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瀛真人是《夷堅志·夷堅支庚卷第二》中的一篇。
蓬瀛真人容貌昳麗,非常人可以比較,面板不算白皙,常年穿黑衣,不穿絢麗的衣服。本體是黑豬。其巨宅隱蔽,房間寬敞華麗,但其生活器具不備,飯菜粗糙,僕人較少。
將本體殺死可驅逐。
圖片蓬瀛真人 · 立身圖繪 · Bobo
[南宋] 洪邁《夷堅志·夷堅支庚卷第二》
【原文】潼川路都監蔣師望,台州黃岩人。說其鄰居祝氏子,少年未娶,讀書於家塾。善邀紫姑,稍暇,則焚香致請,來者多女仙。或自稱蓬瀛真人。祝子因生妄想,學業荒廢。久之,一仙下臨,容色妍麗,塵世鮮比,但肌體不甚白析。祝惑之,留與共宿,欣然無難詞。自是每夕必至。經半歲,形軀日削,且厭厭短氣。父母意其適倡館,約束僕隸,勿使從遊。然此子固未嘗出戶庭,但夜枕切切與人私語。僕竊聽者,皆莫得聞。其家唯一子,母愛之特甚,密扣詰之,終不肯言。母曰:“汝父年過六十,日夜望汝成立,以光門閭。今惑於妖鬼,將為性命之憂。為我盡言,當早為之所。”祝亦悟,始敘說相見之因,雲:“此女來累月,無問寒暖,只著皂色衣。似言不欲豔裝炫服,以招窺看。其出入未嘗由戶,莫知所往。”母灼知為怪,曰:“曷不一詣其所居。”祝奉戒以告之,女略不拒。即攜手自窗外穿踐荊棘,可半里許,到一宅,宏敞華麗。置宴席,而器用不具,飲饌惡薄。執事者惟小童八九人,男女相雜。祝會畢而歸,旦以白母。母慮為淫祠木魅,使僕于山谷間遍索,無形似者。裡中老人謂祝翁曰:“郎君所苦,既不可究竟,吾聞之,物久亦能為妖,君家牝豬,已過十年,其豚在者八九輩耳。今此女常著皂衣,必是物也。”祝族悉以為然,議鬻諸屠肆,雖價直已定,而遲明方買縛。是夕女復至,與祝訣曰:“相從許時,緣分有訖。聞君家行且見逐。無由復奉殷勤之歡,子善自愛。”涕泣出。明日,群豬皆不見,祝遂免禍。
【譯文】潼川路(今四川梓潼)都監蔣師望,台州黃岩人。話說他的鄰居祝氏有個兒子,年少未娶,在家塾中讀書。他善於邀來紫姑神靈,稍有時間,就燒香拜請,而來者大多為女仙。有的人自稱為蓬瀛真人。祝子因而想入非非,導致學業荒廢。後來,有一個女仙下臨,容貌映麗,非塵世之人可比,但肌膚不算白皙,祝子用花言巧語迷惑她,讓她留下同宿,女仙沒有推卻,反而欣然答應。從此她每天晚上都來。經過半年後,祝子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而且出氣不足。他的父母懷疑這是由於他上妓院所導致的,就吩咐僕人看好他,別讓他出去了。可是這個兒子每天足不出戶,夜裡在枕邊與人竊竊私語。僕人偷偷地去聽,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祝家只有一個兒子,母親對他十分寵愛,就悄悄地詢問此事,祝子卻不肯說出一句話。他的母親說:“你的父親已年過六十了,日夜盼你早些成家立業,以光門戶。現在你被妖鬼迷惑,將會有性命之憂。你要把所遇到的全部告訴我,我會給你想辦法的。”祝子這時才醒悟過來,就把與仙女相會的過程給她說了,他說:“這個仙女來這兒已有幾個月,不管寒暑,只穿著一件黑色衣服。她好像說過不想穿豔裝炫服,以免招人耳目。她出入我的房間從沒開過門,不知道她住在哪個地方。”他母親知道這是怪事,說:“你何不跟她去看看她所住的地方呢?”祝子聽了她的話,晚上把這個要求跟仙女說了,仙女沒有拒絕。當下她引他走過窗外,穿進叢林,披荊斬棘走了半里多路,來到一所巨宅,房間寬敞華麗。仙女設下宴席,但器皿不備,飯菜也十分粗糙。服侍的人只是小童,有八九人,男女混雜在一起。祝子吃完飯就返回,第二天一早把所見告訴了他的母親。其母認為那巨宅是淫祠,那些人都是木魅,就派僕人到山間尋找,沒有找到像巨宅形狀的房屋。鄰里有個老人對祝子的父親說:“你家兒子受到苦難,卻說不出原因,我已聽到此事,據說物體長得久了就會變成妖怪你家養的那頭豬,已有十年時間,它的豬崽已有八九代了,現在那女仙常穿黑衣,一定是這頭老豬所變。”祝氏家人聽了以後十分相信,就到屠場請人來把這豬殺了,雖然價錢已定,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時屠夫才來把豬拿走。這天晚上仙女又來了,與祝子訣別說:“我和你相處多時,而緣分已斷。聽你家說要把我驅走。以後我再也不能為你奉殷勤之歡,望你多多保重了。”她說完後哭著走了。第二天,群豬都已不見,祝子也就免去了一場殺身之禍。
譯文參考:《夷堅志:文白對照全譯本·第四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