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一個無知無畏、無能無恥的國家。
2018年,那是一個夏天,土耳其在網路上釋出了一則建軍2227週年的宣傳片。
該宣傳片雖短,但以前所未有的恢宏場面,系統而生動地展現了土耳其認冒頓單于為祖宗,進而被中原王朝一路驅逐,最終“轉進”到小亞細亞半島的歷史畫卷,極大地激發了土耳其人民的愛國熱情。
關於亂認祖宗這個事,歷史上從來都層出不窮,比如越南人一再表示自己是炎帝后裔,韓國人更是說什麼也要把高句麗視為自己的親爹,但像土耳其這樣規格高到由國家背書並大言不慚地公諸於眾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而“建軍建到公元前”還只是土耳其“神操作”的冰山一角,作為野心勃勃的地區大國,土耳其驚世駭俗的操作從未停止過。
比如2015年冬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總統府迎接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時,安排了16人打扮成從匈人帝國到奧斯曼帝國的武士模樣,威風凜凜地矗立在臺階之上。
根據路邊社當年的報道,阿巴斯當時就有點兒慌,畢竟一下子訪問16個帝國並在歷史的時空來回穿梭,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而這次不知道是“群英薈萃”還是“蘿蔔開會”的訪問,也給這位見了大世面的領導人留下了入木三分的深刻印象。
在今天的網路上,至今仍然流傳著“狗中哈士奇,國中土耳其”的一系列傳說,可以說土耳其早已名聲在外。
但這個名聲不僅沒有高大偉岸,吸引各方仁人志士千里來投,反而言語中帶著陰暗,字裡行間透漏著嘲諷。
雖然沒有成為印度這般“有聲有色的奇葩”,但土耳其的形象早已不可避免地“娛樂”化,進而成為國際社會評頭論足的典型。
而之所以會出現如此尷尬的情況,在靜夜史看來根本原因在於土耳其雖然實力二流但野心卻一騎絕塵,這必然不可避免地導致土耳其的眼高手低和志大才疏。
但土耳其卻早已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即便不自量力也要以身試法,即便頭破血流也要一往無前,尤其是“泛突厥主義”導致天怒人怨也在所不惜。
作為奧斯曼帝國的直系繼承者,今天的土耳其雖然無論國土還是影響力都無法同奧斯曼帝國時代相比,但這不影響土耳其為構建“泛突厥主義”聯盟而前赴後繼的雄心。
作為土耳其有據可查的真正祖先,奧斯曼帝國在1453年轟塌君士坦丁堡城牆的一聲炮響後,開始了大國崛起的恢宏程序。
雖然佔領了拜占庭帝國的故土,比自詡為“第三羅馬”的俄羅斯更有繼承羅馬帝國遺產的法理依據,實現了東羅馬帝國文化與伊斯蘭文化的東西交融。但奧斯曼帝國的崛起卻幾乎完全阻斷了陸上絲綢之路的東西暢通,迫使西歐各國不得不陸續走向海洋,並拉開了大航海時代的序幕。
大航海時代的到來,逐漸推動了東西方實力的此消彼長,西歐各國也迅速走上對外殖民擴張的道路,奧斯曼帝國在盛極而衰後開始岌岌可危。
不過,對於雄踞亞非歐三大洲交匯處的奧斯曼帝國而言,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東歐的沙俄。
從1472年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迎娶拜占庭帝國末代君主索菲亞開始,俄國就開始自拜占庭帝國繼承者自居,奧斯曼帝國瞬間就不開心了。
而因為1480年掙脫金帳汗國統治自立門戶後,沙俄在一發不可收拾的領土擴張中逐漸形成了“大俄羅斯”主義,誓要讓所有非俄民族拜倒在俄羅斯的彎刀之下,奧斯曼帝國更是感覺受到了挑戰。
再加上沙俄崛起後,急於在黑海出海口打破土耳其海峽的桎梏。所以雖然都是不被西方國家接受的異類,但沙俄與奧斯曼帝國的矛盾卻格外突出,這種矛盾最終體現在了時間跨度達300多年的12次俄土戰爭。
俄土戰爭是奧斯曼帝國盛極而衰的直接因素,也是“泛突厥主義”異軍突起的重要時期。
話說當年的烏克蘭平原,西部的波蘭-立陶宛聯邦和東部的沙俄水火不容,東西撕裂的影響一直持續到今天。而在南部的克里木半島,作為黃金家族後裔的克里米亞汗國長期作為奧斯曼帝國影響黑海甚至染指東歐的附屬國,最終在1783年被不斷崛起的沙俄徹底消滅。
克里米亞汗國的覆滅,為“泛突厥主義”的出現打下了堅實基礎,畢竟只有明確的民族認同,才能團結起來對抗沙俄乃至所有壓迫者。
而“泛突厥主義”的理論源泉,卻要追溯到1839年的匈牙利。因為就在這一年,匈牙利學者首次提出了“圖蘭”的概念,用來泛指伊朗以外的中亞地區,並用“圖蘭人”泛指說突厥語的各民族,包括蒙古人、匈牙利人、芬蘭人等。
至此,“突厥主義”橫空出世,“圖蘭主義”即“泛突厥主義”應運而生。
1848年歐洲革命失敗後,一些匈牙利學者逃亡到奧斯曼帝國,“泛突厥主義”由此開始在奧斯曼帝國落地生根,尤其是在匈牙利猶太裔學者萬伯裡的影響下,奧斯曼帝國成為“泛突厥主義”的中心。
而因為沙俄的殘酷壓迫,自克里米亞汗國滅亡後“泛突厥主義”思潮雖然一度流行,甚至尋求“泛突厥主義”與“泛伊斯蘭主義”的合流,並將“泛突厥主義”由文化行動轉為政治鬥爭,但終歸虎頭蛇尾、無疾而終。
一戰導致了沙俄的崩潰,俄國天下大亂,中亞等地的泛突厥主義勢力趁機風起雲湧,甚至提出了建立“突厥斯坦聯邦共和國”,喊出“突厥斯坦屬於突厥人”的口號。但隨著十月革命後蘇俄陸續平定國內白軍叛亂以及挫敗帝國主義的武裝干涉,中亞被再度置於統治之下。
1920年,蘇俄著手在中亞推行“民族識別”政策,在突厥斯坦的土地上陸續建立起了哈薩克、烏茲別克、土庫曼、吉爾吉斯四個蘇維埃加盟國。不僅如此,透過各國邊界的犬牙交錯,留下了無窮的領土爭端,徹底遏制了“泛突厥主義”的壯大。
而因為奧斯曼帝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孤注一擲卻押錯了寶,在同盟國一敗塗地後自身也徹底瓦解,一紙《色佛爾條約》將土耳其推到了亡國滅種的邊緣,幸有凱末爾力挽狂瀾,才有了現代土耳其的疆域,於是凱末爾成為名副其實的“現代土耳其之父”。
而經過一系列動盪,凱末爾決心“脫亞入歐”,並矢志不移地推動土耳其的世俗化。
世俗化的土耳其,對“泛突厥主義”自然是深惡痛絕的,於是整個“泛突厥主義”運動都陷入低潮。
二戰期間,土耳其深刻吸取瞎站隊的慘痛教訓,堅決不選邊站,最終平安落地。但問題是,已經一躍成為超級大國的蘇聯為了突破土耳其海峽的枷鎖,說什麼也要將土耳其收入囊中。
這種思想無疑令西方國家大為緊張,於是1949年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成立後,土耳其就在1952年被納入麾下,徹底斷了蘇聯的念想。
因為蘇聯對中亞和高加索的強有力控制,土耳其“泛突厥主義”思想只能給“脫亞入歐”讓路,土耳其也確實有一心融入西方的美好願望,尤其是到歐盟內部混吃等死。
但問題是,土耳其雖然地跨歐亞,但歐洲部分基本不值一提,一旦按照歐盟設定的民主標準投票,上臺的就一定是穆斯林勢力,而這與歐盟的價值觀又是格格不入的。於是土耳其等了很多年,然後得到了再等幾年的承諾。
本以為靠著北約成員國的身份加把勁,但現實情況告訴土耳其什麼叫力不從心。而等到1991年蘇聯解體,繼承蘇聯衣缽的俄羅斯綜合國力長期一蹶不振甚至半死不活,土耳其作為北約門衛大爺的職責也顯得無足輕重,於是入歐盟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土耳其經過長時間的冥思苦想,創造性地提出了“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歷史性決策,決心轉身向東,和穆斯林兄弟打成一片。
但一想到奧斯曼帝國的種種野蠻罪行,這些周邊國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同土耳其打成一片。
而且更尷尬的是,在穆斯林世界,伊朗是什葉派穆斯林領袖,而沙烏地阿拉伯則是遜尼派穆斯林的領頭羊,雖然土耳其也是中東五大強國之一,但實力不足以傲視中東,宗教影響力更是難以同沙烏地阿拉伯相提並論,所以土耳其的“回心轉意”儘管已經很臨時抱佛腳了,但依然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在“泛伊斯蘭主義”無法用“宗教”實現穆斯林世界大一統的情況下,用“民族”整合突厥世界並凸顯土耳其主導權就成為土耳其最喜聞樂見的方式。
事實上,土耳其也確實取得了很大成功。
蘇聯解體後,中亞地區出現權力真空,於是土耳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殺了過來,南邊的印度也展開了到中亞“尋根問祖”的尋親活動。
而中亞各國的自立門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俄羅斯的無情拋棄。畢竟即便是哈薩克,在蘇聯時期也窮得叮噹響,它們能活下來,大部分靠的都是蘇聯,具體來說就是俄羅斯的救濟。
所以當有了遠走高飛的機會,俄羅斯毫不猶豫地將中亞各國一腳踢開,輕裝上陣開始了一路向西的程序。
所以,在俄羅斯精力有限且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西部的情況下,土耳其的出現可謂正當其時。
因為彼時的土耳其作為突厥國家不僅經濟發展尚可,而且世俗化的成功也為各國社會改革提供了一系列寶貴經驗,所以對土耳其的千里送鵝毛,中亞各國堅持開放懷抱等你。
1991年。在土耳其舉行的歐亞大陸新格局研討會上,突厥語國家共80名代表匯聚一堂,提出突厥應效仿歐共體成為主權國家的聯盟;
1992年,土耳其倡議召開第一屆“突厥語國家首腦峰會”,不斷提升突厥國家的所謂一體化水平。
從1992年開始,土耳其同中亞各國簽訂一系列合作條約,內容涉及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等各個領域。
在雙方關係情比金堅的情況下,或許對中亞各國的投資也不斷加碼。比如哈薩克上世紀90年代就有2500家土耳其公司投資,投資額超過90億美元,雙邊年貿易額在短短8年間從1.45億美元上升到56億美元,貸款達15億美元。
在土耳其的不懈努力下,土耳其已成為大多數中亞國家的最大投資者、貿易伙伴和援助國。土耳其在突厥世界的號召力也不斷增強。
但問題是,俄羅斯雖然長期一蹶不振,但中亞自古以來就被俄羅斯視為“後花園”和“自留地”,再加上沙俄佔領中亞後100多年如一日的經營尤其是文化和人種的影響,可以說東斯拉夫文化已經退潮,但影響力依然無處不在。
作為北極熊的腹心,俄羅斯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中亞,更不會坐視土耳其讓俄羅斯後院起火。
而雖然中亞距離我們近在咫尺,但我們的核心卻遠在千里之外,這讓中亞各國首先很放心。但“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後,中亞的地位更加舉足輕重。所以,我們也不會漠視土耳其在中亞興風作浪,更不會允許其在XIN疆等地煽風點火。
另外,美國作為綜合國力鶴立雞群的超級大國,從蘇聯解體後就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對俄羅斯的窮追猛打,所以自然也不想看到土耳其在中亞橫插一槓。
而對於土耳其而言,由於蘇聯解體帶來的蛋糕實在太大,土耳其竟不知道從何吃起。而由於土耳其“泛突厥主義”的夢想實在太過遠大,所以土耳其在“泛突厥主義”死灰復燃,並打造“泛突厥主義”聯盟的過程中,不僅表現得很著急,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讓剛剛走出蘇聯陰影的中亞各國找回了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它們一再紛紛表示:我去年買了個大手錶。
而2005年西方國家顏色革命的風捲殘雲,再度讓土耳其的“泛突厥主義”在中亞遭遇了巨大打擊。
埃爾多安上臺後,不斷強化總統權力,甚至大開歷史倒車,號稱土耳其的“現代蘇丹”,但對於土耳其人民而言,適合的才是最好的。自從埃爾多安將土耳其人民的人均GDP從2500美元提高到10000美元以上,埃爾多安的地位就一直非常穩。
而作為埃爾多安維持高支援率的又一個重要手段,“泛突厥主義”自然也長盛不衰。從今天的角度來看,無論是介入敘利亞危機、干涉利比亞內戰,還是參與納卡危機,在阿富汗戰爭中渾水摸魚,都是埃爾多安“泛突厥主義”落地的具體操作。
但大國博弈最終還是綜合國力的比拼,而土耳其並不具備一流強國的實力。所以土耳其的“泛突厥主義”夢也最終只能是個夢。
而可悲的是,為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土耳其不僅耗盡了氣力,更得罪了鄰居,可謂真正的作法自斃。
多有疏漏,煩請斧正。
我是靜夜史,期待您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