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間,安徽鳳陽縣有個秀才叫王寒,他祖上曾出過赫赫有名的書法大家,只不過傳到他這一代,鄉試考了幾次都不中。後來,就在他要放棄功名的時候,路上碰到一個女子卻改變了他的命運。
王寒十年寒窗苦讀,考了秀才以後,繼續參加鄉試,好在以後考取功名入朝為官,他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光宗耀祖,不能辱沒了先祖的名望。
這一天,鄉試剛結束,同窗好友李時元喊他一起去醉仙樓消遣放鬆一下。王寒聞言拒絕道:“你我皆讀聖賢之書,豈能如此放縱不知收斂,那種地方我是斷然不會去的。”
下一刻,王寒便被對方拉到了醉仙樓,到了地方後,李時元表現的十分嫻熟,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了。對方見他被美女環繞有些拘謹,便大聲取笑道:“莫非王兄還是童子身?”
縱使王寒自幼苦讀聖賢書,也受不了在人前受這般羞辱,他惱羞成怒的罵道:“李兄,枉我當你是至死之交,可沒想到你是這般人。古人說:驕奢淫逸,所自邪也。”
李時元聽到這句話不以為然,眼中盡是譏諷之色,他兩步走到王寒面前,義正言辭的說道:“聖人還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看你就讀書讀傻了,太過迂腐!”
那天夜裡,王寒喝的酩酊大醉,醒來時躺在醉仙樓的房間裡,他睜開眼四周瞧了一下,旁邊有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正在梳妝打扮。他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起身問道:“你是誰?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女子聽見動靜,回過頭看著對方那副狼狽模樣,便打趣說:“昨夜公子可是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怎麼一覺醒來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奴家本名叫江月仙,你叫我仙兒就行。”
王寒平日裡儒雅斯文,可如今卻幹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過事已至此,他一臉頹喪的說道:“既然你我有肌膚之親,擇日我來娶你過門,只可惜這些年的書都枉讀了。”
女子聽到這些話,感動的眼睛都溼潤了,想她只是一個風塵女子,以前那些男人都如過客一般,何曾有人像王寒今天這樣說過要娶她為妻呢?
想到這裡,江月仙抹了一把淚,她走到王寒身邊輕輕依在他的肩上說道:“相公還是以功名為重,不要被奴家誤了你的前途。”
王寒抱著對方,嘆息了一聲:“我鄉試已經幾次未中,這一次恐怕也是無望了。”
這一次為了等放榜的日子,王寒在醉仙樓連住了數日,整天和江月仙待在一起,醉生夢死的日子過得好不快活。這一天他正在休息,江月仙歡呼雀躍的進了房間,她有些激動的說道:“相公,你中了,你中了?”
王寒有些詫異,等聽清楚後,又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什麼我中了?”
江月仙說道:“相公,你的名字在榜上第一位,這是中了頭名啊!”
王寒聽見這話,趕忙從床上爬起來,一骨碌的就跑去看榜了,等看到自己的名字後,他興奮的喊道:“皇天不負,我中瞭解(讀jie)元,我中瞭解元。”
這時一旁的李時元跑過來祝賀道:“恭喜王兄,以後有幸入朝為官,還別忘了多多提攜小弟。”
王寒聽到這話很是受用,面上還是謙虛的說道:“那是自然,你我同窗之誼,莫不敢忘。”
回到醉仙樓,王寒與江月仙道別,發下誓言道:“等我高中狀元,定回來娶你為妻。”
江月仙含淚揮手,儘管萬般留戀這段時光,可她心裡明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對方一生的追求。看著對方默默走遠,她在心裡暗暗道:“相公一定會高中狀元,奴家在這裡一直等你。”
幾年後,王寒果然高中狀元,皇帝龍顏大悅便招他為駙馬,要將九公主賜婚於他。他得知訊息後,想去皇宮裡推辭,這時狀元府裡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王寒當年的同窗好友李時元,他這次來拜訪就是為了和狀元爺拉近關係的,當知道王寒要拒絕皇親時,他在一旁勸說道:“你糊塗啊,你十年寒窗為的不就是今日的榮華富貴嘛,怎麼能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斷送大好前程呢?”
王寒聽了這些話,猶豫道:“古人言:糟糠之妻不可棄,我王某人又豈是那種貪圖榮華之人。”
李時元看著對方,然後嘆息道:“實不相瞞,月仙姑娘已經去世,她託我給你帶一句話。”
王寒聞言,趕緊問道:“她說什麼,是不是怨我這些年沒有回去娶她?”
李時元搖了搖頭,說道:“她讓我帶話給你,說這輩子做過狀元郎的女人,她已經知足了。她擔心自己會阻礙你的前程,便上吊自盡了。”
王寒聽完,抹了一把淚,第二天就應了皇命,風風光光的迎娶了九公主。從此以後,他的官運亨通,步步升遷,一時風光無限,就連曾經的李時元,也在他舉薦下入朝為官,當了吏部侍郎。
十年後,王寒回鄉探親,在路上遇到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對方攔轎說道:“大人三日內有血光之災,我這裡有一幅字畫可保平安。”
王寒身為朝廷命官,對這些江湖術士的話自然沒放在心上,接過字畫後道了一聲謝,便沒再管了,甚至連畫看都沒看一眼。
回到家裡,到了夜間的時候,王寒正在案上批閱公文,門窗突然被一陣風颳開,他起身去關窗,卻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站在外面,嘴裡咒罵道:“負心男,你的報應來了。”
王寒有些詫異,他為官清廉,一生都在為百姓請命,又何曾做過負心人呢?他只當對方和自己開玩笑,於是笑道:“你有什麼冤情,可以與本官說來,我定為你做主。”
聽到這話,女子突然抬頭,露出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樣,隨即張牙舞爪地朝對方撲去。王寒見到這一幕,頓時被嚇得一激靈,連退幾步躲了過去。
他見女子怨毒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問道:“你為何要加害本官?”
女子停下動作,恨聲的說道:“你這個負心男,當年應諾我高中狀元,要回來娶我為妻,可是我等了10年,原來你早已娶妻生子,享盡榮華,把對我的誓言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一刻,王寒終於知道對方是誰了,他試探了喊了一聲:“仙兒,是你嗎?”
女子聽見這句話怔了片刻,下一秒雙眼通紅,再次向對方撲去。就在這危機時刻,王寒想起半路上那道士的話,他趕緊從桌上抽出那幅字畫展開。
只見一道金光閃爍,畫中的鐘馗突然現身,隨手一揮,女子便動彈不得。他看著一臉怨恨的女子說道:“江月仙,你輕信小人之言來害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鍾馗上仙,我要殺這個負心男,你為何要攔我?”江月仙顯然是認得眼前之人的,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殺掉對方了,心中不忿道。
“你誤會他了,這件事另有隱情!”鍾馗嘆息了一聲,隨即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女子就是當年醉仙樓的江月仙,當初與王寒分別以後,她日夜祈禱,期盼對方能高中狀元,到時候就可以回來娶她,救她脫離苦海。
幾年過去了,她終於聽到王寒高中狀元的訊息,可是她等來的不是王寒來娶她,而是李時元來報信,對方說王寒已經做了駙馬,娶的是當朝公主,不會再回來找她了。
李時元和王寒同朝為官,很多地方政見不合,他利用自己吏部侍郎的身份,多次貪汙受賄,私下買官賣官,這件事已經被捅到當今聖上那裡了。
王寒此次回鄉,便是受皇帝委任,來鳳陽縣暗中調查李時元貪汙受賄,剝削百姓的證據。
李時元聽到風聲後,擔心自己多年前騙對方說江月仙自盡的事情敗露,於是將計就計找到對方,讓江月仙學習魑魅(讀chi,mei)之術找王寒報復。
江月仙痴等十多年,對王寒早已恨之入骨,於是毫不猶豫的學習了那些邪術,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只等對方到了鳳陽老家,自己在伺機而動。
夜間,王寒屏退左右,一個人獨自處理公文的時候,江月仙知道她的機會來了,於是便果斷出手行兇。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王寒是朝廷命官,自有神明護佑。
在王寒來鳳陽的路上,王家先祖書聖王羲之化身道士,特意送來鍾馗畫像,幫助他逃過一劫。
江月仙此時知道一切真相後悔不已,她誤聽小人之言,不僅斷送了幸福,也徹底毀了自己的一生。王寒心中同樣內疚不已,他又何嘗不是聽信了小人之言呢?
鍾馗看著心生悔意的江月仙,一臉笑意的問道:“江月仙,你的痴情上天尤憐,雖習得魑魅之術,好在未釀成大錯,今日你可願拜我為師?”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江月仙也是一個聰明人,聽到對方的話後立即跪拜叩首道。
王寒和江月仙曾經相愛一場,如今已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兩個人在這場愛情裡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愛過、恨過,最後擦肩而過罷了。
在王寒的調查下,李時元大量的罪證被蒐集到,皇帝收到奏表後龍顏大怒,下旨將對方打入死牢,抄家問罪!
與此同時,有一件事讓皇帝犯難了,因為在他收到彈奏李時元奏表的時候,另一份奏表也被人送到了他的跟前。
寫在最後
“言不輕信,故人不負我;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的意思是:別人說的話不要輕易相信,這樣別人就不容易辜負你;另外自己不對別人輕易的許諾,也就不會辜負他人。
王寒曾多次聽信李時元這種小人之言,才導致了後來的悲劇,也因為輕易許諾,讓李時元入朝為官禍害無數百姓,讓江月仙這樣的痴情女子苦等了他十幾年。
古人說:“作惡不滅,前世有餘德,德盡必滅;為善不昌,前世有餘殃(讀yang),殃盡必昌。”這句話便是告誡後人,為惡只是逍遙一時,行善卻可以永世流芳。
希望透過這個故事,讓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都能做一個信守承諾,行善積德的好人,因為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