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連大象都開始搬磚,
永珍之國的寮國,盛產梨花木等名貴木材,但苦於山路交錯,推土機和起重機無法作業。
到嘴的肥肉可不能就這麼飛了,寮國人民急中生智,拉出了他們的神獸大象代替了這兩大巨型器械。
在寮國境內,沿湄公河往下,幾乎每一個河口都能看到有大象在拉木頭。
它的身上套著鐵鏈,頭頂坐著象主人,一根一根地運送著木頭。
上坡的時候跪著走,用鼻子撐地保持平衡。木頭平均每根兩噸重,拉不動了就用頭拱。
一旦休息,象主人就會用手上的尖刀戳它的腦門,狠狠地捶打它。
這些木頭還在山上的時候,大象需要每天工作十個小時,跋山涉水幾十公里,去山林裡把它們拖下來。
每天超負荷地工作,但寮國人並不會給他們食物,
而搬下來僅僅只是噩夢的一半,
在山林中艱苦工作三個月後,還要來到碼頭裝載這幾百噸木頭。
一個小河口,兩頭母象正在搬運河邊上的木頭,
象主人是一位63歲的老頭,老頭一家三代,十幾口人全都靠這兩頭大象養活。
雨季快來了,水位漲得很快,河邊的木頭需要儘快裝車,否則就不值錢了。
母象將木頭從山坡拉到河邊,然後沿著木板一點一點地把龐大的木頭拱上船。
這塊梨花木太粗了,一般情況下,比這個細幾圈的梨花木,八九個大漢一起抬都要狠下一把力氣。
母象的頭上已經有很大一片傷痕,這是長年累月拱木頭留下的。
四五個小時過去,它又累又餓。
大象平均每天啥也不做都要吃下2、300斤的食物,而現在高強度的工作下,卻沒有任何補給。
母象餓得受不了了,捲起河邊乾枯骯髒的油棕樹葉,開始幹嚼。
這點枯葉對於疲憊至極的巨象來說是杯水車薪。
而象主人卻連這點短暫的喘息都不留給它。
工作了四五個小時的大象,想趁著嚼幹葉子的時候稍稍休息一下。
象主人怒了,他不斷呵斥大象,手上的刀不斷戳著大象裂開的面板,
又用刀背一下接一下地重重敲擊大象。
大象疼得不斷晃頭求饒,但象主人卻毫不留情,絲毫不念這個老夥計養活他一家三代的舊情。
象主人持續暴打了很久,旁邊的小夥一臉平靜。
這種事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直到大象再次開始搬運木頭,暴打才停了下來。
在這樣的殘暴方式下,兩天時間,兩頭大象堆積如山的木材全部搬運上船。
但這裡的木材和象奴,僅僅只是湄公河的冰山一角。
還有一個更不幸的訊息,河邊被瘋狂暴打的母象,在一次山林運木的過程中,被鐵鏈絆住了腳,墜崖身亡。
在距離這裡大約七公里的地方,是湄公河沿岸最大的木材碼頭。
河岸上的木頭一眼望不到邊,大大小小几百根橫躺在沙灘上。
十幾頭大象在這裡工作,它們有的一次拉一根,有的拉兩三根。
沙灘鬆軟溼滑,大象在這裡拖木頭非常費力,
幾乎五六步就要停下來,搖晃腦袋休息一下,然後斜著身子接著前行。
有些象實在拖不動了,就彎下身子閉著眼睛用腦門和鼻子使勁推,
不推會被打的,頭頂的象主人不允許它們停下來。
好不容易拖過和木頭有巨大摩擦的沙灘,它們又會遇到鵝卵石。
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很容易卡住木頭,本來就已經力竭的大象,又會生拉硬拽將它拖出來,
一邊哀嚎,一邊前行。
這份幾乎將大象奴役致死的工作,換來的僅僅只有月薪一千塊錢。
在這個木材產業中,木材商賺得盆滿缽滿,睡著了都能笑醒,而當地村民,卻還靠著吃老鼠勉強度日。
這些價值百萬的紅木一棵接一棵地被賣掉,但這並沒有改善寮國人民一貧如洗的生活。
村落的男人的褲子破成條,女人把一分錢掰成兩瓣花。
他們的主要食物是老鼠肉,這是家常菜,也是孩子們唯一的營養來源。
然而,村子旁邊木材廠的老闆卻靠著這些原木發家致富,肥得流油。
他在寮國邊境有一個木材加工廠,1990年寮國政府推出政策,所有原木必須經過加工才能出口,所以無數原木被運到這裡來做加工。
加工廠老闆表示,市場對木材的需求量太大了,這幾乎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木材一天一個價,不斷上漲,很長一段日子他睡著了都能笑醒。錢太好賺了。
隨著木材的需求量越來越大,寮國的樹木也越來越少,
伐木者甚至連樹根都挖起來了。
這些梨花木會被做成紅木傢俱,它的價格也高到離譜,藍衣小夥抬起來的這一塊,
價值百萬以上。
紅木被大肆砍伐,生態環境遭到嚴重破壞。
被稱作永珍之國的寮國,曾將大象視作神明,如今為了利益將它拉下神壇,套上鐵鏈,一生為奴。
巨大的木材產業鏈,年復一年的砍伐,村民卻還是窮苦不堪。
由於木材商不計後果地掠奪,沒過幾年木頭數量就已經嚴重不足。
就算這樣,人們也沒有放過象奴,很多大象開始載人,翻山越嶺十公里,一趟下來200塊。
但這些收入都和它們無關,它們能選擇的只有乖乖聽話,工作完後自行覓食。
奇怪的是,曾經伐木的這片村落,再也沒有大象的蹤影。
其中的緣由,還未可知。
象奴也好,紅木也罷,都發人深省。
願世間再無象奴,願紅木再生,卻不遭濫砍濫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