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期裡,燕國的定位都非常尷尬,既要受到周邊部族的侵擾,又不能成為稱霸中原的主流,燕國所處的區位、所具有的軍事力量,皆不能對列國形成威脅。《戰國策》中有:“燕處弱焉,獨戰則不能”,就是說到戰國時代的燕國,獨立對外征戰,往往不能取得勝利,可是又有:“有所附則無不重,南附楚則楚重,西附秦則秦重,中附韓、魏則韓、魏重”,可見燕國在列國之中,不是那種可有可無的角色,燕國所依附之國,就會成為當時之強國。但對燕國的定位中,獨獨少了齊、趙兩國,而齊、趙兩國跟燕國相鄰,可見燕國的對外政策,至少在齊、趙兩國之間是敵視的。
古往今來,燕趙並稱。燕國與趙國自來為鄰國,只是這兩個諸侯國之間,關係並不太友好。燕國是周天子分封的正統諸侯,而趙國不過是當年三分晉國的一脈,是依靠強權和軍事力量逼迫周天子承認地位的,因此燕國人有著先天的政治優越性,多半自認為在名分上是要比趙國更具純粹性。但在戰國以前,尤其是在晉國剛剛分裂為韓趙魏三家之時,燕趙之間的矛盾還沒有那麼尖銳,甚至相互之間在外交上還有很多場面事。《史記》載:“二十四年,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出銳師各萬人來會葬”,趙國的趙肅侯死後,燕國人還帶著大軍前來參加會葬,至少在表面上還是相當友好的。
趙國從晉國分割出來,百餘年間即在不斷的開疆拓土,可謂是從彈丸小國逐漸成長為戰國七雄,超過了當年的那些傳統諸侯國,如鄭、衛、宋、魯,本身就說明趙國人的不簡單,可惜燕國人似乎對此沒有清醒的認識,隨著趙國逐漸的把疆域推進至燕趙邊境,燕國人才意識到危機所在。當趙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趙國的軍事力量迅速崛起之時,燕國就似乎已經徹底喪失了與趙國稱雄的機會。當然,在戰國中後期,燕國人更多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與齊國的對抗中,尤其是齊湣王的侵擾燕國和燕昭王的報復性攻破齊國都城,讓齊國與燕國之間的矛盾更加激化。這個時期或許是燕國與趙國之間的和平時期,因為燕昭王本身當年就是趙國的趙武靈王派人護送,回到燕國成為國君的。
只是燕昭王的這種報復性攻打齊國之戰,最後並沒有讓燕國長久控制齊國,而在數年而後齊國的田單即在經典戰役火牛陣而後,恢復了齊國的錦繡河山,而燕國攻齊的最大功臣樂毅,卻遭反間計,與新任燕惠王產生矛盾,而致流亡他鄉。史書載:“惠王為太子時,與樂毅有隙;及即位,疑毅,使騎劫代將。樂毅亡走趙”,樂毅流亡的國家選擇的是趙國,這就讓燕惠王產生更多不滿,後來還專門派人到趙國責備樂毅,樂毅則寫了《報燕惠王書》反駁之。燕趙之間的這種宿怨,長久的影響著燕國的國君們,燕國國君們不僅識齊國為敵,趙國也是他們相當不滿的國家。
趙國作為戰國後期僅弱於秦國的諸侯強國,自然對燕國的遊離態度非常清晰,雖說不願與燕國之間產生直接衝突,但對燕國的政策也是同樣處於欲拒還迎之中。當年的合縱,燕國雖與趙國有同盟之意,可合縱與連橫終究敵不過那句遠交近攻,燕國人始終還是相信了秦國人的鬼話。在戰國最後幾十年間,半推半就的成為了附庸秦國的最遠諸侯國,當秦國發動對趙國的長平之戰時,燕國人不但暗地裡誘使趙國將領投奔燕國,更是發動大軍攻打趙國,史書有:“武垣令傅豹、王容、蘇射率燕眾反燕地”,還有:“慄腹將而攻鄗,卿秦攻代”。在慄腹率軍攻打趙國之時,卻有“燕人降趙,告慄腹之謀”,可見燕趙邊境之人,對燕趙之國也是左右搖擺的。
有意思的是,慄腹認為“趙王壯者皆死長平,其孤未壯,可伐也”,只是結果並不如其所願,即便是在長平之戰後,燕國依然不能與趙國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