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黃世仁、南霸天和周扒皮,那肯定少不了劉文彩,這四個名字共同組成了一代人的回憶,那是關於地主惡霸的回憶。
地主階級剝削人民群眾的手段讓人歎為觀止,做過的惡事簡直數不勝數。直到新中國成立以後,人民群眾才擺脫了這樣被剝奪被奴役的命運。
今天故事的主角,就是盤踞在川渝地區,富甲四方的劉文彩。而這位曾經赫赫有名的地主,他的子孫後代又有什麼樣的命運和故事?
賣酒郎變身中將司令,貽害一方百姓苦不堪言
1887年,劉文彩出生於四川大邑縣劉家屯,當時的劉家只是一家普通甚至有點窮困的自耕農,劉文彩從小就肩負起照顧六弟劉文輝的責任。
正是小時候的朝夕相處,讓劉文彩和劉文輝像硬幣的兩面,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的命運就綁在一起了。
六弟劉文輝,小小年紀便投身於軍旅,在軍隊中表現優異,於1921年擔任川軍旅長一職。
正所謂打仗需要軍費,理財則需心腹,已經自立門戶的劉文輝,亟需一個能手幫忙他籌資,而這個人,非劉文彩莫屬。
而劉文彩也天生有經商的才能,早在賣酒的時候已經展現出來了,現在有更大的舞臺,劉文彩自然不會推脫。
有了自己的弟弟作為靠山,劉文彩開始了他的江湖生意,依靠著強取豪奪等方式,劉文彩很快便積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他深知,在亂世中做生意,如果沒有軍方勢力的保護,最終還是難成大事。雖然有自家弟弟在軍中任職,但是多條門路總不是壞事。
因此,在成立四川菸酒公司以後,劉文彩便開始攀附於軍方關係,甚至一度做到了中將司令的位置,擁有四川的徵稅權。
手上同時掌握了權利和財富的劉文彩,再也沒有辦法掩蓋自己的本性,開啟了他剝削人民群眾的生涯。
1925年,作為軍中中將統帥,為了更好的聚斂財富,劉文彩制定了一系列搜刮民脂民膏的計劃,各種稅收林林總總,多達四十多種,比如說廁所捐、鮮花捐以及無頭捐等等。
在劉文彩的統治下,四川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事事都要向劉文彩繳納昂貴的稅賦。
劉文彩一邊用大量的財富來購置土地,一邊繼續用他那些強取豪奪的辦法來掠奪。這些土地竟然被劉文彩用來種植罌粟,這樣他可以獲取更多的財富。
不僅如此,劉文彩還強迫其它農民將主要農作物改種為罌粟,這樣一來憑藉著鴉片的暴利,劉文彩的財產跟著水漲船高。但是這樣的舉動無疑是讓四川百姓的生活更加艱難,對劉文彩的怨恨也更深一步。
可是,民國時候,社會環境風雲變幻,沒有誰可以做常勝將軍,劉文輝和劉文彩始終在四川的軍政界中浮浮沉沉,並沒有實現劉文輝那個問鼎中原的宏大野心。
劉氏家眷十幾人,命運各不相同
在劉文彩最後的幾年裡,他一直致力於開辦以他名字為命名的中學:文彩中學。這不僅僅是消耗了他的財力,同時也在消耗著他的精神和生命力。
最後,1949年10月中旬,劉文彩在雙流縣病死,年終63歲,一代大地主終於退出了歷史舞臺,川渝百姓終於能夠迎來平靜安寧的生活。
劉氏家眷十幾人,命運各不相同
雖然惡霸已經病亡,但是尚有後代留在人世。遵守“禍不及家人”的傳統觀念,大家也很少將劉文彩犯下的累累惡行強加在他的後代上,那麼劉文彩的後人到底有多少個?
據瞭解,劉文彩一共娶有五任妻子,有九個孩子,其中兩個早夭了,還有七個是長大成人的。
劉文彩的原配是呂氏,呂氏跟劉文彩的婚事是傳統的包辦婚姻,兩人並沒有所謂的感情基礎。不過呂氏具有傳統婦女吃苦耐勞以及心地善良的優秀品質,婚後將家裡的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條。
他們兩人生育了一雙兒女,他們正是誕生在這種窮苦的環境中。雖然家窮,但是呂氏志不短,堅信只要憑藉兩人的努力,日子遲早是會好起來的。
然而,長期的操勞也讓呂氏的身體早早的就垮了下來,貧窮的環境更是讓兩人的一對兒女身體虛弱,在那個混亂不堪的年代雙雙夭折。
呂氏去世僅三年時間,劉文彩就娶了楊仲華為妻。兩人結婚的時候,楊仲華僅有17歲,正是劉文彩的彩禮錢足夠多,楊仲華的父母才同意女兒出嫁。
兩人結婚後,楊仲華一共給劉文彩生下四男三女,而這七位分別是兒子元龍、元華、元富、元貴,女兒憶雲、婉蘭、婉蕙。
同呂氏一樣,楊仲華生性忠厚能幹,性格堅韌剛強,同樣也把家中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條,跟劉文彩也是相敬如賓。
然而隨著劉文彩開始發家致富,口袋裡面的錢財越來越多,劉文彩也開始往返於花街柳巷中,這讓楊仲華傷心欲絕。
由於三姨太凌君如的趁虛而入,導致原本感情恩愛的劉文彩和楊仲華心生隔閡,在大鬧一場之後,出走成都。
在後面的時光中,劉文彩相繼迎娶了三門姨太太,這三位姨太太分別是三姨太凌君如、四姨太梁慧靈、五姨太王玉清。
凌君如後來又把自己的親表妹梁慧靈介紹給劉文彩,劉文彩也納她為四姨太。但是凌君如和梁慧靈並不那麼“聽話”,也沒有生下劉文彩的後代。
再後來,劉文彩又迎娶了比他小25歲的王玉清。自從娶了王玉清之後,劉文彩和她的生活也算是相敬如賓,劉文彩再也沒有娶其他姨太太。只可惜這位共同生活了12年的五姨太也沒生下一兒半女。
2003年的春天,這位92歲、歷盡滄桑的老人也是逝世了。
當年少爺今已白髮蒼蒼,拄杖重遊故園
2005年前後,劉文彩的次子劉元華和三子劉元富,受電視臺的邀請,重新回來闊別十年的安仁老家。在老莊園的門口,他們還偶遇了劉家當年的管事劉澤高。
於是,這位一頭銀髮的管家,陪著兩位拄著柺杖的少爺,重新走進了他們久違的家。
斗轉星移,這個家現在已經成為了大邑劉氏莊園博物館,工作人員根本不知道這三位老人與這座大公館的淵源,直接問他們:“兩位師傅你的票呢”?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最後,在記者的交涉下,三位總算能走進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
三位老人一邊在公館裡行走著,一邊回憶著往事,他們還靠在窗戶前,張望老父親劉文彩那張極其華麗、金龍纏繞大床。
劉元華邊走邊回憶以前的往事:
“我回來,他在那兒。我陪他抽菸板子,跟他談話嘛。晚上睡覺我就睡這個床,第二天早晨我一早我就走了。我就回成都去了。”
“這兒也不是佛堂,我父親跟王玉他們都不念佛的。”
記者問“您父親信佛吧?”
“我父親也不太信佛,但是他也算信佛。我記得他還有這麼一個西藏的一個佛,據他說的背在身上,槍子都打不進的。就這麼一個佛像,大概是劉文輝送他的”
回憶起這些過往的點滴,劉元華和記者都忍不住笑起來。
昔日少爺也得為錢頭疼,從舉步維艱到自己更生
劉文輝死後不久,新中國成立了,國家和人民也迎來了新的一頁。這對劉文輝的後人來說,更多的是未知的前途與迷茫。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劉文輝一死如同失去了家中的頂樑柱,他們接下里的命運又是如何?
首先是次子劉元華的命運。
解放後,劉文輝的國民革命二十四軍被整編為解放軍的兩個師,當時在二十四軍當少校營長、劉文彩的次子劉元華,進入了軍大學習。
可是,好景不長,有一天指導員叫劉元華過去談話。原來,成都的減租退押的七縣聯合辦事處派人來,讓劉元華回去,協助家裡辦理退押。
所謂退押減租,是土改運動初期的一項工作,意思是在沒收地主土地並分配給農民的時候,地主必須將當初出租土地時收取的押金退還給農民。
劉元華馬上趕回成都,但是他發現事情並不簡單。此時,他的母親楊仲華和五姨太王玉清都關在一個屋子裡頭,原因是未能按數清退押金。
據劉元華回憶,他們家的管事告訴他,劉家的田地一共是八千餘畝,但是政府核定的是一萬多畝,直到劉元華饅頭白髮,依然深刻記得這兩個驚人的數字。
可是,就算少了那有爭議的兩千多畝,那又能起到什麼幫助?
在劉元華回家之前,政府和劉家都想方設法去湊齊這筆押金了。
一來,楊仲華和王玉清已經變賣了成都好幾處房產,好不容易湊了一部分。
二來,退押減租辦公室把劉家在成都春熙路上的幾個鋪面也賣了直接劃到賬上,要知道,春熙路是成都最繁華的地方,這幾個鋪面也很值錢的。
但是,這些變賣家產的錢,還是無法填完那個天文數字。所以,還押金的重任,就落在了劉元華身上了。
在蒐羅家當的時候,劉元華髮現了一張舊欠條,是當年一個宜賓大商人寫給劉文彩的。劉元華馬上趕去宜賓,可是昔日的富商現在也淪為階下囚。
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會議中,劉小飛聯絡上當年在劉家工作的長工,讓這些頭髮斑白的老者們講述當年的真相,試圖向大眾還原一個真實色彩的劉文彩。
萬般無奈之下,走投無路的劉元華只好去重慶找叔叔劉文輝。
只見劉文輝面露難色,原來劉文輝家裡也忙著退押金。劉文輝只好和劉元華如實相告,只能等他家的押金退完了,才能說幫幫劉元華一把。年老的劉元華回憶起這一幕,也是緊皺著眉頭的。
故事的最後,還是這位親叔叔劉文輝幫了劉文彩的後人一把,把這筆天文數字的尾款付清了。
不過,哪怕退押事件終於處理完畢,劉華元的命運也徹底改變了。在焦頭爛額了一年以後,劉元華也發現,原來的軍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解散了。無處可去的劉元華成為了流落在成都的無業遊民。
劉文彩留下的家產因為這次退押風波變賣一空,這一家子徹底一貧如洗了。楊仲華、王玉清和其他的孩子,一家九口蝸居在一個十來平方、逼仄的空間。
老年的劉元華回想起那個時候,嘴唇緊憋著,語帶哽咽:“大概有兩個陽臺那個陽臺那麼大的一間房子,兩個陽臺那麼大,一間房子,就是我們一家人都住在裡邊。”
他的神色和剛剛在劉氏莊園的神色,是完全不一樣,很難想象,過慣了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日子,這一家子太太、少爺、小姐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後來,劉元華遠赴大三線建設工地,在山溝裡挖石頭、鋪鐵路,做了將近一輩子的鐵路工人。
而劉元華的弟弟,劉元富的日子也不好過。1950年的時候,家人都住在成都,只有25歲的劉元富還留在大公館裡,但是後來也因為土改的原因離開了公館,用老人的話來說,“被掃地出門了”。
失去了生活的依靠,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劉元富做了兩年農民。
後來,劉家原先的老保姆,看著劉元富不會幹農活,常常餓肚子,加上劉元富本來就耳聾聽不見,一個人留在安仁孤苦可憐,就給了他一塊錢,讓他趕緊去成都找家人。
來到成都後,劉元富也知道家人也很艱難,於是寫信給叔叔劉文輝,說自己想學會計,將來好自食其力。在劉文輝的幫助下,劉元富考上了會計中專,又分到了省政協工作,勤勤懇懇地工作。
但是到了動亂的時代,劉元富還是無法保住工作,回了安仁老家,實實在在地做了十三年農民。
他結過婚,也有過孩子,但是現在只有一個養女照料他的生活。
好在養女是個敦厚善良的人,劉元富也算是老有所養。同時,她是劉元富和外界交流的耳朵,每當記者給劉元富問問題的時候,養女就在劉元富的手上寫字,讓劉元富知道對方的話。
這就是劉元華和劉元富的人生。他們的大哥劉元龍,在父親劉文彩死後不久,也去世了。小弟劉元貴也在工作的過程中,去世。
三個妹妹在嫁入了普通百姓家,過上了平凡穩定的生活。
孫子輩遠走他方,學者多,經商少
而到了劉文彩的孫子這一輩,各人又過得相對好一些。根據劉小飛的走訪和調查,“家族後人,少有經商的,數都數得出來。”
劉小飛說:“安仁鎮上有一位後人開農家樂,還有一位劉世茂在改革開放後成為企業家,現在西藏。”
劉元華之子劉小飛,是劉文彩的孫子,也是最熱心為爺爺“平反”的後代,時不時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裡。劉小飛,及其兩個妹妹都在隆昌縣石油系統工作,都不是經商的。
其實,如果當初族譜沒有斷絕,按照族譜的延續,劉小飛應該叫做劉世飛。但是可惜的是,當時時局混亂,加上劉文彩名聲不好,擔心遭到別人的報復,所以才改名叫做劉小飛。
得知劉世偉是劉文彩的後代,農民們決定懲罰劉世偉,作為劉文彩惡行的報應。
2010年清明節,在劉氏宗族的會議上,當年劉家的後人從全國各地趕來劉氏公館,舉行宗族聚會,赴會者超過上千餘人。
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會議中,劉小飛聯絡上當年在劉家工作的長工,讓這些頭髮斑白的老者們講述當年的真相,試圖向大眾還原一個真實色彩的劉文彩。
但是這條還原之路,對劉小飛來說,還是非常困難的,只能說,劉文彩是個十分複雜的人,而且很多資料,已經湮沒在歷史長河中。
在其他後代裡面,有三名是已經出國生活了。
其中有一個名為田正宏,是劉文彩的外孫,和劉小飛同輩。田正宏在大學畢業以後就遠赴澳大利亞,在當地打拼多年,生活也算是富足。而且劉小飛還有和田正宏來往,“家裡的數碼相機都是他送給我的。”
劉文彩有個外曾孫女,名為李香宜,如今也選擇在澳大利亞生活。經過刻苦的學習,李香宜成為了一所音樂學院的鋼琴教授。她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曾經在大賽上獲得兩次獎項。
還有一位後輩叫李嵐,是劉小飛小妹的女兒,在晚一輩中,劉小飛和侄女李嵐是最親的。李嵐也常常打電話給這個舅舅。
李嵐一開始也是在國內生活學習的,從成都理工大學畢業之後,就回到隆昌縣當工程師。後來到了紐西蘭留學,又去了加拿大生活。
前些年,李嵐和丈夫還專門從國外回來,到故鄉安仁來看看劉氏公館,瞭解這個陌生但是又和自己有千絲萬縷的地方。
據劉小飛回憶,那天李嵐很高興,劉氏公館的恢弘大氣,迂迴曲折,讓他們感受到那時候劉家是多麼富貴逼人。而劉小飛陪著他們,也不禁衍生出無限感嘆。
縱觀劉小飛、田正宏、李香宜、李嵐等人,這些劉文彩的後人現在絕大部分的生活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是至少也是衣食無憂,生活平淡。
一名外孫飽受牽連,遠赴他鄉仍悽慘離世
然而劉文彩還是有一位孫子,因為劉文彩的惡名而慘遭報復,最後被人活活勒死,他就是劉世偉。
其實,劉文彩在民國時期剝削地主的行為,導致其惡名早就已經傳遍全國。劉世偉在建國初期,有幸躲過了當地人的報復,但是因為害怕夜長夢多,劉世偉帶著家人遠赴新疆生活,自以為在偏僻的地區應該會平安無事。
然而世事無常,讓劉世偉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祖父劉文彩的惡名居然在新疆依然有人知曉,當地的農民聽聞劉文彩的剝削行為,自然也是覺得怒不可遏。
得知劉世偉是劉文彩的後代,農民們決定懲罰劉世偉,作為劉文彩惡行的報應。
就是這樣,因為自己祖父劉文彩的惡行,劉世偉竟被當地農民活活勒死,哪怕他基本上沒有享受過祖父帶來的好處。
劉世偉的妻子跟兩個孩子也沒能倖免,被憤怒的農民們活活的用斧頭劈死。在兩個孩子大的僅有兩歲,小的甚至都還沒有斷奶。劉文彩固然有錯,然而稚子何辜?
結語
隨著時間輪盤的轉動,很多事情已經消散在歷史長河中,人們很難得知箇中真相。
劉文彩究竟是真的地主惡霸,還是身上的罪名是莫須有的,這一切都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朦朧,現在人們也只能根據歷史的記載,將亂世裡面的劉文彩展現出來。
哪怕他的後人嘗試為他“平反”,但是決不能避重就輕,他所做過的種種終將會記載在歷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