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上了趟廁所,感覺肚子咕嚕一下。
忙回屋躺下,不敢再動了。可肚子裡還是“咕嚕,咕嚕……”我沒敢說,也不知他在忙啥,自從在瀋陽盛京醫院回來,我就被大熊貓一樣保護起來,差不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一個勁往上串。
“快,拿個盆來。”
“咋滴啦?”隨著聲音,他四處張望“哪有盆啊?”
“洗臉盆。”
他進屋,我下地,血流了出來,緊跟著肚子擰勁一疼,一團乒乓球大小的絨毛狀東西下了來。再,我眼淚下了來……心涼了……死灰一般……
“上醫院吧?”
“不行,不能動,不還有一個嗎?”
“不行,我也害怕啊,還是上醫院吧!我去熱車。”說著他出了屋。
我看著盆裡那團白色絨毛,心疼極了。那是我兩年時間,十萬塊錢,付出心血和愛,那是我的孩子啊……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心像滴血一樣……
這時他進屋,貓腰端起盆……
“我再看一眼。”
“看啥!趕緊穿衣服下地”說著端走了。
十一月,已經有些冷,我穿了絨褲。
上了車,我一動不敢動,肚子咋都不舒服。
醫院離我家挺遠,只感覺時間挺長……下車一剎那,血汩汩往出湧……溼透了絨褲,灌滿了鞋子。
大夫說:“流產,必須清宮。”
“不,不,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當時移植的時候是兩個胚胎,我要保胎。”
大夫把目光轉向他:“你來決定吧!”
“……我……我……還是聽她吧!”
我能感受到他多麼希望有一個我倆的孩子啊!慢慢長路走了兩年,希望即將隕滅……
“醫生,我要保胎,保胎你聽不懂嗎?”我拽著她衣袖。
“如果保不成,再清宮,你更遭罪,會更黏連。”
“保,必須保。”
大夫看我態度堅決,給我吃了保胎藥。
我安心地躺在床上,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血還在淌。
漸漸地,我睡著了……夢見我可愛的女兒扎著兩條辮子向我跑來“媽媽……”然後向雲間散去……
我醒了,淚水又溼了枕巾。
大夫站在我的窗前:“不行,現在必須做個B超,我要對我的職業負責,對我的患者負責。”
無奈,最後我還是岔開雙腿躺在了手術臺上……
由於早晨吃飯了,不能打麻藥,也就是說不能做無痛的。
整個過程,能清晰地感受到醫生的鐵鉗一下一下在我的子宮裡往下拽肉,我一聲不吭,醫生時不時跟我說句話:“真沒見過你這麼的堅強的,上午一女孩嗷嗷叫喚,嚇得我都不敢下手。”
“沒事兒……”我用微弱的聲音給醫生訊號。
下手術檯那一刻,我腿一軟,要不是陪床護士,真的能摔倒……
老公在門口等著:“沒事兒,你沒事就好。”
滿心的愧疚:“對不起……孩子沒了。”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不下蛋就不下蛋吧,別再把我這老母雞折騰沒了。”
這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