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成功,今日成仁,此其時矣,彈盡各自裁。
以上是1942年著名抗日將領齊學啟在緬甸被日軍俘虜時留下的話。他在當時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應該沒料到自己幾年後會死在“同胞”手中……
1.
齊學啟,1900年生於湖南寧鄉的一個士紳家庭,自幼聰慧的他,在23歲時就從當時的頂級學府清華大學畢業了,隨後他赴美留學。
齊學啟的父親做過前清貢生,比較推崇洋務運動。就叮囑他到了外國要選擇電氣或冶煉專業。但他有自己的想法,說道:中國如此現狀,國不成國,何談建設?
於是,齊學啟考入了美國的諾維奇軍校,以求學成歸來報效祖國。
1929年,他從軍校畢業回國,很快,這樣的人才就被招入了南京憲警教導總隊,任職第一隊的大隊長。
隨後,九一八事變爆發,東北淪陷,齊學啟深感軍人責任重大,對日寇在中國犯下的罪行深惡痛絕。次年,他便赴滬參戰,領導憲兵第6團奮勇殺敵,成為了“日寇特務機關所注意的人物”。
七七事變後不久,日寇再犯上海,國軍在淞滬地區投入了80萬人應敵,齊學啟便在其列,並屢立戰功。淞滬會戰結束後,他辭去了軍職,受聘到浙江大學,講授國防知識課程,以期為中國培養更多的軍事人才。
但時局緊迫,一年後,受清華大學同窗好友孫立人的邀請,齊學啟又重返軍界,擔任稅警總團參謀長的職務。
1941年底,稅警總團被改編為新38師,齊學啟任副師長兼政治部主任。
也正是那年的12月23日,中英雙方簽署了《中英共同防禦滇緬路協定》,在軍事上成為同盟。1942年初,日軍攻打了英屬緬甸,並佔領了其首府仰光,英軍頓覺獨木難支,故向中國求援。
於是,齊學啟所在部隊奉命入緬,擔任守衛任務。1942年4月,英軍第1師在仁安羌以北受日軍包圍,有全軍覆滅的危險。齊學啟率部下113團星夜馳援,以少勝多擊退日軍,掩護7000多英軍撤退,取得了仁安羌大捷。
2.
這場戰鬥剛結束,中國軍隊來不及休整,就開赴到卡薩與敵軍展開鬥爭。5月11日,部隊從卡薩撤退。然而在山地轉移的過程中,齊學啟為了照顧負傷的官兵,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絡。他們十幾人只好乘竹筏沿江而下,以求與新38師主力會合。
但最終,他們沒有追上部隊,而是被日軍發現了,齊學啟所率的十餘名傷員在交戰過程中全部英勇殉國,他也中彈負傷。
日軍檢查了他軍裝上的符號,認出了他是高階將領,便為他裹傷,將其抬走。齊學啟甦醒後,日本軍官對他虛禮以待,企圖策反這位抗日將領。
齊學啟厲聲斥責道:
“中國軍人可殺不可辱,速槍斃,勿多言!”
便要上前奪刀自殺,被日方旅團長制止。
日軍見其態度堅決,只得將他押解到仰光戰俘營做苦役,以求消磨他的意志。
仰光戰俘營是當時日本在緬甸建立的最大戰俘營,裡面關押著來自各國的俘虜。可齊學啟來到此處並沒有灰心喪氣,反而利用空閒時間,以中、英兩國語言向其它戰俘講述中外歷史上的英雄故事,以及日本必敗的道理。很多戰俘被他的精神所感染,重新燃起了鬥志。
1944年5月,齊學啟被俘的事傳到了南京,汪偽政府隨即派陸軍部長葉蓬等一行12人前往緬甸勸降他。
葉蓬等人剛到此處時,並沒有說明來意,只是為齊學啟提供了一套乾淨著裝,並且帶他去監獄外吃了一頓飯。
齊學啟欣然接受,他以為抗戰快要勝利了,葉蓬這些人能將他援救回國。但得知這些人真正來意之後,齊學啟斷然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並且對著葉蓬咒罵道:“認賊作父,不知人間羞恥事!”
眼見威逼利誘都行不通,葉蓬等人惱羞成怒,開始挑唆戰俘營中的投降分子,讓他們虐待齊學啟。
葉蓬等人對中國戰俘說:“你們不能回國享受高官厚祿,全是因為齊副師長不跟我們合作。”
戰俘營中大多數人並不理睬這樣的挑唆,但免不了出幾個敗類投降分子,其中就包括前第五軍96師少尉排長蔡宗夫與第五軍士兵章吉祥等人。
他們聽信葉蓬謠言,對齊學啟開始百般刁難,並且教唆其他中國戰俘一同反對齊學啟。
1945年4月,日寇在緬北節節敗退,緬甸光復在即。蔡宗夫等人知道自己罪惡深重,害怕齊學啟被救出後自己遭到清算,就一同合謀暗害於他。
在投毒不成後,此二人於5月9日趁齊學啟上廁所的機會,手持尖刀猛刺他的腹部,將其重傷。
此時,若齊學啟能得到及時治療,尚有迴轉機會,但日軍要挾他說:“只要你‘悔改’,我們就給你醫治。”齊學啟寧死不從,於幾日後飲恨而逝,年僅45歲。
結語
抗戰勝利後,齊學啟的的遺體被空運回國, 葬於長沙嶽麓山,國民政府追授他陸軍中將軍銜。
那些害他的人呢?
1947年冬,經蔣介石批准,葉蓬、章吉祥、蔡宗夫等人被執行槍決,成為了抗戰後第一批被懲戒的漢奸。
有時候,英雄不一定能有好的歸宿;但叛徒一定會被釘到恥辱柱上,永遠得不到任何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