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縱觀古代歷史,沒有任何一個王朝可以做到萬世一系,也沒有任何一個王朝的發展能稱得上是一路坦途。即使是強漢、盛唐這樣的王朝,在發展過程中也會有磕磕絆絆,最後也都不免走上覆亡之路。比如說漢朝,初期有諸呂之亂,後來又發生七國之亂、巫蠱之禍,最後還被王莽所建的新朝給割裂成西漢和東漢。
唐朝亦是如此,開國沒多久就發生玄武門之變,開國之君不得不退居二線。後來,又發生安史之亂、藩鎮之禍、牛李黨爭和黃巢之禍等亂象,甚至連國號在發展中期都間斷了15年之久,這15年被“周”所替代。可我們都知道,唐朝並未因此像漢朝一般,有西唐和東唐之分。那麼,武周到底是不是唐朝歷史的一部分呢?
從宗法角度來說
武則天出身於顯宦之家,她的父親武士彠(yuē) 是唐朝的開國功臣,因功被封為公爵。她的母親楊氏是弘農楊氏出身,楊氏的父祖皆為隋朝宗室,她的伯父楊雄是隋朝“靠山王”的原型人物。不論顏值,單從家世來說,她能成為唐太宗的“才人”,也不足怪哉!太宗晚年常常臥病在床,床前侍疾的太子李治“一不小心”就看上了當時的武才人。
太宗去世後,武才人因制“化身”為明空師太,好在當時繼位的唐高宗李治是個多情皇帝,後宮爭風吃醋的事情愈演愈烈,明空師太在王皇后的“東風”之下,很快就再度入宮,並升級為昭儀。再後來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武昭儀憑藉過人的才識和智慧,不斷升級,最後還坐上了皇位。
甭管武則天有沒有成為皇帝,她都是唐高宗正兒八經的妻子,是唐中宗李顯和唐睿宗李旦的生母,是唐玄宗李隆基的祖母,這些身份在宗法制度中都是“自家人”。為何這麼說?宗法制度早在商朝時期就已具雛形,後在周朝時期完善,其影響一直延續至今。宗法制雖然常常被人簡單看作是一種建立在血緣關係上的繼承製度,但是事實上不止如此。
宗法制度的核心在於宗族,而宗族內是家族,家族內又是家庭。那麼,宗法制度下的家庭又是一種什麼關係?封建王朝時期的家庭主要由兩支線組成,親子關係和婚姻關係。由此來說,武則天不正是李唐的“自家人”嗎?自家人改國號的例子有很多,比如皇太極,他就把國號從大金改成大清,難不成他這就算把清朝分成兩個朝代了?
從皇位傳承來說
唐高宗去世後,太子李顯繼位,武則天從皇后升級成太后。因為唐高宗晚年多病,思維清晰,做事幹練的武則天就不可避免地“干政”了。期間,她既擁有了一幫信服自己的大臣,又體會到了權力帶來的尊崇和榮耀。權力這東西,一旦擁有,就不想放棄。武太后也不是聖人,她掌權的時間越長,權欲也就越大。
當權欲達到極致的時候,她不可避免地對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產生濃烈的興趣。她是聰明人,為了萬無一失,她先利用她兒子李顯得過錯,正大光明地將其廢為廬陵王,接著把自己另外一個兒子李旦推到皇位上作為緩衝,自己臨朝稱制。她一方面是一步一個腳印地發展自己的勢力,一方面是不斷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讓大家逐漸明白她的心思,接受她的上位。
武則天從自己的兒子手中奪取皇位後,並未對自己的兒子下死手,只是有意識地做一些防範措施而已。她雖然重用了自己的孃家侄子,但是晚年還是把自己的兒子立為太子,心裡還是想著把皇位傳回到自己的夫家。張柬之等人弄的那一出實際上只是讓這一程序加快了點速度而已。
如果武則天打一開始就想把自己的皇位傳給孃家子侄,她就不會一直保留著李唐的宗廟。正是因為她始終想著皇位傳承的關礙,才會在她臨死前要求自己的兒子去掉她的帝號,並且提出在她死後,讓她以皇后的身份和自己的夫君唐高宗合葬在一起。像這樣皇位都是在自己家裡傳來傳去,豈能說是改朝換代了?
從制度變更來說
伴隨著王朝更替的,往往會有制度上的大變革。秦朝取締周朝,將分封制變為了郡縣制。秦之後,西漢雖有許多制度沿襲了秦制,但是卻把秦朝的郡縣制變為了郡國並存制。西漢之後,新朝幾乎把漢制給推翻了重來。漢之後,曹魏將選官的察舉制變為九品中正制。曹魏之後,西晉不僅搞出了眾多實權藩王,還把屯田制改為站田制。
南北朝之後,隋朝革新各種制度,草創了科舉制和三省六部制。隋朝滅亡之後,唐朝雖然在很多方面繼承了隋朝的制度,但是幾乎把所有的制度都從一種似是而非的程度變為了具體而微。比如說租庸調製,隋朝只是說有這麼個東西,相當於告訴大家,可以以庸代役,但是怎麼個代法,卻並沒有考慮到位。
武則天在位期間看似變更了很多制度,但是實際上呢,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變化,府兵制、租用調製、三省六部制和科舉制等都還是原來的“藥方”。她的注意力主要是集中在改名一事上,把自己的名字給改了,然後把東都改成神都,把三省六部中的三省改名為文昌、鸞臺和鳳閣等。
武則天退位之後,唐中宗李顯又把武則天曾經改動的名字給改了回來。至於一些主要的制度本身,武則天沒怎麼動,武則天的繼承人也沒怎麼動。她在制度上的努力,倒是有一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感覺,並沒有去“改弦更張”。不變制度,即使不能充分說明武則天沒有改朝換代,也依然具有一定的佐證作用。
從後世觀點來說
對武周認知最深的當屬後來計程車大夫們,我們且來看看他們是怎麼看待武周和李唐之間的關係的。首先說史書,自西漢之後,歷代王朝彷彿形成了一種習慣,舊王朝覆亡之後,新王朝會組織一些士大夫來給前朝編寫史書。唐朝滅亡之後,五代時期計程車大夫張昭遠等人為總結唐朝歷史,編著了《舊唐書》。
《舊唐書》中的本紀部分主要是按唐朝皇帝的皇位傳承順序來分,其中則天皇后也位列其中,並且和唐高祖等人一樣,也是單獨的一部分。宋朝時期,宋仁宗覺得《舊唐書》不咋地,就讓著名史學家歐陽修等人重新編了一部《新唐書》。書中的本紀部分雖未把武則天單列,但是和唐中宗放在一起了,唐睿宗和唐玄宗也是放一起的。
歐陽修:武則天你就老實在《新唐書》裡待著吧
再來說言論,像武則天這樣的傳奇人物,後世對她的爭議肯定是少不了的,贊她的人和貶她的人都是大有人在,我們可以從一些士大夫針對她而發表的言論來判斷他們是否把武周和李唐視為兩個不同的朝代。
北宋名臣魯宗道曾用“唐之罪人也,幾危社稷”來評價武則天,此言雖然對武則天有失公允,但是卻把武則天視為唐朝的人。南宋名臣洪邁把武則天和漢武帝放在一起來類比,其言“漢之武帝、唐之武后,不可謂不明”,這話也能說明他並未將武周和唐朝割裂開。
結語
武則天生前是李唐家的媳婦,死後依然是李唐家的媳婦。雖然她在坐上皇位後,改過國號,但是卻並未改掉她的家庭關係,她也的兒孫們並未把她當做其他朝代的人來看待,給她的諡號始終都沒有在前面加個“周”字。
她的存在正如郭若沫先生所說,“政啟開元,治宏貞觀”。她為唐朝的發展所做出的貢獻應該是被肯定的,當然,她肯定不是以“開國之君”的身份!
參考文獻:
《舊唐書》
《新唐書》
《中國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