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新世界》中,有個叫徐允諾的人。他是車行老闆,家裡住著一位瘋瘋癲癲的老人。徐允諾對老爺子照顧周到,尊敬有加。可這人既不是徐允諾的爹,也不是親戚,而是他的舊主。
老爺子以前是清朝的王爺,徐允諾以前受過他的恩惠,給他做了家奴。後來大清亡了,王爺落魄了。徐允諾義不容辭收留了他的舊主,對他依然像從前一樣尊敬。這就是滿清政權統治時,家奴和家主之間的關係縮影。
而比這更為難以擺脫的關係,則在旗主和旗人之間。不要說徐允諾是一介平民,就算是權傾一時的和珅,見到自己的旗主也不得不跪下問好。那麼,到底什麼是旗主?旗主又有什麼權力?為什麼連大官見了旗主也要畢恭畢敬?
一、從打獵到成軍
在清軍入關以前,滿洲人還叫女真人。是生活在山海關外,東北地區的少數民族。雖然與蒙古人一樣都是少數民族,但東北不像蒙古大草原那樣一馬平川,而是有非常多的樹林、河流,林子裡有很多野生動物,所以女真人除了種植糧食以外,經常會去打獵、捕魚。
為了保證安全,以及打獵成果,女真人會有編隊有組織地活動,逐漸演變成一種習俗。每到採捕季節,該出去幹活了,人們就以村寨,或者一個氏族為單位編隊,形成牛錄製。牛錄,在滿語中是大箭的意思,恰好對應他們的活動。
當時的東北地廣人稀,各個團隊之間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直到明朝嘉慶三十八年,一個叫愛新覺羅·努爾哈赤的嬰兒降生。他的父親和爺爺都被明朝所殺,長大成人的努爾哈赤逐漸有了攻打明朝的想法,並付諸了實踐。
努爾哈赤經過數年努力,統一了女真各部,他以一幅黑旗為標誌起兵,收編的隊伍越來越多。為了統一管理,用黃、白、紅、藍四面純色旗幟為標誌編隊,稱為正黃、正白、正紅、正藍旗,這是最初的八旗雛形。
又經過十幾年的征戰,隊伍變得更加龐大,努爾哈赤在原有四旗的基礎上,給每幅旗鑲個邊,成了鑲黃、鑲白、鑲紅和鑲藍四旗,與原來的四旗統稱為八旗。各旗統領,稱為旗主。八旗人員在平時是百姓,在需要打仗時,則披掛上陣成為戰士。
二、特殊的旗主們
清軍殺入山海關,入主中原。只可惜努爾哈赤沒有看到這一天。他的孫子愛新覺羅·福臨坐上了金鑾殿。做統治者的人都清楚,一起起兵的人,有一天很可能對自己發兵。尤其是身邊那些位高權重、虎視眈眈的叔伯兄弟。
因此從努爾哈赤做大汗開始,就對各旗旗主格外優待。不僅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兄弟或子侄,是血親,還為了安撫各方勢力,滿足他們的需要,使他們願意為自己效忠,以維持政權穩固。
八旗中,除卻鑲黃旗和正黃旗由統治者直接領導,其餘各旗旗主地位平等。有什麼軍國大事,旗主與統治者共同商議決定,統治者是不能獨斷專行的。可以說在清朝早期,旗主擁有非常大的權力,這也是為什麼在順治帝統治期間,攝政王多爾袞可以把持朝政。
除此之外,各旗旗主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權力。清朝是中國封建專制的頂峰時期,這種封建專制不僅體現在皇權集中,八旗制度中的主僕關係,也是封建專制的重要組成部分。
因為滿洲是從關外起家,帶兵的首領,也就是各旗旗主,手下都有成百上千的人,這些人都稱為旗人。他們效忠於各自的旗主,甚至相當於各旗旗主的家奴。
旗人享受著皇帝賞賜的各種福利待遇,比普通百姓過得滋潤。可以獲得最好的教育,不必為生計奔波,就算犯了法,也可以減刑。可免除徭役、賦稅等,只需要在戰時服兵役。清朝中期以後,政權趨於穩定,打仗的需要也少了,旗人就只剩下吃吃喝喝,享受生活了。
享受福利的同時,他們也需要履行義務。這個義務就是,一輩子都是旗主的奴才。大清律法也許不能處死旗人,但是旗主可以。旗人無論當了多大的官,見到自己的旗主仍然要下跪磕頭,即使旗主沒有任何官位品級。
三、無法擺脫的身份
每個皇帝執政後,都想將權力集中到自己手上。愛新覺羅·玄燁,是第一位在紫禁城出生的皇帝。到他登基的時候,已經是滿洲的第四代統治者了。此時政權已經確立,局面也逐漸穩定。於是,年少有為的康熙皇帝,開始進行一系列鞏固皇權的舉措。
如果對《鹿鼎記》的故事有所瞭解,透過韋小寶的經歷,也可以對康熙皇帝的豐功偉績有所瞭解。他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在位期間做出了許多壯舉。
擒鰲拜,平三藩,驅沙俄,收臺灣。隨著康熙皇帝一次次的勝利,天下越發對他心悅誠服,威脅也都被剷除,再透過一系列變革,朝中的大權逐漸掌握在皇帝手中。從這個時候起,八旗制度裡,旗主對皇權的干涉已經被大大削弱了。
到後期,由於社會的發展變化,旗主和普通旗人之間的社會地位發生了倒錯,甚至出現旗主無人問津,而旗奴位高權重的情況。清代有一位大官叫松筠,從乾隆年間到道光年間一直在朝中擔任要職,雖身居高位,卻也不得不在旗主的喪事當天,穿孝服站在大門口迎賓。
四、總結
八旗制度是滿洲人起家的重要力量。依靠驍勇善戰的八旗戰士,滿洲人成了中國的統治集團。由於八旗勢力過於強大,早期的各旗旗主無一不是統治者的叔伯兄弟,血統上名正言順,又都戰功赫赫,難保不會出現造反的情況。
為了穩固政權,也為了讓八旗子弟全力奮戰,統治者都會竭盡所能給八旗子弟最好的福利待遇,以安其心。而八旗旗主的權力則更是可以稱霸一方,上可以給皇帝出謀劃策,下可以掌握本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變遷,八旗子弟漸漸成了閒散的代名詞,八旗旗主更是毫無功業建樹。即便如此,大清的基本制度依然貫穿整個朝代始終,再落魄的旗主,也比旗奴地位尊貴。這也就是為什麼再大的官,見到自己的旗主都不得不忌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