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知名明星涉嫌逃稅漏稅,關中七俠鎮方圓20裡最大的酒店女總經理現身說法,強調指出:交稅是每個公民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在家長給孩子報太多興趣班導致孩子深夜痛哭的熱搜下,資深興趣班老教師竇先生苦勸家長:叫娃學東西可以,但首先要搞清楚為啥要學。
今年中秋節,“莫使金樽空對月,舉杯幸會有緣人”,知情人爆出同福酒店員工團建內部錄影,看到的人都哭了。
東京奧運會期間,吳京第一忙,武林外傳就第二忙。
眾所周知,武林外傳的主題就是蹭熱點。
2006 年 1 月 2 日,古裝情景喜劇《武林外傳》在央視八套首次開播,開播第二天收視率便達 4.26%,在同期開播的開年大戲中穩坐收視第一的寶座。
同時,該劇斬獲了飛天獎以及國劇盛典 30 年最具影響力電視劇等一系列獎項。
回到《武林外傳》第一次播出的15年前,正是中國情景喜劇井噴的時候。《家有兒女》《武林外傳》《炊事班的故事》《健康快車》,一部部小投資多續集的情景喜劇火爆一時,現在都變成了90後落下的“時代眼淚”。
中國影視劇大浪淘沙15年,成就經典的標誌就是被很多觀眾用來下飯和助眠,《武林外傳》做到了。
01 解構與致敬
《武林外傳》能夠封神,一定有時代的三分功勞。
武俠題材的電視劇多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最終返璞歸真悟本性的情節,這是最終極的解構,也是致敬,《武林外傳》的本質也是如此。
佟湘玉,金鑲玉(《新龍門客棧》)
白展堂,展昭+白玉堂。(《三俠五義》)
郭芙蓉,郭芙(《神鵰俠侶》)
李大嘴,李大嘴(《絕代雙驕》)
莫小貝,莫大(《笑傲江湖》)
呂輕侯,左輕侯(《楚留香新傳》)
燕小六,燕七(《歡樂英雄》)
祝無雙,陸無雙(《神鵰俠侶》)
劇中的每個人物都可以細數出人物原型,但實際性格又和人物原型有較大差別。
這是一種對武俠人物的消解,寧財神很巧妙地讓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宿冒出了人間煙火。
在同福客棧裡,每個人的來頭都大的嚇人,可幾乎沒有人名副其實。
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的盜聖白玉湯偷了東西玩兩天就給人家送回去了,一見到捕快就嚇得尿褲子,別提殺人,雞都不敢殺。
明朝最大的鏢局千金佟湘玉剛嫁到衡山派就喪了夫,帶著小姑子在七俠鎮開了一間客棧,摳門到天天藉故剋扣夥計工錢。
當朝巨俠之女郭芙蓉剛在江湖出道就栽了大跟頭,砸了別人的店被扣起來白乾20年還錢。
名震江湖的賭神之子李秀蓮大字不識一個,27歲窮得響噹噹,全靠借錢度日。
衡山派遺孤掌門莫小貝還是個10歲的倒黴孩子,不愛讀書,每天心裡就想著吃糖葫蘆。
前朝知府的神童孫兒呂輕侯變賣了所有祖產,考了多少年就中了個秀才,在小客棧做個酸溜溜的小賬房。
正是這種“唬人”設定和完全解構造成的反差,組成了《武林外傳》最天然的喜劇感。
02 間離效果
所謂“間離效果”指的是讓觀眾看戲,但並不融入劇情。間離效果在影視劇中的運用是情景喜劇和傳統電視劇的根本區別。
一般的電視劇都極力營造一個封閉的空間,運用鏡頭語言和人物的表演將觀眾代入劇情之中,以此避免觀眾產生分離感。而情景喜劇往往反其道而行,透過利用各種手段打破觀眾的沉浸感,使其獨立於劇情之外,並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寧財神對於間離效果的使用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呂秀才:子曰,知識就是力量。
佟湘玉:哪個子?
呂秀才:培根子。
佟湘玉:哪個朝代的?
呂秀才:Britain。
佟湘玉:也就是Britain的培根子說你是我們同福客棧最有力量的人喲?
白展堂:你們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嗎?
佟湘玉:幾百年後誕生的,一個偉大的俄國戲劇教育家。
突然的齣戲在《武林外傳》裡是十分常見的,這樣一個場景將原本津津有味跟著劇情走的觀眾突然拉出了劇情,瞬間打破原有的封閉式空間,實現了演員與觀眾的直接交流。
當沉浸劇情無法自拔的時候,寧財神一句臺詞就把你拉出來,告訴你:我們是喜劇,你千萬別太當真。喜劇效果拉滿的同時,觀眾得以從劇情中抽離,獲得輕鬆愉快的觀劇體驗。
03 語言藝術
“我好後悔啊,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嫁過來,如果我不嫁過來……”陝西口音的佟湘玉開始吟唱,大家就可以準備笑了。
“讓語言成為情節的構成要素,對話語言甚至就是情景喜劇的情節”。
《武林外傳》的故事發生在中國關中,佟湘玉、邢育森、燕小六撐起了陝北方言的一片天,劇中只出現了大約百分之二十的普通話。事實證明,方言的應用技巧是十分高明的。
在觀眾心裡,咋咋呼呼的小六就應該是一口天津腔,“幫我照顧好我七舅老爺他三外甥女!”
溫柔善良的無雙也應該講吳儂軟語,“吾呼吸儂”。
小郭大大咧咧地一口福建口音,“他冷了啦,他餓了啦,排山倒海了啦。”
劇中配角眾多,那些天南海北的方言交融在一起,看著過癮極了。
04 烏托邦設定
除此之外,《武林外傳》把觀眾黏在螢幕前,一黏就是15年,靠的是什麼?
作為一部小成本情景喜劇,它的場景少得可憐。大家就在大堂、後院、掌櫃閨房、客房幾個場景之間兜轉,大部分時候在平平淡淡地做生意,鬥鬥嘴,吃吃飯,應付應付江湖事務,偶爾碰到一點驚濤駭浪,轉眼就過去了。愜意的生活,平淡卻不乏味。
第四十二回《燕小六大擺迷魂陣 千面人關底顯真身》中,客棧集體在大堂打地鋪,隨時準備應對緊急情況。莫小貝纏著白展堂講故事,大家抱成一團,畫面溫馨得一塌糊塗。小時候看到這集,我總是聯想起過年三十大家都擠在客廳裡嗑瓜子的場景。“家人閒坐,燈火可親”。
小貝說“現在多好啊,餓了,大嘴叔幫我做飯;累了,白大哥幫我捶背;困了,秀才幫我做功課;還有小郭姐姐,雖然脾氣臭了點兒,但心地特善良,還樂於助人,每次我打架,她都幫我出手,同學們見了她,就跟見了閻王似的……還有我嫂子……你啥都好,就有一點不好,老愛管著我……”
“我才不要成器呢,我就想這麼著待下去,永遠待下去,永遠不跟你們分開。”
這種生活感很容易給觀眾帶來心靈上的滿足,畢竟誰會拒絕一個如此美好的烏托邦設定呢。這就是情景喜劇的優勢,它的生活化設定天然能增加觀眾黏度,《老友記》是這樣,《生活大爆炸》是這樣,《我愛我家》也是這樣。
寧財神在寫《武林外傳》劇本之前就寫過《健康快車》,並一舉獲得飛天獎。透過前一個劇本的打磨以及和老朋友尚敬導演的配合,《武林外傳》的呈現是更加成熟完整的。
在《武林外傳》的花絮中,觀眾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導演天生的幽默感對一部劇的觀感有多大的影響。
尚敬導演在片場幾乎會把所有演員的戲份都演示一遍,而且做了很多讓人眼前一亮的改動,包括動作,站位,語氣等等。《武林外傳》放出的官方花絮中,尚敬導演幾乎出現在片場的每一個角落,不厭其煩地調整演員的每一句臺詞,每一個表情。
寧和尚的默契合作,演活了本子,講活了武林故事。
04 喜劇的核心是悲劇
看過《健康快車》或者《龍門鏢局》的觀眾可能知道,寧財神喜歡講大道理。這在國產劇裡並不少見,黃磊執導的《深夜食堂》也會在劇尾穿插一些“人生雞湯”,但是效果不佳,備受詬病。
《武林外傳》的“雞湯”一般會混在插科打諢之中,相比直接“灌”的強硬操作,它選擇告訴你人生本苦,並教會你笑的理由。
喜劇的核心是悲劇,“站在天堂看地獄,人生就像情景劇”。
“我,呂輕侯!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可我還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考舉人七八年都考不中,做生意,把祖產都給賠了,談戀愛......唉,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我的宿命是當一個女俠,而不是連飯都吃不上的小雜役!”
“你怎麼不替我想想呢?你說我一個人,我都孤苦伶仃地活了小半輩子了,誰管過我呀?”
“我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意思,連自己的主張都說不清楚,我跟廢物有什麼兩樣。”
“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嫁過來,如果我不嫁過來,我的夫君也不會死,如果我的夫君不死,我也不會淪落到這麼一個傷心的地方......”
“有些人血裡有風,天生就是要註定漂泊的。”
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
寫到這裡心有慼慼然。
歷史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後疫情時代,普通人依舊要加倍努力地活著,沒有人能獨善其身,我們前赴後繼,也難以擁抱平凡。
但我們可以默唸:世人皆苦,吾懼何。
郭芙蓉他爹教過郭芙蓉一句人生箴言,我也沾光受益終身。
“再苦再累就當自己二百五,再難再險就當自己是二皮臉。” 與君共勉!
在劇的最後,女騙子柳星雨出場。她欺騙了大嘴的感情,賠了大嘴一輪月亮。她說,我做過賊,我的東西不乾淨。這輪月亮是我最乾淨最寶貴的東西了,歸你了。
《武林外傳》何嘗不是最乾淨最寶貴的明月,我在地上走,它在天上跟著我。
《武林外傳》只有前八十回,所以永遠美好。人總是要守候一點什麼的,那就守候這一輪不那麼圓的明月吧。
參考文獻:
毛政.從武林外傳看間離效果在中國喜劇中的運用與前景【J】.戲劇之家.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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