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朔風怒號。
入目一片茫茫。
朔州市小塗皋村村口,驀地,一個黑影在蠕蠕移動……
那是什麼?是飛禽?抑是走獸?都不是,那是一個人。
一個小小的身影,一路跌跌撞撞的朝西北野戰軍行軍方向走去。
他的口角上,血跡斑斑,蒼白的臉上泛起痛苦的神情,但依然掩飾不了堅毅之色,他的表情是那麼冷漠、傲然……
他是誰?
在這種漫天風雪的天氣中狼狽逃奔。
看他的身影,最多不會超過十三歲。
當這小身影在風雪中前行時,從路上疾馳來五騎人馬,馬上人一色的樸素軍裝,臉上帶著風罩。
五人同時一勒坐騎,緩了下來,馬口冒著蒸蒸白氣,由於這一緩勢,被雪花蓋成了白色。
“連長,這小鬼不簡單啊!跟了我們這麼遠的路,帶上他吧,我看是個不錯的苗子!”其中一個人大聲的嚷道。
他用小樹幹支撐著身子,勉強地移動著腳步,他從鼻裡哼了一聲,口角上,泛著傲然的微笑,心裡忖道:“我終於有機會當兵了……”
“來吧!小鬼!你叫什麼名字?”另一個道。
“王福!”
大道上依然是狂風怒吼,卷著雪花漫天飛舞……
“上馬!”那先頭一騎,一把拉住王福上了馬,回頭叱了一句,一揮手,五騎人馬同時加鞭,轉眼又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風住了,雪也止了,陽光又普照大地,那消融了的雪水,向山外潺潺流去。
西北野戰軍軍營裡坐著一個清秀俊美的小童,王福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又朝四外掃視了一遍,自言自語的道:“我終於進了軍營了!”小臉閃過一絲笑意。
春去冬來,王福在西北野戰軍度過了過了幾年,他已由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變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
他跟隨解放軍經歷了保衛延安、智取華山、打蘭州、攻西安等20多次戰役,先後7次負傷。
1949年,王福被正式任命為一軍二團二營六連連長
1949年4月21日,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發出向全國進軍的命令,號召人民解放軍全體指戰員奮勇前進,堅決、徹底、千淨、全部殲滅一切敢於抵抗的國民黨反動派,解放全國人民。
5月20日,我西北野戰軍攻佔西安。
退守漢中的胡宗南,不甘心就此失去經略已久的西安,聯合了馬步芳、馬鴻逵的二馬勢力,蓄謀反攻西安。
在與胡宗南部戰鬥時,炮火亂竄,耀眼難睜。
王福在被敵人的炮火轟炸後,猶如一具血肉模糊的黑屍體,他開始蠕動、最終,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用盡他最後的氣力衝向敵人,用手榴彈擊毀了敵人的炮兵排。
而這一次也是王福受傷最嚴重的一次。
1950年,王福在中南海懷仁堂受到毛主席親切接見,毛主席親手給他戴上了一枚“青年特等戰鬥英雄勳章”。
同年,王福作為抗美援朝第一批中國人民志願軍的一名副團長,趕赴朝鮮戰場。
1952年。
秋風蕭瑟,寒氣侵人!
一抹殘陽,斜照在黃塵滿目的“一九九·四”高地,顯得那麼無力、淒涼。枯黃的草原連線著遠林,遠林連線著天邊。
此刻,王福帶著六名戰士,悄悄來到三八線以南的高窪山腳下,雖然夕陽還在,但場面卻顯得死寂陰森,似乎日頭也失去了陽和之氣。
驀地,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從林中傳出,使人有鬼氣森森之感。
王福和六名戰士紛紛立起身形,沒有半絲聲音,他們穿梭在烏暗陰沉的林道中,幽靈般飄出,眨眼工夫已到了一九九·四”高地附近,高地下就是著名的上甘嶺。
一個個雄姿英發的少年戰士,匍匐在高地前,凝視著高地上的敵人,面上籠著一層濃濃的殺氣,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太陽落了,天色昏暗,幾人匍匐前行。
到了敵人跟前,王福突然大踏步上前,掄起缽子大的拳頭朝敵人當胸直搗,勁道可著實驚人,“砰”的一聲,敵人上胸被結結實實地搗中,隨之傳出的是—聲悽哼,那敵人“噔噔噔”退了三四步,—屁股跌坐地上口吐鮮血。
緊接著六名戰士端著波波沙一陣射擊,敵人死傷無數,剩下沒被打死的個個面色慘變,目爆駭芒。
就這樣王福一舉奪下了“一九九·四”高地,穩固了高窪山主峰陣地。
他帶著戰士們在高窪山主峰陣地上,修築防禦工事,敵人對這個工事恨之入骨,經常炮轟,王福帶領戰士經常躲避,每次都是安然度過,炮擊過後,他們又開始修築工事,週而復始。
一陣陣隱隱的炮聲過後給這漆黑的大地,帶來了剎那的光明!
風,呼嘯著掠過原野,帶起一片沙沙之聲。
王福就是在這樣的戰場環境,靈活機智地堅守了整整一年,被敵人用萬枚炮彈轟炸,均被他一一化解。
因為出色完成任務,志願軍總部授予王福特級戰鬥英雄稱號。
黃繼光、邱少雲、楊根思3位已經犧牲,王福是4個人中惟一的倖存者。
抗美援朝勝利以後,王福留在朝鮮幫助搞建設,蓋房子種地,啥都幹。
1958年,王福回國,也是最後一批迴國的。
1980年,王福轉業,從湖北迴到大同,此時王福已經是團長
1985年11月,時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楊得志在全國勞模報告團臨行前囑託,到大同後,一定要代他找到當年的特級戰鬥英雄王福。
當報告團的車開到了王福家門口時,他正在自家菜窖內收拾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