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臧登華
那時候,鄉下里很少有娛樂的地方。牛屋裡去的人多一些,於是便成了人們消遣的場所。特別是吃罷晚飯後,人們的兩腿就不由自主地邁進牛屋。當年有幾個與我同齡的小夥伴也是牛屋裡的常客。牛屋對我們的誘惑力來自於聽故事。有些大人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他們竟然有一肚子故事、笑料,一張口就能讓人發笑。聽起故事來,人們就凝心靜氣,小孩們則張著大嘴聽。記得講的那些故事,抑惡揚善,愛憎分明。也有些鬼怪故事,聽起來驚心動魄的,扣人心絃。小孩子聽後往往嚇得不敢單獨回家,最後只好請大人送回家去。
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晚上的許多時光都是在牛屋中度過的。那時候每個生產隊裡都有幾間牛屋,土牆泥頂,屋內放置兩排木質或石材的牛槽,中間打上個地鋪,供喂牛人睡覺用,喂著七八頭牛。往往這種地方就成了人場,隆冬季節,冰天雪地,天寒地凍時,村民就聚集到這裡,再點上大大一堆火。儘管這些火併非烘烘地燃燒,而是用一些碎柴火和牛吃剩下的草根,堆在一起慢慢地燒,幾乎看不到火苗,煙霧不時地放出來,沒有耐嗆的真功夫,牛屋裡是呆不久的。來牛屋裡的人們彷彿壓根兒都不怕嗆。
除了故事,他們還講一些軼聞趣事。比如,誰家的羊生下一個大水蛋啦,誰家的母豬生下一個三腳怪啦,哪家的男人跟哪家的女人偷情相好啦,哪家的大閨女跟唱戲的跑了,哪村的老頭老婆因為子女不養雙雙上吊死啦,如此等等都是報道的內容。當然,牛屋裡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有些說媒的老頭邀上當事人在那裡商量說道,很有些象當今的“中介所”。我很小的時候,爺爺給生產隊裡喂牛,我曾經跟著爺爺睡在牛屋裡的地鋪上,那裡真的很暖和,很熱鬧,記得有個老頭的閨女,就是我爺爺做的“大媒”,那老頭就經常到牛屋裡去找我爺爺說事。
1978年我們國家的農業政策大變革,生產隊裡的土地都承包給個人,牛屋也就成為過去。現在的孩子們沒人知道牛屋的故事了。為此寫下一段文字,作為永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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