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偉有個心結,這個結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他不知道怎麼去解這個結,也不知道該不該解這個結。事情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程偉高高的鼻樑,大大的眼睛,喝酒的時候他說自己有1/16的歐洲血統,精力旺盛,那個方面特別強,也不知道真假。
他是建築單位的專案經理,帶著公司的一幫子人在外面做工程。管理團隊的會計阿芳新婚不久,是程偉從公司挖來的,小巧玲瓏,業務水平好,關鍵是有酒量,程偉每次請人吃飯,都要把她帶上。
有一天,阿芳找到程偉:“程總,我和老公商量好了,準備要孩子,所以想回公司上班。”
“這是好事,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和公司裡說說,把你調回去。”人家女同志要生孩子,這是人家的權利,必須支援,只是這幾年來阿芳各方面都做得非常好,程偉心裡很是捨不得,難免有些失落,“你走了,我的左膀右臂斷了,是個損失啊。”
“那要不我休完產假再到你的專案部,不知道到時候又會轉戰到哪裡。”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回來。”
一年後,因為程偉的出色成績,被提拔為公司副總,也回到了公司駐地上班。
阿芳到程偉的辦公室表示祝賀,悄悄地說了一句:“我兒子雖然還小,但已經看出來鼻樑和眼睛很有特點,和我老公不像。”
“你瞎說什麼呢!”程偉歷來以鼻子眼睛有特點而自詡,先是心裡一驚,轉而一想每次都有安全措施,不可能的,而且阿芳離開專案部後就沒見過面。
“就是最後一次,那天我倆都喝酒了,而且沒少喝。”阿芳說得很肯定。
“不可能!你別胡說!”程偉極力否認。
“要不然,去做個鑑定,都清楚了。”阿芳更進了一步。
做鑑定?程偉心想,自己剛剛被提拔,還在試用期。去醫院做鑑定,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這事傳出去,那可就完蛋了。為什麼要去做鑑定呢?肯定是和阿芳有那種關係才會去做的。做出來的結果,如果是怎麼辦?如果不是又怎麼辦?這下子麻煩大了,現在阿芳一口咬定就是,鑑定是絕對不能做的!
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平息阿芳的糾纏,程偉決定用錢來擺平。於是,他和顏悅色地說:“阿芳,我跟公司其他領導推薦你當財務主任,另外每月給你三千元,這個事情到此為止,不再提了,你看行不行。”
阿芳同意了程偉開出的條件,此後沒再提兒子的事。
阿芳的兒子上幼兒園,上小學,上中學,程偉偶爾也能見到。每次見到,程偉總要仔細地看一看,看看小傢伙哪裡長得像自己,鼻子嗎,有點像,又不像;眼睛嗎,有點像,又不像;嘴巴嗎,有點像,又不像。心情好的時候,看著哪哪都像;心情不好的時候,看著哪哪都不像。
就在像與不像之間,二十年過去了,程偉退休。退休後的程偉特別想去做個鑑定,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但是又不敢,生怕老了老了還身敗名裂。
於是,程偉心裡的這個結,還將繼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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