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玉虛宮》:秋雨落秦川,霧靄遮天,武當山下老營盤。三千樓庭歸邑土,該向誰言?
上溯六百年,永樂頒宣,南修武當帝王觀。朝代更迭新中國,重放歡顏。
————作者題記
仲秋時分,天空中飄起了纏纏綿綿的秋雨,微風吹過,像霧像雨又像風。
來武當山腳下的小妹家做客,恰好經過玉虛宮,透過車窗,只見秋雨中的玉虛宮,在山色秋風中美輪美奐,雨霧濛濛中透著滄桑、雄厚、莊重。
玉虛宮座落在武當山腳下,它曾經是武當山建築群最大的建築,在當年是管理整個武當山的大本營。我曾多次在晴好的天氣中或近覽或遠觀它的盛顏。今日有幸,恰逢細雨綿綿,它在雨中的雄姿展現在我的眼前。
玉虛宮門前,就是老營著名的翠花街。街上商鋪林立,經過現在的翻修與重建,不見當年倚樓聽雨的雕欄玉砌,只見一派現代都市繁華的模樣。相傳翠花街是當年明成祖永樂大帝朱棣所敕建。青樓的女子是官妓,盡是女犯人或是受株連的官宦罪犯之妻妾。當年大建武當時,工匠大多來自川渝之地,臨到年末工資發放之後,歸鄉之後不再前來。因忍不了夫妻兩地分居的折磨。這導致來年工匠驟減,工程進度放緩。監管把此事上報朝廷,朱棣大為震怒。為了留下工人,朱棣就命人修建了這條著名的煙花柳巷供工匠們尋春。工匠到了年末兩手空空,便無顏再歸家見父母妻兒。就在此年復一年的修建武當,一直到武當大建成功後,各地匠人才歸鄉。但這條翠花街留了下來,歷經世紀風雨,在新中國迎來了重生與輝煌。
走過翠花街的盡頭,三個拱門展現在眼前。拱門上是襄渝鐵路,火車日夜不斷地穿行;門下是青石鋪就的通道,滾滾人流從這走向玉虛宮去。拱門出口處是一條柏油馬路,它把古典與現代分割開來。一路之隔,歷史與現代在此交相輝映。
玉虛宮雖然經歷了幾次重大天災的損毀,現在的面積比建成時銳減了十之八九。但是當你踏進玉虛宮正門那一刻,依然會被它所經歷的滄桑和厚重所震撼。青石板鱗次櫛比的鋪滿地面,左右兩座碑亭在幾百年的風雨中依然堅挺。牆壁上留下了歲月侵蝕的痕跡,斑駁一片。登上老舊的石階,四面開著拱門的龜馱碑躍入眼瞼。初見碑亭中的龜馱碑時,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的震驚。我環繞著它驚歎著!巨大的青剛巖雕鑿的贔屓栩栩如生,背上馱著的石碑更是高大,碑上刻滿了密密的文字,記錄著象徵皇權的聖旨全文。贔屓馱碑,象徵著皇權天授,以此馭天下萬民歸心,帝王之權術可見一斑。我深深折服在先輩精湛的工藝中,更不可思議的是,在當時沒有起重裝置的古代,他們是怎麼立起這重約100多噸巨石的?懷著這些好奇,我曾查閱過許多歷史資料,但卻都沒有明確的概括與解說。
在天色晴好的日子,如織的遊人在宮院中各個角落觀看著、感嘆著;或坐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欣賞這如畫的美景;時見幾個道服打扮、髮髻高挽的道人在打著太極,興致所至再表演一番飛簷走壁,引來遊人的陣陣喝彩。但今日的風雨中,少了遊人和道人的蹤影,偶有幾人走過,也是匆匆而去。
古代宮殿的修建大都講究對稱,玉虛宮也不例外,似乎在對稱上更加嚴謹。沿著中軸線上輔就的青石板路走過,入目處的左右兩邊幾乎完全對等。左邊有一座什麼樣的建築,右邊一定會有一座一模一樣的建築。兩邊空地上栽著柿子樹、修竹、松樹,已有些年月的蒼老的柿子樹上的柿子已經泛黃,在瑟瑟的風雨中,似乎在傾訴著過往的歷史。
我撐把小傘立在雨中,面對雨中的宮牆凝視著。這堵琉璃鑲嵌的宮牆已破敗不堪,上面的圖案已是七零八落,但大致還可看見是一幅百花朝鳳的圖案,眼處的色彩經過幾百年的風霜雨雪,仍然光彩奪目。我驚歎於古代匠人們的技藝,對色彩的調和以及雕刻細末的處理是那樣的精湛,以至於幾百年後仍不失色於高科技的今天。
再前行不遠,一座拱橋立於護城河上。河水清清,楊柳依依。站在拱橋最高處,低頭可見幾尾金魚綠水中暢遊覓食,抬頭可觀幾隻鳥雀青柳間呢喃細語。秋色最美啊!在這煙雨之秋,立於古地,我陶醉在這古典的歷史氛圍中,彷彿閉眼間盡是大明締造的輝煌武當。一路繁華、一路香火,它們歷盡朝代的更迭,斗轉星移,大明帝國早已是過眼雲煙,但它一手建造的勝地在今日依舊香火旺盛。
再越過一道厚重的宮門,玉虛宮的正殿——玉虛殿就在眼前。這座宮殿在民國時被山洪沖毀,在2012年又重新建在原址上。那厚厚青石壘砌的地基,透露著年代的久遠。懷著敬畏的心情步入正殿,裡面供奉的主神是玄天真武大帝,左右皆供奉著其它諸路神仙。大殿裡梵音繞樑、煙氣氤氳,更顯神秘與肅穆。徑出大殿後往後走去,一個碩大的香爐橫亙在眼前,爐上刻滿銘文。經過這麼多年的香火,上面的字已是模糊難辨。它飽經滄桑的容顏,足以見證玉虛宮曾經的輝煌與低落。
站在景區最高處,玉虛宮全景盡收眼底。踩在越過幾百年風雨的青石板上,望著綿延數米的古建築群,心生膜拜之意。雨絲飄拂中的玉虛宮,紅牆黛瓦掩映在修竹勁松中,那亭臺樓閣上的雕龍飛鳳好似在行雲布雨,如此多姿多彩,這般莊重肅穆。心生感慨之餘,是對歷史的無限敬重!
秋雨中的玉虛宮,在新的中國、新的世紀裡重煥生機,彰顯出更強的魅力,讓我心潮澎湃。這正是:滄海桑田越千年,換了人間。(肖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