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著《斛珠夫人》第一卷這樣寫道:徽朝取代了牧雲氏的王朝,已經綿延了五十三代。為了迎合帝旭那酷愛珍珠的嗜好,地方官吏加強了對珠民的盤剝與勒索。為了獲得珍珠,珠民用鮮血引來鮫人,當著鮫人的面不惜扼住女兒海市的咽喉(楊冪飾演),換來鮫人的眼淚化成的珍珠。那麼,這個殘酷的傳說背後究竟是不是真的,這個傳說背後的歷史原型又是怎麼一回事,今天白羽就跟大家好好聊一聊。
一、鮫人傳說與疍家人
在《斛珠夫人》原著的開篇這樣寫道:越州東,浩瀚海南,有鮫海,方圓不過百里。海中有鮫人,水居如魚,其眼泣,則能出珠。
根據這一線索,可以在我國西晉張華編撰的《博物志》卷二《異人》中找到極為相似的記錄: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機績,其眼能泣珠。
這個典故的名字就叫做“鮫人泣珠”,這個故事中鮫人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更不能舞動4000斤的混金鐺。鮫人的原型不會被憑空創造出來,並且加上“鮫人賣綃”的內容。這正是我國東南沿海,陸地人向海洋人過渡產生的“疍家人”。
疍家人又稱“疍戶”,是我國沿海地區水上居民的統稱。疍民主要分佈在福建、廣東、廣西、海南等沿海地區。
關於疍家人的來歷有很多說法,比較廣泛的一種是說“這些水上居民自必為浮在鹽水之上的雞蛋,長年累月浮在海上,所以自稱疍民”。根據他們捕撈物件的不同,又分為漁疍、蠔疍和珠疍。
經常下海採珍珠的疍家人,就是《斛珠夫人》中方海市的族人。關於疍家人的記載最早見於史料的是宋朝的《太平寰宇記》中,“疍戶多生於江海,居於舟船,逐水而居”。 疍家人世世代代居於海上,他們說從自己元朝到清朝,後來歷代統治者都對他們約法三章:“不許上岸居住,不許讀書識字,不許與岸上通婚”。近年來,他們一直都在致力於申請成為我國第57個民族。
疍家人以舟楫為宅,捕魚為業,他們的船艇其外形酷似蛋殼漂浮於海面(鹹水之上),因此得名。疍家人自己認為,因為疍家人常年與風浪搏鬥。生命難得到保障,如同蛋殼一般脆弱故稱為疍家。疍家人口口相傳的“鹹水歌”已經入選“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二、鮫珠之禍
在《斛珠夫人》第八集中出現了這樣一幕,方海市在策問中寫下一篇《論鮫珠》,字字珠璣鞭辟入裡,直指珠稅害的沿海民不聊生。帝旭得知地方官如此殘害百姓隨即下旨將越州刺史呂柯、白依港刺史丁志偉捉拿歸案。
這件事其實來自沿海地區廣為流傳的民間傳說“合浦還珠”,故事說,天上的珍珠仙子途經南海,看到海邊的漁村荒涼破敗,漁民們生計艱難。於是運用法力,將位於天上的仙宮沉入海底,仙宮氤氳的仙氣遇到到海水化為熠熠生輝的珍珠,漁民們採擷之後拿去換錢。生活拮据的漁民們慢慢地過上了好日子。
好久不長,美麗的珍珠引來了官府的垂涎。東漢時期,朝廷派出的官吏與地方豪強沆瀣一氣,殘酷地壓迫疍家人潛水採珍珠,搞得民不聊生。珍珠仙子看到珠民因為珍珠而釀成的種種慘劇,於是騰雲駕霧將仙宮搬離這片海域。
此後珍珠大量減產,任由官府加大捕撈的手段,也找不到光彩照人的珍珠了。後來孟嘗君到任後,廢除苛捐雜稅,打擊地方豪強,民眾安居樂業,珍珠仙子又將仙宮搬回這片海域。
這就是合浦民間流傳並儲存下來的南珠傳說,“珠還合浦”的故事經過民間的豐富和加工,成為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反覆吟誦的主題。此外,還有《白龍城的傳說》、《還珠嶺傳說》、《鮫人淚珠傳說》等等,都成了南海民俗神話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三、“珠還合浦”
關於“”珠還合浦“”這件事,在我國曆史上,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南珠就是就是我國大陸最南端的珠母海珍珠,這裡的地形處於內海與外海交匯處,就像兩隻手環抱大海,“抱”與土著語“浦”發音相近,因此,歷史文獻中一般寫為“合浦珍珠”。
從漢朝開始,北部灣就被宮廷欽選為“合浦御珠”產地,現在還保留了珠母海,珍珠灣、還珠廟等地標文物。
在《後漢書循吏.孟嘗傳》中寫道:東漢時期,合浦海灣不產糧食盛產珍珠,當地民眾透過採擷珍珠換取糧食,過著十分富足的生活。但是地方官吏貪婪成性,索取無度,盤剝百姓,強行壓低珍珠價格,導致珍珠價格比糧食還要便宜。這就是《斛珠夫人》中所提到的,珠貴人賤,苛政猛於怒濤的出處。
地方豪強阻塞商路,導致市場蕭條,可憐的珠民生計無著,許多人因飢餓而死,出現了“死者盈路”的慘象。後來,朝廷派會稽人孟嘗(注意:孟嘗沒有君)出任合浦太守。
他到任後大膽地革除弊政,嚴懲貪腐,打擊豪強,穩定珠市價格。不到一年,當地的經濟生活恢復正常,珠市貿易開始興旺,人民又過上了幸福生活,老百姓都把孟嘗太守奉為神明。
不久之後,孟嘗因病要回歸故鄉。當地的群眾聽聞後紛紛來到街道碼頭,流著眼淚,攀上他的牛車挽留他,不讓他離開。孟嘗無可奈何,最後趁夜租了一條民船悄悄離去,從此隱居不出,成為廉潔的典範。
當地後人為了紀念他,自古以來留下許多古蹟,孟嘗太守祠、孟嘗衣冠冢、孟太守風流坊等遺址。每逢初一十五,當地村民還要排隊,爭取在凌晨燒頭炷香、求首支籤,許第一道願,祈第一輪福。
白羽點評:海晏河清、人神和諧,是我國神話倡導對的重要文化精神。一直以來,“廉吏治世”、“勤政愛民”是每個時代處理與人民群眾關係的準則要求,也是一種道德行為規範。因為有了“珠還合浦”的經典,也為《斛珠夫人》這部電視劇注入了歷史內涵,衍生出千年的期待與寄託。南珠傳說與斛珠夫人的神話傳奇,震撼著不同時代人們的心靈,它們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和民俗價值,都是不容忽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