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303-361年),東晉時期琅琊(今山東臨沂)人,史稱“書聖”。王羲之的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出身貴族,官至右軍將軍,所以又有人稱之“王右軍”。
至於以前課本中說其家貧,母親用沙子鋪地給他練字大概是不可信的,王羲之在書法上,博採漢魏諸家之精華,集其大成,兼善隸、草、真、行,自成一體。
王羲之有很多作品《黃庭經》《樂毅論》《十七帖》《蘭亭序》《初月帖》聞名於世,其中尤以《蘭亭序》為主要代表。
東晉永和九年,一日春風日麗,王羲之與眾多好友相聚與會稽山上,觥籌交錯,酒過三巡後,乘興用鼠須筆在蠶繭紙上寫下《蘭亭序》。
全文二十八行,共計三百二十字,字字精妙,精彩絕倫,全篇共有二十個“之”字,竟無一雷同,堪稱書法界之絕唱。總是日後王羲之本人再次書寫,也達不到這個水準。
中國近現代大書法家周汝昌先生曾經說過,中華文化有三大國寶,《蘭亭序》、《文心雕龍》、《紅樓夢》,其中《蘭亭序》可稱為中華第一書。
可是這件千古傑作,在唐朝以後就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後世流傳的皆為臨摹,其真跡彷彿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秦王李世民,經玄武門之變,奪得大唐江山,唐太宗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一度開創貞觀之治的盛世。
李世民是位酷愛書法文字的皇帝,尤其對王羲之的書法極為看重,當上皇帝之後,吩咐官員在天下廣尋王羲之書法。每每得一真跡,必會命人臨摹,送與王公大臣。
《蘭亭序》一直是唐太宗最想得到的書法,據說當時的監察御史蕭冀打聽到《蘭亭序》在王羲之第七孫智永禪師手中,智永禪師臨終前將其給了弟子辯才和尚。
蕭冀設計扮成趕考的書生,裝成醉鬼來到辯才的寺廟。一日清晨,辯才開啟大門發現一個醉鬼躺在門口,自語道:“原來是個醉鬼。”
蕭冀答:“醉是醉了,但未必是鬼”,辯才見他談吐不凡,開玩笑說到“雖不是鬼,亦不像人”,蕭冀脫口而出:“如此便是佛了。”
蕭冀要是處在現在絕對是一等一的營銷大師,三言兩語就把辯才和尚忽悠的連連稱好,邀請他入寺小住讀書備考。
一日蕭冀又“喝醉了”,從身上摸出一副《蘭亭序》臨摹本,對辯才說“這是我的傳家之寶,萬金難求,王羲之真跡,你我莫逆之交,今天給你開開眼。”
辯才和尚哪知是計,脫口而出“你這不是真跡,真跡在我閣樓上藏著呢”,蕭冀此時卻也昏昏欲睡,裝作沒聽到,辯才也自覺失言沒有多說。
第二日,當然再也見不到那位書生了,之間在桌子上留有一封感謝信加上若干銀兩,《蘭亭序》就這樣到了唐太宗手中。
唐太宗得到《蘭亭序》後非常高興,本來還有點生氣,要治辯才和尚懷寶不獻之罪,這一高興不僅不罰,還賜給辯才和尚許多賞賜。
可惜,辯才和尚自此失了《蘭亭序》變得鬱鬱寡歡,將所得賞賜全部捐出,修建了一座寶塔,其本人也在一年之後離開人世。
唐太宗找來很多書法大家臨摹副本,分賜給大臣們。其中公認最接近於真跡的,是馮承素的“雙鉤填廓本”。,後世稱《蘭亭神龍本》。
貞觀二十三年(649年),唐太宗病逝,入葬陝西禮泉縣九嵕山南坡半山腰的昭陵。臨死前,他囑咐兒子李治,也就是後來的唐高宗,將《蘭亭序》真跡放進棺材陪葬。
一代帝王,臨死前都還捨不得《蘭亭序》,可見這中華第一書的魅力何其之大,只是可惜故事到這裡以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這本《蘭亭序》。
到底《蘭亭序》去了哪裡?是真的被李世民陪葬了嗎?
唐太宗的昭陵是當時的大國師李淳風挑選的,遠看就像兀然聳起於黃土高原之上的一根柱子,直插雲霄。
唐末五代十國時期,軍閥混亂,梁國大司令溫韜在此地任職期間,史書記載“在鎮七年,唐帝之陵墓在其境內者,悉發掘之,取其所藏金寶。”
唐太宗的昭陵亦未能倖免,陵墓內的所有金銀珠寶,筆墨字畫統統被溫韜所掠。按理說如果《蘭亭序》在這些陪葬品中,溫韜得到了,後世的史書應該會有記載。
因為《蘭亭序》在當時已經是神書無價之寶,這次出世不可能默默無聞,然而在後世沒有關於《蘭亭序》流傳收錄的任何記載,所以可以判斷《蘭亭序》並未隨唐太宗陪葬。
唐高宗李治也是喜愛書法的皇帝,他的陵墓叫乾陵。前面說到溫韜將唐朝帝王陵墓擼了一個遍,唯獨沒有開啟乾陵。
相傳唐帝陵墓共有十八座,溫韜挖了十七座,就要挖第十八座乾陵的時候,突然風雨大作,導致溫韜無功而返,乾陵也是唐帝陵墓中唯一儲存下來的陵墓。
現在一個比較大的可能就是,唐高宗李治膽大包天沒有遵循唐太宗的遺願,偷偷將《蘭亭序》調包,將真跡留給了自己陪葬。
近代學者郭沫若曾經請示周總理,想挖乾陵,被周總理否決,郭沫若一直都想挖各大陵墓,其中明朝的定陵挖掘是一大文化災難。後面他又想挖秦始皇陵,長陵,包括這裡的乾陵都沒有得到批准。
還有一種說法,溫韜得到《蘭亭序》後,因其本人是一介武夫對此不屑一顧,溫韜盜掘時主要收集金銀財寶,只想要書法裱裝用的金箔,在混亂之中蘭亭序可能灰飛煙滅了。
《蘭亭序》的下落,最終成為了歷史之謎,或許它現在靜靜地躺在乾陵之中,或許它早已在千年前的戰火紛飛中灰飛煙滅了。
最後,我們欣賞一下這篇中華第一書的內容: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取捨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豈不痛哉!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者。悲夫!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