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遊記 | 塔什庫爾幹：有一個朋友叫“老卡”

在塔什庫爾乾的那段日子裡，有一天，我在青旅裡認識了一對自駕遊的小兩口。

聊天期間瞭解到，這兩個90後的年輕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新疆旅行，回喀什之前他們還要去看望一位住在塔縣遠郊村子裡的老朋友，並在那裡住一晚。

我知道當人家的電燈泡是不對的行為，但到底還是沒有按捺住想要去體驗一把“塔什庫爾干鄉村之夜”的心。沒有想到他們一口答應了我，完全沒有任何的勉強之情。

上面這一段算是個小攻略吧。在新疆旅行結伴別猶豫，每一次偶然的相遇都是神來之筆。

一路風景不斷變化，我會在後面的遊記中集中分享，今天咱們先聊這位住在村子裡的這位塔吉克族朋友。

他的名字叫“老卡”。

才知道，原來塔縣的鄉村面積這麼大。

這是一片塔什庫爾幹不可多得的土壤肥沃的區域，大片大片地種著很多莊稼，大概是棉花之類的吧，可能也有麥子？有看到很多人在田裡勞作，但馬路上卻略顯空蕩。

這裡每家每戶都隔得非常遠，去趟鄰居家用步行的那得走上個20分鐘才能到。後來我們瞭解到，當地人的確也不怎麼頻繁走動，否則串個門兒還要騎上摩托車，一來一回工程量太大。所以，這大概也我第一眼看到老卡就從他臉上讀出了“孤獨”的原因吧。

老卡年輕的時候當過兵，他和老伴兒有兩個兒子，似乎沒有女兒。但不幸的是，他的大兒子因公犧牲了，後來二兒子接了大兒子的班，去縣城裡工作了。

二兒子還沒有結婚，留下老兩口守著兩間大屋子，還有一條狗，以及院子後面的一條河。

小兩口提前給老卡準備很多禮物，各種各樣塔縣當地沒有的零食，還有從家鄉帶過來的特產。但老卡似乎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只想有人陪他多聊會兒天。除此之外，就是掏出兩本舊舊的相簿，一張一張給我們翻看裡面的照片。

平時，老卡和老伴兒過著簡單的生活。兩個人都很含蓄，沒什麼太多的話，但是隻要一拍照，他們就會把手牽在一起，或是攬住。現在回想起來，我第一次感受到“白頭偕老”的力量，竟然是在這麼一個遙遠的西部邊疆的毫不知名的小村子裡。

老卡家的房子就是那種典型的塔吉克鄉居的樣子。土木結構，一進屋直接“炕上坐”，主人房旁邊是客房，院子裡還有一個簡單的廚房。

廚房裡的鍋灶瓢盆都是簡陋的樣子，但做出來的飯非常香。酸酸鹹鹹的麵湯，在北方叫“面旗子”。麵湯的配料是西紅柿和蔬菜，只有些許肉星點綴其中。老卡說，他和老伴兒平時就吃這些東西，他們也很少打饢。

塔吉克族的家居裝飾非常鮮豔漂亮，但是我們完全不想在屋裡待著，因為老卡的院子裡有好玩的東西：

院子後面有一條河，老卡說這是雪山融水流下來的河，河水常年不息，非常清澈。

兩千年前，帕米爾高原上的塔吉克族人就懂得挖渠引冰川融水灌溉莊稼了，這源自於朅盤陀國人的古老智慧。除此之外，老卡還說：我們這幾天喝的水也是從這條河裡打上來的。

什麼……我們喝的居然是沒有經過過濾的河……水？

我這才發現，原來老卡院子裡那一隻小小的水龍頭接的壓根也不是自來水管，而是一個自制的小型儲水器。老卡就每天把水從河裡打回來，灌到這裡面，用它來洗漱、做飯、燒茶……

雪山融水有著些許清甜的味道，最關鍵，它沒有汙染，是純天然的礦泉水。

院子的東邊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老卡就在這裡養了很多的植物，還細心地紮了一個“蔬菜大棚”。

可是大棚裡的植物不怎麼“乖”，總想著要出頭，老卡就用剪刀在大棚的塑膠膜上開了個口，任由它們出來透氣，那大棚嘛破就破了唄，沒啥。

我在這個院子裡同時看到了紅枸杞、黑枸杞，還有沙棘這三種名貴的藥材。老卡說他平時都拿這個當零食吃。我的天這是什麼家庭條件……

當然，桃花源裡的風景還遠遠不止這些。我在樹叢比較深密的地方還發現了一張矮床，老卡說這是他們家的“休閒雅座”。

此外，老卡還養了一群多肉之類的植物，蔬菜的長勢兇猛。但這些東西都不稀罕，老卡家後院空地上的那一株神奇的植物才是他最得意的：

這是一棵鮮綠鮮綠的翠苗苗，旁邊都是矮矮的伏地草、灰頭土臉的荊棘之類的東西，唯它一枝獨秀，堪稱“後花園裡的吳彥祖”。老卡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只說6月份的時候它還是很小一個苗，後來就越長越大越長越大，最後一人獨大……

遠看翠綠、近看黃綠色，這到底是是個啥呢？附近都是乾燥的鹼土，只有它腳下這一片土質溼潤鬆軟，還很會挑地方長呢。我們車上的三個都沒有農村生活的經驗，對很多植物一無所知，腸肚裡連“瞎猜”的素材都搜刮不到，空餘瞪眼，感受那份“沒見過世面”的無助。

但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一株“仙草”一定是個了不起的錢東西。你看它向陽而生，根根挺拔，不畏寒暑，鶴立雞群……最後我們叮囑老卡：一定要保護好這一棵寶貝苗。並拍照留念。

第二天下午，我們依依不捨地與老卡分別。回頭揮手，看到這位年過半百的漢子不停地抹眼淚。大概他也知道，這一聲“再見”之後就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了。

我心裡特別難過。當時我想，如果能有更多的人去他們家做客就好了。

再一次到喀什旅行，種種原因我沒有能夠再一次去看老卡。但是我把老卡家的故事推薦給了幾個在青旅認識的自駕年輕人，他們合租了一輛車，對70公里之外的這個鄉村十分感興趣。

後來他們同樣也在老卡家住了一晚，還帶回了一些新鮮的訊息：院子裡的那一顆青苗，已經變成了通紅通紅的“火苗”……

再後來，經專（網）家（友）鑑定，這是一種原始花被亞綱、中央種子目、樟味藜族，分佈在亞洲、歐洲以及中國的“神秘”植物，它有一個非常高大上的名字叫“地膚”，北方人管它叫“掃帚苗”……你看我就說吧，他的身世果然不凡。[瘋狂打臉]

最後一個小攻略：如果去塔縣旅行且要在當地住一晚的話，記得洗漱要趁早。因為太陽一下山，那滋味簡直太酸爽。尤其是塔什庫爾乾的鄉村，很多時候方圓5km之內都沒有其他的人，也沒有燈，晚上出門，你會體會到這輩子最難忘的黑暗……

新疆遊記還在繼續，下一期遊記預告：還是塔什庫爾幹。記得關注我，記得來看。

我是大紅姐姐，有聲電臺旅遊頻道主播，職業旅行玩家，專注小眾玩法，分享冷門目的地。旅行不是一種態度，而是生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