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的少數民族傳統村落,這裡住著兩百來戶人家,全村村民無一不是苗族。
2015年,村落裡終於打通了一條水泥馬路,通路之後,村子跟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一幢幢矗立的樓房之間,與之格格不入的單間就是老巖的住處了。
老巖的房子,大概有十五個平方,高度滿打滿算有一層半的樣子,二樓用現在洋氣的說法應該算是“閣樓”了。房屋的佈局我不知從何處下筆,我們姑且就房屋的材質說一說吧。
老巖的房子整體是磚木結構,一樓正對馬路的牆面及兩側都是水泥磚結構,背面則是木質結構,木板大小不一,長短不同。閣樓的材質和背面的情況一樣,窗戶用一張破了三個洞的薄膜勉強裝訂在那裡,風雨欲來之時,飄忽不定的薄膜“嘖嘖”作響。
上閣樓的工具是傳說中的“雲梯”,兩根大約長三米、直徑十公分的木頭做成兩邊的扶手,臺階是用數十根三十公分的木棍拼湊而成的,不誇張地說,上樓會有一種盪鞦韆的搖晃感。
我不知道老巖在這房子裡住了多久,但從斑痕累累的外觀來看,應該有些時日了。
老巖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叫永富(估計永富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老巖是1963年生人,文化程度估計小學二年級,因為他簽字時,總是用前三個手指死死地握住筆,一筆一劃地臨摹。
老巖身材矮小,半佝僂著背,頭髮永遠保持著寸頭,頭髮的鬢角出現了斑白的痕跡,額頭和眼角有著青絲般的皺紋,眼睛也泛起了珠黃,下巴的鬍鬚剃得一如既往的乾淨。
他穿著的衣服,我印象最深的要屬那件百孔千瘡的紅T恤,那是一件方領T恤,領子被汗漬浸染泛白,領口的兩顆釦子已經脫落,胸口到衣角有著深淺不一的汙漬,幾乎看不到衣服的本色。
老巖除了其他身份以外,他還有一個身份,個體工商戶。他在只有十五平米的一樓開了一家小賣部,經營著日雜百貨,偶爾擴充套件業務幫人洗洗車。不忙的時候,他喜歡聽歌,開啟家裡唯一的電器,把聲音調至最大,裡面的歌聲可以傳到村裡的每個角落。聽歌時,他一個人悠閒地癱坐在操場邊上,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額外的聲音。
老巖家一共有三兄弟,他是老大,老二和老三都成了家,各自都有了孩子,唯獨他從未婚娶。
聽村裡的人說,他以前帶來過一個女朋友,但沒過多久便走了,人走就算了,還把老巖最值錢的四件套都順走了,這對老巖的生活無疑是雪上加霜。從那以後,村裡人就再沒見過老巖帶其他女的回來,但在老天的眷顧下,他迎來了第二任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