡到順川的公路也被中國軍隊掐斷,並且中國軍隊炸燬了大同江上的橋樑。三所裡的美軍也受到了頑強的阻擊,無法突圍。
美軍孤注一擲。70多輛坦克從長長的車隊中越隊而出。他們將公路上的卡車推下公路,企圖以坦克、炮火殺開一條血路。從卡車上摔下來的美軍咒罵之聲不絕於耳。一些傷兵因絕望而失聲痛哭起來。美軍籠罩在一種極度驚恐、無望的悲慘氣氛中。
二、數個山頭立時又被炮火煙塵所籠罩,幾千名敵軍在坦克掩護下衝上各個山頭
首當其衝的2營2連陣地陷入一片血海之中,他們防守著三個山頭,正靠公路的兩側前方。400餘敵兵分三路攻向三個山頭。
1排排長劉序學率領全排戰士堅守著左側的山頭。經過反覆的激戰,陣地上只剩下20多人:攻擊他們的敵人也被打死打傷40餘人。敵人再一次向山頭撲來
陣地上的彈藥幾乎已經打光。戰士們的槍裡只剩4、5顆子彈、手榴彈也只剩10來顆。
“注意節省彈藥,等敵人靠近時再一齊射擊,子彈打完了就拼刺刀!”
劉序學雙眼像要冒出火一樣,他向戰士們吩咐道。
敵人爬上山頭。當他們看見陣地上只有20來個志願軍戰士時,膽子陡然壯了起來,一齊撲了過來:
戰士們手中的槍一齊鳴響,十多顆手榴彈一齊飛向後面跟上來的敵軍。美國兵一時間倒下了七、八個。戰士們槍中已沒有子彈,紛紛撲向敵人,用槍頭、石塊與敵人在陣地上週旋。
這是非常慘烈的一幕;在美軍的槍口下,這個排僅存的戰士一個個倒下。
最後,陣地上只剩下劉序學一人,十多個美軍向他圍過來,他們哇哇叫著,想活捉這個使他們蒙受重大損失的山頭上唯一的倖存者,以發洩心頭仇恨。
劉序學已經身中兩彈,他靠在戰壕上面,兩眼瞪視著圍上來的敵人。
當四周的敵人靠攏之際,他拉響了懷中的最後一顆手榴彈。
1排陣地落入敵手。連長張友喜在主陣地上觀察到了這一情況。這對2連的防守極為不利。敵人佔領了該陣地,一方面可以以此為缺口向我軍防守的縱深攻擊,一方面可以從側翼配合正面之敵攻打張友喜他們握守的主陣地。
張友喜的陣地上也僅有30餘名戰士,他毫不猶豫地率十餘名戰士,以及幾名通訊員、衛生員、司號員、炊事員從主陣地上衝下,殺向這個剛剛被敵人佔據的山頭。
美軍立足未穩,便被張友喜率領的戰士衝散了陣腳,60多名敵人在陣地上亂竄:盲目地射擊。剛才一排戰士們壯烈的一幕深深地刺激了他們:這些中國人不畏懼死亡。想到劉序學拉響手榴彈那視死如歸的神情,他們心中的畏懼之感油然而生。
張友喜等人衝上陣地,一邊向敵人射擊,一邊以刺刀向敵人猛捅,美國兵為這股非凡的勇氣所震駭,丟下十多具死屍退了下去。
1排陣地又一次回到了我軍手中。
在龍源裡周圍的其它陣地上,殘酷的戰鬥此起彼伏。337團寸土必爭,敵人也不顧傷亡。雙方用血流成河來爭奪這一條生死之路。
三、用揀來的美國手錶同一位朝鮮農民互換生豬
1950年11月30日,順川公路旁。
志願軍尖刀排的戰士在用揀來的美國手錶同一位朝鮮農民互換生豬,七塊表換一頭豬,雙方都很滿意。朝鮮農民尤其高興,他接過手錶,立即珍藏起來。
戰士們將豬趕到一個角落裡,炊事員吳大肚子的宰豬技術十分熟練。朝鮮人躲在門口窺望,只有一名男孩跑出來幫助吳。後來,男孩的母親來到院子掀開大缸的石蓋,給志願軍撈了些自制的泡菜。
一架B--26轟炸機又來“下蛋”了,炸彈大多落在公路兩旁。飽受戰禍的朝鮮農民又背起那早已打好的包袱,匆匆逃往山林,傾刻間,村子裡除了志願軍外再別無他人。
這個曾深入到雲山敵後的尖刀排,此時對順川公路上的戰鬥並不放在眼上。他們貪婪地圍著果大肚子,帶他將臨時鍋灶搬到較為安全的牆角。尖刀排已連續作戰三十多個小時,戰鬥剛一間歇,戰士們便感到肚子餓得像貓抓似的難受。除代理指導員小匡拿著全排唯一的一架望遠鏡在監視敵人的動向外,其餘人都圍坐到了鍋灶旁。
尖刀排於11月29日凌晨6點半進入陣地,當時,四周空空蕩蕩,唯有那條彎彎曲曲的公路伸向順川。34團的機槍都排列在公路兩旁的高地上,機槍手正坐下吃早飯。這時,三輛逃出來的土耳其旅的卡車快速開來,妄圖到軍隅裡與美軍會合,志願軍戰士連忙操起機槍,一陣兇猛的掃射,那些汽車頓時癱倒在路上。
幾小時後,兩輛搭載著美軍憲兵的吉普車從軍隅裡開來,他們本想查詢土耳其旅的下落,結果也是有來無回,全部被報銷。憲兵的屍體蜷縮車內,凍得僵直。夜幕降臨,志願軍戰士仍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迎接”美軍主力第2師的到來。第二天黎明時分,一隊探路的坦克開了過來,志願軍沒有攔擊--他們要放長線釣大魚。直到正午時分,美軍長蛇陣的蛇頭才露面爬上來。在志願軍的兩面夾擊下,只有路旁石砌的溝渠和稀疏疏的楊樹能為美軍提供點可憐的藏身之所。
但是,美國空軍的威脅很大。當志願軍戰士全神貫注地對付地面敵人的時候,頭上盤旋的幾架敵機發現了志願軍的機槍陣地,一排子彈射來,打得山坡上碎石飛濺。更使志願軍感到驚訝的是凝固汽油彈,它們在爆炸後起火燃燒,濃煙瀰漫,讓人無法躲身,幾個戰士已被燒傷,只好退出掩體,到醫療所去包紮。
張排長打著飽隔回到觀察所,他在棉襖上揩了揩油膩的雙手,從小王手中接過望遠鏡,叫他快回去吃一點:“遲了,整隻豬就會被其他戰士吃得一乾二淨啦。”
張排長躲到一個乾草堆的後面。在乾草堆的旁邊,有一棵光禿禿的蘋果樹,雪漸漸下大了,漫天飛舞,將整個大地裝扮成一片銀裝素裹。雲山戰鬥後,尖刀排得到了補充,那位受傷的煙鬼李(原為國民黨下級軍官,一度曾吸食鴉片)雖還在咳嗽,但他卻從安東的醫院裡逃了出來,重新歸隊。此刻,煙鬼李爬到張排長身旁,一同觀察戰況。在他們身後,是身強力壯的迫擊炮手大耳主和他的夥伴小李,他倆坐下來,一邊剔牙,一邊聽著排長和煙鬼李的議論。
戰鬥進展得很順利。天黑以後,尖刀排將趁夜色掩護,衝下山坡,去襲擊敵人。張排長兩眼盯著山下的公路,心中在琢磨著行動計劃。
一輛汽車中彈起火,煙鬼李抓過望遠鏡,一邊看一邊咕噥著:“那一定是輛鈾罐車,”只見戴著鋼盔的敵人從車上跳下,滾入路旁溝渠,有的身上還冒著火苗。現在美國人也嚐到了“汽油彈”的滋味了。“燒,燒死這些狗日的!”煙鬼李罵著,消瘦的臉上泛起了興奮的紅光,一陣激動,他止不住地又咳嗽起來。
作者簡介:超人A,時政、歷史領域的愛好者,各領域涉獵廣,富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聰慧,希望在這裡與大家遨遊於書中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