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影中紀實
編輯 | 影中紀實
這是絕無僅有的戰爭奇蹟,一個連打退上萬人的一個師,震撼了整個世界!
它是發生在朝鮮半島上的小規模阻擊戰,卻在國際戰爭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此次戰役,彭德懷總司令激動地寫下“三十八軍萬歲”的字樣。斯大林聽完這場戰役的總結報告後,忍不住感動落淚,帶著悲傷情緒誇讚道:“這是一支偉大的部隊!”
美國《紐約先驅論壇報》將此次戰役稱為“史上最大的敗績”!
那麼這場戰役究竟有多慘烈,讓全世界為之震驚呢?
與時間賽跑的追擊戰
1950年11月6日,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打響後,中國人民志願軍給予“聯合國軍”沉重打擊。面對潰敗的聯軍部隊,麥克阿瑟被迫下令全線撤退。
彭德懷總司令見到“聯合國軍”的逃跑的姿態後,為了擴大第二次戰役的戰果,立刻下令志願軍第38軍對逃跑的美軍進行追擊。
一場與時間賽跑的追擊戰正式展開。
在接到麥克阿瑟的“撤退”命令後,美軍步兵第2師陷入了兩難境地。因為“聯合國軍”剛剛經歷幾場大敗,軍心渙散,很多部隊都沒能按照制定的路線進行撤離。美軍2師在撤退時遇到了分岔路口。
一條是沿著軍隅裡——安州方向逃竄,不過這撤退條線路上已經有美24師、25師和韓1師在路上,如果美2師貿然從這條路上撤離,勢必會與其他部隊造成擁堵的局面,不利於全軍撤離。
那麼擺在美2師師長凱澤少將面前的只剩下一條路可走,沿軍隅裡——順川方向撤離。不過,凱澤少將卻從聯軍指揮部中得知,軍隅裡——順川撤離路線中的要地,龍源裡和葛峴已經被志願軍佔領了。
美2師參謀長艾普利上校拿出戰略地圖仔細查閱,最終對著師長拍著胸脯保證:“志願軍的機動能力不如我們,即便撤離路線已經被志願軍佔領,但人數絕對不會很多,我們完全能夠憑藉強大的火力突破阻擊陣地!”
聽完參謀長的彙報後,美2師師長於11月29日晚向全軍下達撤退命令。而然,凱澤師長的這番命令,卻最終讓他後悔終生。
就在美2師下達撤退命令之前,38軍軍長梁興初急電112師師長楊大易,下達了一項緊急命令:“派遣部隊前往書堂站,佔領此處高地,並且要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
接到命令的楊大易此刻也犯了難,因為此時他的手裡只剩下1個336團可用,而且這個團在梁興初軍長下達命令之前,已經被楊大易派遣出去做其他重要的阻擊任務了。不過得虧336團剛出發半天,及時派人追的話應該能追回來。
楊大易派出偵查科科長魏德才沿著336團離開的方向追去,但336團也知道師長下達的阻擊任務非常重要,於是一路急行軍。就這樣,魏德才沿著336團出發的方向追了好久,還是沒能追上336團的尾巴。
不過魏德才也算是運氣好,雖然沒能追上336團但碰巧遇到剛完成誘敵深入任務,正在返回途中的335團。
楊大易見到335團的迴歸,激動地拉著團長範天恩的手說道:“這可真是天降神兵呀!”就在範天恩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楊大易直接給他下了一個緊急阻擊命令:前往書堂站,佔領松骨峰高地!
見到有仗要打,範天恩沒有絲毫猶豫地接受了軍令,率領335團奔赴書堂站!而此時的範天恩還不知道,松骨峰將會給他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
浴血松骨峰
11月30日清晨,335團終於趕到書堂站附近。可就在範天恩部署軍力安排時,不遠處已經傳出了美軍坦克裝甲車的轟鳴聲,原來是敵人的先頭部隊已經趕到了書堂站附近。
範天恩心知情況緊急,於是立刻下令335團1營搶在敵人先頭部隊趕來前,佔領松骨峰高地!1營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搶佔松骨峰,堅守到天黑。如空山無人,則你應做好堅守工事!”
1營營長王宿啟率領戰士們趕到松骨峰之後,發現此處已經被友軍114師部佔領。於是1營王宿啟在與友軍簡單交涉後,留下駐紮在松骨峰高地附近,而最為重要的松骨峰則交給3連駐守。
營長王宿啟給3連連長戴如義交代:“你們連留在此處阻截敵人,主要任務是拖延美軍逃跑時間,等待我軍主力趕到全殲敵人!”戴如義接到命令後立刻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335團1營3連加上所有幹部不過百餘人,而他們卻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美軍的整整一個師,這場阻擊戰註定是一場記錄史冊的戰鬥。
松骨峰高地說是高地,其實海拔也不過200多米,而且是石土堆疊起來的小山包,坡度非常平緩。並且松骨峰高地距離一旁的公路不過120餘米的距離,敵人只要全力衝鋒,20多秒的時間就能從公路跑到高地腳下。
堅守松骨峰高地對於3連來說,實在是太過艱鉅,然而3連的戰士看到眼前光禿禿的高地,他們心知完成阻擊任務,或許比犧牲更困難...即便如此,這些戰士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上了松骨峰高地。
1950年11月30日清晨6點30分,美2師先頭部隊趕到了送股份高地附近,其中美9團率先對3連駐守的松骨峰發起了第一波衝鋒。
松骨峰阻擊戰正式打響。
美9團的先鋒部隊在衝擊松骨峰時,發現了此處高地已經被志願軍佔領。於是慌忙向美2師發去急電,表示需要重火力支援。
志願軍與美軍先頭部隊交火不到半個小時,不遠處的道路上傳來了坦克的轟鳴,天空中也響起了飛機的引擎聲。美軍在第一次攻擊,直接出動了8輛坦克、11架飛機和十多門火炮,想要一舉拿下松骨峰來為後續部隊開路。
面對美軍炮火的狂轟濫炸,3連的戰士只能隱藏在挖好的戰壕中躲避。當炮火漸漸停息,美軍組織起了陸軍衝鋒,數十名美軍從松骨峰的不同方向一起進攻。3連戰士們朝著衝鋒的美軍一輪猛射,短短片刻就留下了一百多具美軍的屍體。
佔領高地的衝鋒受阻,剩下的美軍只能倉皇逃竄,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3連的戰士趁著美軍停止攻擊的空隙,抓緊時間將損壞殆盡的戰壕搶修。
小小一個松骨峰高地居然在美軍5次進攻下都沒能佔領,美2師師長凱澤少將此時也升起了怒火,下令出動更多的飛機與火炮對不遠處的松骨峰高地進行地毯式轟炸。
共有18輛坦克、五十多門火炮和32架轟炸機對松骨峰高地進行了長達40多分鐘的轟炸,陣地上只剩下一片火海。堅守在松骨峰上的3連戰士在美軍不停歇的轟炸中損失慘重,可誰都沒有任何退縮的想法,而是在3連指導員楊少成的動員下高喊:“人在陣地在!”
美軍的炮火停止後,在上午10點,美2師師長下令韓3團、美9團和美38團再一次組織百人進攻。其中南韓軍隊居然趁著志願軍休整期間摸到了前沿陣地附近,幾乎就要衝上高地。
就在此危急時刻,美軍也沒想到南韓軍隊居然能順利衝上高地,美9團依舊將火炮瞄準向了高地,而炮火正好對準了南韓軍隊...
一時間美軍的炮火幾乎全部轟在了南韓部隊當中,韓3團在美軍的轟炸中損失慘重,嚇得四處逃竄。美軍見到打的是友軍,於是趕緊停止火炮轟擊,而3連的戰士見到南韓軍隊被自己人炸得七葷八素,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於是立刻衝出陣地與南韓敵軍展開了白刃戰。
對於志願軍戰士來說,白刃戰幾乎還沒有怕過誰,很短的時間內,志願軍戰士經過殘酷的近身肉搏後,幾乎將高地附近的南韓軍隊全部殲滅,讓敵人聞風喪膽再次敗退。
此時距離松骨峰阻擊戰打響已經過去了5個多小時,美2師在面對志願軍一個連的兵力時,居然沒能在短時間內突破防線。隨著時間不斷流逝,凱澤少將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氣憤變為了恐慌。
因為他知道,如果美2師不能儘早離開書堂站的話,那麼將會面臨志願軍大部隊的合圍,到時候能否全身而退由未可知。
正是因為美2師師長凱澤的恐慌情緒,嚴重影響了他對戰場的判斷,反而全部“押寶”美軍強大的火力優勢,再一次對松骨峰高地進行了轟炸。
下午1點左右,美軍轟炸機帶著引擎的轟鳴聲又一次飛到松骨峰上空,此次美軍選擇使用燃燒彈進行攻擊。一連串的燃燒彈將整個高地變成了一片火海,隨後400多名敵軍再一次組織起了進攻。
數不清這是美軍第幾次進攻了,堅守在松骨峰高地上的3連戰士面對敵人潮水般的衝鋒,展開了激烈的反擊。半個小時過後,3連的陣地接連被突破,連長戴如義在戰鬥中雙腿被炸斷,依舊趴在地上向敵人進攻,最終英勇就義。
指導員楊少成在面對眼前數十名敵人,拿出刺刀衝向敵軍之中,雙手緊緊抱著一名美軍的腰部,拉響腰間的手榴彈,在爆炸聲中與周圍的敵人同歸於盡。
3連戰士邢玉堂和其他5名戰士不幸被燃燒彈擊中,渾身燃著熾熱的火焰撲向敵軍陣型當中,狠狠抱著眼前的敵人,到死也沒有鬆開雙手。
連長、指導員陣亡,副連長接起指揮大旗繼續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副連長戰死,排長接過指揮大旗依舊浴死奮戰!
只有100多人的3連,在面對數倍的敵人,沒有一個人選擇後退,即便很多戰士在戰鬥中身中數槍,依舊忍痛咬牙向敵人拼殺!
衝上高地的美軍看著如同戰神般的志願軍戰士,一個一個都被嚇破了膽向著高地下方逃竄。美2師組織的大規模進攻再一次宣告失敗!
被炮火炸平幾米的松骨峰高地已經被鮮血染紅,殘酷的阻擊戰持續了6個多小時,此時3連也只剩下最後7名戰士還活著。但松骨峰高地仍未被敵人佔領,3連的戰士們完成了當初的誓言:“人在陣地在!”
到了傍晚,1營營長王宿啟帶人到松骨峰高地打掃戰場,當他們見到松骨峰上慘烈的一幕後,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槍支完全摔碎了,機槍零件扔得滿山都是。烈士們的屍體保留著各種各樣的姿勢,有抱住敵人腰的,有抱住敵人頭的,有掐住敵人脖子把敵人摁倒在地上的,有和敵人倒在一起燒在一起的......”
萬歲軍
朝鮮戰場上最壯烈的一場阻擊戰,6個多小時,志願軍一個連在面對美軍2師、韓3團和土耳其旅的進攻中,在數百門火炮與上百架次的飛機支援下,堅守了6個多小時依舊沒有丟掉陣地。
3連100多名戰士在松骨峰阻擊戰中共殲敵600多人,戰損比高達1:6,不得不說這是戰爭史上的奇蹟!這是隻有中國軍人才能創造的奇蹟!
正是因為3連戰士們悍不畏死的戰鬥至最後一刻,最終等到志願軍大部隊趕到,將美2師主力部隊消滅大半,只有部分裝甲部隊瘋狂逃竄出了志願軍的包圍圈。
根據聯合軍隊總司令李奇微的記述:美2師在撤離途中陷入包圍,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當松骨峰阻擊戰的戰況報告傳至志願軍總部後,彭德懷總司令激動地寫下“三十八軍萬歲”字樣,並且親手贈給了335團團長範天恩。
美國國內在得知松骨峰阻擊戰的戰況後,《紐約先驅論壇報》將此次戰役稱為“史上最大的敗績”!
戰後,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中松骨峰阻擊戰的戰況報告被斯大林看到,這位蘇軍統帥一字不拉的將報告看完,雙眼飽含熱淚說到:“這是一支偉大的部隊!”
誰是最可愛的人
松骨峰阻擊戰結束後,335團1營3連只剩下七人活著,但依舊保留了該連的番號。志願軍總部授予3連“攻守兼備”錦旗一面,整個3連記集體特等功。志願軍第38軍授予3連“英雄連隊”稱號,成為了3連永不磨滅的番號!
松骨峰阻擊戰結束後,軍旅作家魏巍從朝鮮戰場上歸來後發表了一篇報告文學《誰是最可愛的人》在全國廣泛傳閱,並被收錄在小學語文課本中,成為影響幾代人的經典文學著作!
抗美援朝勝利以後,魏巍專門來到松骨峰高地上,切身感受當時3連戰士勇猛無畏的精神。心中更是對“誰是最可愛的人”有了定位,最可愛的人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代名詞!
1990年8月,魏巍接到了335團團部的一通電話,曾經參加過鬆骨峰阻擊戰的一名倖存戰士,在隱姓埋名近40年後現身,魏巍在得知這位倖存的老兵李玉安後,趕忙將他接到了北京相見。
李玉安指出了魏巍創作的《誰是最可愛的人》一文中的“錯誤”,那就是李玉安在原文中被寫成了烈士,而他還活著。魏巍與李玉安在回憶松骨峰阻擊戰時的場景,已經年過半百的兩位老人,再一次熱淚盈眶。
在魏巍的安排下,當年經歷過松骨峰阻擊戰的倖存者在時隔40年後再次相見,並拍下了珍貴合照。
離別時魏巍送給了李玉安一部精裝長篇小說《東方》和一本《魏巍散文集》,在書的扉頁寫道:“您永遠是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