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生下來就自卑或者說先天性自卑,包括我也是。我從小就一直自卑,不敢和陌生人說話或者看陌生人的臉。甚至有親戚朋友來家裡,我都會躲在外面不敢回家。
記得在我高中的時候,有過一段初戀。班裡有一個女生,由於調座位的原因我們成了同桌,我和她平常也很聊得來。漸漸地我發現我喜歡上她了,而且患上了單相思(準確地說還沒有嚴重到一天不見就多吃兩碗飯的程度),其中細節已經像壞掉天線的老黑白電視的訊號一樣模糊一片了。
但是關於表白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的名字叫小芳,八十年代最流行的名字,甚至超過了郭富城的髮型。
我當時走火入魔、無藥可救地迷上了武俠小說,金大俠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我早就看了N遍了,還記《風波》中: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相聚歡,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被書中的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感動得一塌糊塗。小芳也經常和我探討這些複雜而又簡單的男女感情。就這樣我倆一直保持著這種朦朧關係上到了高三。
就在五四青年節時,學校要組織文藝匯演,每個班都要參加。我和小芳都一起選上去表演節目。於是乎,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義正言辭、心花怒放、口水直流地和小芳說話聊天了,原因很簡單我們在討論如何做好表演的節目。
在五四青年節晚上表演完節目後已經很晚了,出於安全考慮,老師要求我們這些男同學要負責送女同學回到家,我當然就是義不容辭、毛遂自薦的送小芳了。在回家的路上,透過那朦朧的路燈,我發覺小芳更美了。
於是我又說:“小芳你真美!”
小芳反問我說:“真的嗎?是不是哄我開心的?”
我說:“真的!不騙你,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我下意識地去牽住小芳的手,小芳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把手收走,我只牽住了寂寞。
我不甘心,再次嘗試後,小芳的手還是被我緊牽住了。就這樣我倆默默走在村裡的小路上,誰也不說話,但好像又說了很多話,我的思想已經飛到了十年以後。心裡就是想執子之手與子諧老、貫徹計劃生育,搞活農村經濟等宏大理想。
可惜那條路實在是太短,短的連200米都沒有(不到四個電線杆子)。一聲狗叫,叫開了我們牽著的雙手,是小芳家的阿黃出門迎接來了。而我腦子裡準備了一年的表白草稿也被阿黃的叫聲瞬間撕得粉碎。
一轉眼高考就結束了。當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老天真是善解人意----讓我們從此分開。後來只是通了幾封平信,再後來就……只有回憶裡還有悸動過的柔情和阿黃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