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作為黨的領袖和國家領導人,一生中做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決策。但是,時任毛主席秘書的胡喬木曾說:“我很少見到主席對一件事難以決策,出兵援助朝鮮就是他很艱難的一次決策。”
千頭萬緒
圖一 開國大典
新中國剛剛成立,連年的戰火使國家的農業和工業無從發展。從基層到中央都在組織重建工作,部隊的戰士們還在區域性地區清剿土匪和間諜。人民剛剛脫離戰亂之苦,全國上下都希望新中國能夠保持和平。
1949年年底,中央將國內工作的中心確定為恢復經濟發展。鑑於蔣介石敗走臺灣,士氣低迷,1950年初,中央決定在上半年對臺發動解放戰爭。待臺灣解放後,再進一步解放西藏等尚待解放的地區。
那時候,我國大部分兵力都被佈置在東南沿海,東北和華北兵力空虛。中央領導一致認為,目前國內應該儘量避免大戰,儘可能以和平的方式鞏固基層政權。
然而,事不遂人願。1950年7月,聯合國安理會透過決議,組建聯合國軍,對朝鮮發動戰爭。事實上,這是聯合國在美國的“綁架”下做出的決定,全世界都知道美國包藏禍心。
一方面,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大舉進入朝鮮半島,並在空域和海域對朝鮮半島進行全面的封鎖,另一方面,美國第七艦隊也已經開進臺灣海峽,美國的海軍將領還與蔣介石進行了會面,表示願意“幫助”臺灣對抗大陸。
在這樣的局勢下,國內的反動勢力也有抬頭的跡象。在一些偏遠地區的基層,出現了違背中央精神的論調,中央的政策也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扭曲了。
國內外的形勢如此複雜,在這個節骨眼上,朝鮮戰爭無疑成為了新中國的第一道考題。在七月份,周恩來總理就曾斷言:“朝鮮戰爭將為新中國出一道難題。”
中國東北是我國重要的重工業基地,是我國生產“大國重器”的“根據地”。另外,肥沃的土地和豐富的資源也使東北地區被稱為“油罐”、“糧倉”。如果東北地區的無法保障,那麼華北將岌岌可危。
因此,在朝鮮戰爭剛剛打響的時候,毛主席、周恩來等中央領導就格外關注戰局的發展。7月中旬,儘管毛主席還沒有做出出兵朝鮮的決策,但他已經寫信給東北地區的解放軍司令,要求東北的解放軍時刻準備作戰,並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戰爭準備。
當時解放軍在東北駐紮的部隊只有4個師,而主席認為至少要有12個師集結在中朝交界處,以確保東北地區的安全。但是,調動軍隊並不一件簡單的事,必須從全國的大局出發,統籌考慮。
圖二 蘇聯領袖斯大林
另外,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世界並沒有真正地歸於和平。受杜魯門主義的影響,美國與蘇聯開始了“冷戰”,關係劍拔弩張。兩個世界超級大國雖然沒有直接展開正面衝突,但卻暗暗較量,在世界的許多地區造成了軍事摩擦。
朝鮮半島雖在陸地上與中國東北接壤,但是其海域卻與日本相鄰,向北還可以直接進入蘇聯遠東。美國選擇在這種時候挑起朝鮮戰爭,顯然是有意讓新中國捲入大國紛爭。
圖三 中蘇簽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
1950年,新中國與蘇聯簽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中蘇結盟。在蘇聯和中國的影響下,以金日成為首領的朝鮮也建立起了社會主義制度。美國入侵朝鮮,顯然是對社會主義的公開挑釁,蘇聯必定有所反應。
圖四 《中蘇友好同盟條約》
作為蘇聯的盟友,蘇聯希望中國在地區事物中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中國又需要蘇聯給予更多物資和技術上的援助,以促進新中國的恢復和發展。因此,在朝鮮戰爭中,中國不得不關注蘇聯的態度。
朝鮮戰爭作為一件重大國際事務,牽涉到的問題十分廣泛。在這樣的千頭萬緒下,做出對新中國最有利的決策,無疑也是擺在主席和中央全體領導面前的一道難題。
力排眾議
八月上旬,朝鮮半島戰爭局勢陷入膠著。此時,密切關注戰場的毛主席和周恩來,決定在中央召開擴大會議,提前商討中國是否應該出兵朝鮮的事宜。
圖五 朝鮮戰爭示意圖
多年的戎馬經驗告訴主席,中國在朝鮮戰爭中不能“袖手旁觀”。美國明顯在挑釁和試探新中國,企圖阻斷新中國發展和建設的歷程。如果中國不“接招”,日後的經濟建設恐怕無從談起。
不僅如此,新中國的國家安全也有可能受到威脅。主席分析,如果美國佔領朝鮮,那麼中國大陸將面臨三面受敵的不利局面:美國利用朝鮮、緬甸和臺灣遏制中國。到那時,即使人民解放軍英勇作戰,也難以保證在三條戰線都取得勝利。
至於臺灣,在美國艦隊公開宣稱對其提供軍事支援的情況下,如果按照計劃貿然開展對臺的解放戰爭,那麼美國很可能借機從中國東北直接威脅北京。也就是說,即使全國人民對國家統一有著強烈的願望,但是在戰略上,此時已不是最佳時機。
出於以上考慮,主席在會前寫信給東北守軍將領鄧華,告訴他要繼續做好戰爭準備,“即使八月份不打仗,九月上旬也可能有大戰。”隨後,他又與周恩來起草了一份發給斯大林同志的電報,主要內容是陳述中國出兵朝鮮的意願,並希望蘇聯能夠給予適當的軍事援助。
圖六 毛澤東(右一)與彭德懷
會議上,中央領導人一致認為,中國應該對美國在朝鮮的行為保持警惕,也同意向東北地區調撥更多軍隊,以備不時之需。由於解放軍的主力部隊此時均在南方駐守,主席便寫信給駐紮在西安的彭德懷將軍:“出於時局需要,現在需要調動更多部隊以便機動。”信中還安排他在九月底務必來北京商談重要事宜。
後來有不少人猜測,早在八月份,主席就誰去指揮朝鮮志願軍的問題,已經在心中有了最佳人選。
1950年9月,美國開始大舉向朝鮮戰場增兵。10月1日,“聯合國軍”悍然越過“三八線”,並向朝鮮軍民發出“最後通牒”。“聯合國軍”選擇全面擴大朝鮮戰場事態的時間,剛好就是新中國的國慶日。
圖七 彭德懷與金日成受邀在莫斯科
1日深夜,金日成緊急與中國駐朝鮮大使會面,請求中國出兵援助朝鮮。斯大林向中央傳送了一封電報,試探中國出兵朝鮮的態度。電報中,斯大林沒有直接要求中國出兵援助,只是“將選擇權交給中國”,但建議中國立刻援助。
2日,中央召開專門會議,就是否出兵朝鮮的問題展開討論。令主席和總理沒有想到的是,參會的絕大部分人是反對出兵的。而反對出兵的人有這些顧慮:
- 國內經濟還沒恢復,軍事實力也沒有增長。現在與美國對抗,勝算很小,還有可能提前將戰火引到中國境內。
- 中國出兵朝鮮,很難從根本上扭轉朝鮮半島的局勢。他們判斷,美國不會因為中國出手而收斂,反而會更加囂張。如果打了敗仗,對社會主義事業有損。
- 人民經歷了多年戰亂,渴望和平。如果派軍隊進入朝鮮,無疑會造成新的流血和犧牲。
放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人們會有這些顧慮完全可以理解。針對這些顧慮,毛主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 中國的實力雖不如美國,但是中國人民鬥志高昂,中國的軍隊是在戰火中歷練出來的,素來善於以少勝多,在戰略和戰術上遠遠超過美軍。
圖八 中國人民志願軍衝鋒陷陣
- 中國出兵朝鮮,正是對美國囂張氣焰的打壓和遏制。如果不出兵,美國一樣會破壞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阻止中國實現國家統一。因此,出兵能為中國爭取更大的利益。
- 人民渴望和平,但是中國人民想要的和平不應該是用屈辱換來的。中國人民需要有尊嚴的和平,中國人民的意志是在戰火中鍛造出來的。
對於主席的觀點,周恩來、聶榮臻、彭德懷等人都表示贊同。還有一些民主人士和愛國人士,聽了毛主席的發言,也非常支援出兵朝鮮的決策。然而,在一些問題上,中央高層中還存在分歧。直到10月3日會議結束,中央就是否出兵問題還沒有達成一致,那封提前擬好的電報也沒能發往蘇聯。
在10月5日的會議中,經過反覆討論,權衡利弊,大家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但是對於出兵朝鮮,中央希望蘇聯能夠提供空軍和軍備的援助。
11日,周恩來前往蘇聯與斯大林進行會談,他預想的談判方向有兩個:如果蘇聯願意提供空軍支援和軍備援助,就出兵;如果蘇聯拒絕,就不出兵。
在表達了觀點後,斯大林提出,蘇聯可以提供一些軍備武器,但是蘇聯空軍需要準備和調動,暫時不能前往朝鮮戰場,如果能,也要等到兩個或三個月之後。
實際上,斯大林只是藉口推脫,不希望蘇聯軍隊直接捲入與美國的衝突中。談判的結果傳回了北京,中央對蘇聯態度比較失望,並認為“中國軍隊還沒有做好準備”,因此推翻了出兵的決定。
但是,毛主席和周總理清醒地認識到,即使蘇聯不出兵,中國也無法迴避與美國的對抗。13日,二人釋出聯名電,再一次提出出兵朝鮮的建議。周總理說:“朝鮮戰爭打到現在,不是討論要不要出兵的時候了,而是要思考怎麼打更好。”
圖九 抗美援朝 保家衛國
主席再次重申了出兵朝鮮的觀點:“參戰利益極大,不參戰損害極大。”這一次,中央領導層達成了統一意見:抗美援朝,保家衛國!
圖十 人民支援抗美援朝
橫刀立馬
1950年的美國,其鋼鐵產量和經濟總量是中國的26倍,許多西方媒體都將這場較量比喻為“小個子與壯漢掰手腕”。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國如何在朝鮮戰場上發揮作用?
首先是誰敢領兵的問題。美國的軍備武器比我們先進,物資比我們充足,在整個戰爭中佔上風。一些人提名讓林彪領兵支援朝鮮,但是林彪因身體原因不能帶兵。
在10月初的會議上,主席建議讓彭德懷帶兵出征。他對彭將軍說:“將這件事情交給你,確實比較突然,也許你還沒有做心理準備。”只見彭德懷將軍立刻站得筆直,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堅定地向在場的同志們保證:“我一定完成任務!”
圖十一 “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
提起彭德懷,人們都知道毛主席在1935年曾寫過那首“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的詩來讚美他。可很少有人知道,彭德懷在收到這首詩後,將這兩句改成了“誰敢橫刀立馬,唯我英勇紅軍”,並還給了主席。
圖十二 彭德懷視察陣地
有了掛帥的將領,接下來就是組建軍隊。毛主席認為支援朝鮮的軍隊用“解放軍”的旗號不合適,容易被西方抹黑是“鬧世界革命”,因此應換成“志願軍”,在全國範圍內招募。
圖十三 中國人民志願軍渡過鴨綠江
10月19日,首批抗美援朝志願軍進入朝鮮作戰。在彭德懷將軍的指揮下,志願軍英勇作戰,旌旗到處敵喪膽,捷報一日三傳。1951年,在戰場上連連吃虧的美國提出要進行停戰談判。
那時候美國軍隊還沒有撤回“三八線”以南,但是在談判中卻要求中國軍隊和朝鮮人民軍隊撤回“三八線”以北。美國是想透過簽訂不平等協議,結束朝鮮戰爭。
但是,毛主席識破了美國的陰謀,拒絕和談,堅持要求將美軍打回“三八線”以南。他認為,美國希望在朝鮮速戰速決,因為他們的補給鏈長,戰爭開銷大,沒有做長期戰爭的準備。事實證明,主席的判斷是正確的。
美國的陰謀被識破後,開始了大規模反撲,開展了一系列軍事行動。中國志願軍經歷了許多像上甘嶺戰役那樣的艱苦鬥爭,最終成功地將戰線推至“三八線”以南,保衛了國家的安全和利益。
圖十四 上甘嶺英雄陣地
1953年七月,雙方簽署《朝鮮停戰協定》。中國人民志願軍凱旋歸國,受到了祖國和人民的熱烈歡迎。
圖十五 抗美援朝烈士 毛岸英
這是主席一生中最難的決定,是決定新中國命運和走向的一次決策。在今天看來,主席的決策是正確的,理智的,是站在正義一邊的。可惜的是,關於朝鮮戰爭主席並沒有留下回憶錄,因此那時候他的心情我們後人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