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她只要求我們寵她。愛她。
這我們全做過了。
此後,我們會記得,
香港出過位娛樂圈奇女子。
她的名字,叫梅豔芳!”
——黃霑
這是黃霑在梅姐去世後,寫得上千字悼文的結尾。
霑叔蓋棺定論得很準確,
“她只要求我們寵她。愛她。這我們全做過了。”
的確如此。
試問,在香港這樣一個凡事都講求效率的社會中,
有誰會允許對方工作時遲到呢?
那要看對方是誰了?假如是梅豔芳的話,
可以。
甚至全圈都達成了共識,
“等阿梅”是同梅豔芳合作開工的例牌工序。
梅姐遲到,並不是晚到一會兒。
一遲就是五六個小時,或七八個小時。
而且,不管對方是誰,大哥成龍的劇組同樣如此。
多少紅透半邊天的女星,因為個性,在成龍的劇組裡翻車。
成龍工作起來,是不看對方名氣、咖位有多大的,因為再大也沒自己大。
但對梅豔芳,這位大哥卻是心甘情願地等。
黃霑很好奇,問成龍:
“你怎麼能容忍她這種習慣呢?”
“都習慣了。”成龍答道,
“用阿梅,就要準備等,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人用呢?因為她好,因為她值得!”
拍戲叫成龍等,唱歌呢?
曾讓前輩羅文苦等近五個鐘頭。
黃霑回憶稱,有一場大型節目,
梅豔芳要和羅文合唱一首歌。
晚上八點開始演出,下午三點要彩排。
羅文從三點開始等梅姐,等到了七點五十。
彩排是不可能了,只好即興表演。
黃霑和其他音樂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卻只見,兩人在臺上,羅文怎麼跳,梅姐怎麼跟。
羅文出左腳,梅姐動右腿,羅文抬頭,梅姐昂首,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首歌下來,全場掌聲雷動。
經此一事後,黃霑稱:
“她的天分真是深不可測。”
“我們在臺下不禁要罵自己杞人憂天了。”
梅姐遲到,反叫音樂人反思要罵自己。
堪稱寵愛之至了。
黃霑合作過一代又一代的歌星,
能讓霑叔口中說出“有天分”三個字的人卻並不多。
許冠傑、羅文也不過是“優秀”而已。
譚校長在霑叔眼中簡直是“一般”了,錄歌跑音是常事。
但譚詠麟會一遍接一遍地錄,直到大家滿意為止,從無怨言。
這種勤奮又讓黃霑感動。
相較於勤奮,霑叔無疑更喜歡“有天分”。
錄兩遍就能收工,第三遍時已經完美。
接下來就是喝咖啡聊天,計劃晚上去哪吃飯。
碰到這樣的歌星,音樂人實在很難不去寵愛。
省時省心,既快又準。
但這樣的歌星又真的不多,
貌似也只有梅豔芳和哥哥張國榮了。
這兩人都是值得被寵愛的。但梅姐又和哥哥不同,
張國榮出道之初,還苦熬了數年。
梅姐卻是從出道,
從踏入“華星娛樂”舉辦的第一屆《新秀歌唱比賽》的舞臺開始,
就一路被寵愛至今。
02、
1998年,在“輝黃”真性情演唱會的現場,
梅姐作為助唱嘉賓,
以一首顧嘉輝作曲,黃霑填詞的《心債》開場。
轟動全場的同時,也勾起了黃霑諸多回憶…
“我第一次見她,我們一群寫歌的音樂人,馬上驚為天人。”黃霑稱。
那是華星娛樂舉辦的第一屆歌唱比賽,
顧嘉輝是評委會主席。
黃霑和“巨肺天后”甄妮都是這次比賽的評委
那天是整個比賽的總決賽,
17歲的梅姐穿了件似裙似褲的歌衫出場。
青春洋溢的臉上,又帶著一絲剽悍,看起來信心十足。
黃霑在心中忍不住讚道:
“哈!很有信心,鎮得住臺呢!”
(黃霑過後才知道,4歲就登臺的梅姐,那時已有十幾年的舞臺經驗了。)
音樂響起,梅豔芳開口了。
是當紅歌星徐小鳳的名曲《風的季節》。
黃霑回憶稱,她一開口,
聲音深沉,和她的年紀極不相稱。
但她嗓子的共鳴很好,節奏感簡直一流,感情濃厚,咬字很清楚。
這無疑已經符合歌星的最高條件了。
已聽入迷的黃霑翻開手中的資料,
上面赫然寫道:
“一九六三年出生”。
“這麼年輕,功夫就這麼好,這分明是個天才嘛!”黃霑內心道。
唱完後,評委打分。
黃霑在每一欄都填上了十分,
一共五欄,黃霑給了50分,滿分!
“你給多少?”黃霑問一旁的主席顧嘉輝。
顧嘉輝道:“四十九。”
“我本來想給滿分的,但藝術沒有滿分,只好扣她一分!”
“輝黃”演唱會上,已是十足天后的梅豔芳,
現場對這兩位前輩,鞠躬表示感謝。
一向對音樂嚴苛的顧嘉輝在臺上補充道:
“我當評委這麼多年,從未給過這麼高的分。”
梅姐還未出道,就已經這般受寵愛了。
演唱會上,梅姐以《心債》開場是別有用意的。
因為《心債》是梅豔芳簽約華星後,推出的第一張專輯。
主打歌自然就是同名的《心債》。
封面上的梅姐一頭捲髮,表情倔強,卻不失童貞稚氣。
值得一提的是,梅豔芳出道的第一張專輯,
就是“輝黃”聯手的作品。
唱片的製作人,也是華星的金牌製作人:黎小田。
真是萬千恩寵於一身。
梅姐自身又天分極高,這首《心債》想不火都難。
難怪歌曲剛被推出,便登上了“中文金曲”第43周的冠軍寶座。
“重重心中痴債,原是欠下你一世,無限無盡愛在我心底…”
在幽怨、深沉的歌聲中,
又誕生一位新星,她名字叫梅豔芳。
03、
如果說在《心債》專輯中,
鄭國江填詞的《日夜懷念我》還只是綠葉的話。
那麼,接下來,讓梅姐紅遍全港,轟動東南亞的音樂人。
則非另一填詞巨匠鄭國江莫屬了。
當時,華星唱片雖然簽了梅豔芳八年,
但一開始並沒有想好該給梅豔芳怎樣的定位。
《心債》這張專輯算是投石問路。
大獲成功之後,公司才發覺,
原來她更適合唱幽怨的歌曲。
而鄭國江的詞風,又和這一風格不謀而合。
所以,1983年,為梅豔芳推出的新專輯《赤色梅豔芳》中,
雖有黃霑、鄧偉雄、黎彼得這些詞人的加油助力,
但主要詞人,公司選的卻是鄭國江。
在梅姐這張專輯中,鄭國江獨攬四首歌曲。
其中就包括主打歌《赤的疑惑》。
《赤的疑惑》改編自山口百惠的歌曲《ありがとうあなた》,由都倉俊一作曲。
是一首典型的日曲中詞的作品。
買來日曲,填上中詞,是當時唱片公司慣用的一種方式。
不過,並不是每位歌手都能獲得公司這般寵愛。
只有當公司要力捧的一位新星,
必須要讓她紅時,才會出此“下策”。
因為這些“日曲”的單價,
不知要比香港本地作曲人寫一首曲貴上多少倍。
好處就是,這些歌都是在日本樂壇位居的榜首的名曲。
已經歷過市場的篩選,質量大都有保證。
而且,日曲創作多采用六音音階,
更適合中國人的耳朵。
一般來說,只要公司施展出這個招數來,都可以如願以償。
更何況這次力捧的新星是梅豔芳。
一首《赤的疑惑》讓梅姐第一次登上了“十大中文金曲”,
和“十大勁歌金曲”的舞臺。
也在同一年,丟掉了“徐小鳳第二”的包袱。
鄭國江為梅姐寫的另一首金曲,
是電影《似水流年》的同名主題曲《似水流年》。
準確來講,
梅豔芳被人普遍接受的形象就是從《似水流年》這張專輯開始的。
雖然歌曲的風格仍帶有一絲幽怨,
但從專輯的封面來看,梅姐與之前已全然不同。
形象設計師劉培基把她包裝成了“男兒漢”的樣子。
西服、領帶加墨鏡,一頭幹練的短髮,簡直不要太酷。
在梅豔芳的事業上,
《似水流年》是極為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因為《似水流年》的下一張專輯就是《壞女孩》。
再下來就是《蔓珠莎華》…
到此,梅姐已完全擺脫了幽怨女人的風格,
開啟了屬於她的時代。
04、
香港三大填詞巨匠:黃霑、鄭國江和盧國沾。
最高冷,特立獨行的莫過於“盧大俠”盧國沾了。
然而,就連“盧大俠”也為梅姐寫過歌。
竟然還是情歌。
82年,盧國沾在香港音樂界掀起了一場“非情歌運動”。
盧大俠身先士卒,和情歌勢不兩立。
然而,只兩年後,盧大俠竟親自執筆,
為梅姐和哥哥創作了一首:《緣分》。
還是合唱的情歌:
“你我相隔多麼遠
哪年哪天可相見
那處境可會改變”
高冷的大俠,遇到梅姐,竟也變得多情善感起來了。
梅姐不止讓前輩寵愛,新晉音樂人對梅姐同樣如此。
有一次,梅豔芳對滾石唱片的金牌音樂人小蟲講:
“蟲哥,我可不可以晚上10點以後就不錄音了。”
小蟲問道:“是每天嗎?”
“是,每天”梅姐答道。
小蟲一臉無奈,內心應該在想,不能仗著自己是天后就耍大牌啊。
最後還是勉強同意了。
結果,梅姐這次卻很準時,
一到十點就摘掉耳機走了出去。
躲在牆角,小鳥依人一樣的打電話。
後來小蟲得知,原來梅姐戀愛了。
對方在很遠的地方,因為時差,只能在十點左右時談情說愛一下。
小蟲連續看了兩三天,很感動。
一向雷厲風行的天后,這個時候忽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
愛情的喜悅和甜蜜,觸動了這位音樂人,
靈感爆發,為梅姐寫了一首歌。
歌的名字就叫《親密愛人》。
梅姐曠工處物件,受到的懲罰竟是又多了一首金曲…
早在1990年,梅豔芳就宣佈退出竟奪音樂獎項。
然而,卻擋不住電臺電視對梅姐的寵愛。
各大電臺、商臺總會想盡辦法、甚至巧立名目要頒獎給她。
什麼“致敬大獎”、“銀禧榮譽大獎”、“最高榮譽大獎”…總歸都是榮譽獎,不是競爭獎。
值得一提的是,
這裡還有“十大中文金曲”獎中的最高榮譽“金針獎”。
1998年以前,金針獎的最年輕得主還是37歲的許冠傑。
以後則變成了梅豔芳。
因為梅姐獲金針獎時,只有35歲。
(金針獎是類似於電影界“終身成就獎”的獎項)
電臺的“寵愛”,可見一斑。
05、
03年底,梅豔芳逝世,被媒體贊稱為“香港的女兒”。
“女兒”註定是要被寵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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