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古時帝王,今時首腦,隨著某人的上臺,下面的工作班子一般都會大換血。
不過在美國曆史上,有一個非常傳奇的人物,他任FBI(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48年期間,美國換了8位總統,16位總檢察長,唯獨他穩如泰山,一直都是FBI局長,名副其實的“八朝元老”,叱吒風雲近半個世紀,權勢甚至比總統還大,成為無數美國人的偶像,他就是埃德加.胡佛。
其實呢,和胡佛共事過的8位總統,不少都想炒掉他,然而卻沒有一個總統真敢動他。原因很簡單,胡佛掌控了總統們太多的秘密和醜聞。
位高權重
1895年,胡佛出生在美國華盛頓。他的童年並不是很幸運,父親有精神病,而母親又是一個控制慾很強的人。他長大後成了國會圖書館的一名圖書管理員。不過,他志不在此,在圖書館時經常學習,並利於業餘時間上法律學校學習法律,並在22歲那年獲得了法學學位。
在一個親戚的幫助下,他在司法部謀得一個職位。他能力很突出,在短短兩年的時間,便被當時的司法部長帕爾默提拔為特別助理,並且成為了一個新部門——敵國公民登記部的負責人。
這個敵國公民登記部的主要工作就是蒐集有關“革命分子”的情報,並且逮捕美國境內可疑的共產主義分子,並將他們驅逐出境。
帕爾默像一個領路人,給胡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門,使其之後的人生都和“情報”打交道。
1924年,美國第30屆總統柯立芝任命年僅29歲的胡佛為司法部下的一個調查局(即BOI)的局長,這個調查局就是FBI的前身。
胡佛最初任調查局局長時,其實權力並不大,那時的調查局只有650個偵探。不過,胡佛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他有野心,想把調查局做大做強,就經常向上面的領導遊說。
終於,富蘭克林.羅斯福當上總統後,同意了胡佛的建議,要將調查局做大。1935年,美國國會同意成立FBI(聯邦調查局),胡佛任第一任局長。
從此,FBI探員不僅可以攜帶槍支,還可以在全美境內打擊犯罪行為。在胡佛的帶領下,短短几年時間,FBI便成為美國最強力、最高效的執法機構之一。
胡佛是怎樣管理FBI的?
最關鍵的一點是,胡佛要求FBI的所有員工都必須對他一個人忠誠,員工只能回答他一個人提出的問題,哪怕是美國司法部部長,甚至美國美國總統向FBI的特工提問,他們都可以保持沉默。
簡而言之:FBI的特工要絕對服從和效忠胡佛。
這其實是很可怕的,軍人一樣的管理方式。凝聚力、戰鬥力都強的FBI,迅速成為了美國的核心部門。
而在對外宣傳上,胡佛也會嚴格控制FBI的形象。
1935年,胡佛成了FBI局長,當時《時代》週刊在封面上刊登了他的照片,經這麼一宣傳,他個人的名氣迅速提升。許多大學和組織紛紛以他為榜樣,他的母校華盛頓大學還授予他名譽法學博士學位。從那個時候,胡佛就深知自我宣傳的好和妙。
1933年7月,俄克拉荷馬州的石油大亨查爾斯.烏舍爾正在家裡和友人打橋牌,突然闖進來三個男子拿著兩隻機關槍、一支手槍綁架了烏舍爾。
那時FBI還沒正式成立,那個時候還叫BOI。綁匪開價20萬美元,BOI探員介入,讓烏舍爾家人照做,受盡折磨後的烏舍爾於幾天後安全到家。而這烏舍爾也是個幹大事的人,臨危不亂,在被綁期間記住了很多線索,BOI探員憑藉線索,成功抓獲了號稱“機關槍凱利”的綁匪一夥人。
在抓捕綁匪一夥前,屋裡的綁匪反覆喊:“G-Men,別開槍!”
BOI也憑藉此案一炮而紅,而G-Men(英文單數G-Man)也成了探員們的光榮暱稱。
FBI成立後,胡佛火了,而G-Man又再一次大火。到1936年,成百上千萬的美國人對G-Man的電影和文學書籍非常感興趣,青少年戴G-Man徽章,玩G-Man玩具槍,穿G-Man睡衣,夢想著長大後能成為一名G-Man。
從FBI正式成立開始,美國便颳起了一股FBI風,胡佛也成了人們心中的“英雄”,有的人甚至稱他為“美國的耶穌”。在1936年的小學生調查中,在美國最具聲望的人物名單中,胡佛位於第二位,而當時的羅斯福總統只排在了第七位。這就是“偶像”的力量。
流行文化是美國重要的文化輸出,而胡佛也十分看重這一點。為了塑造美國FBI的正義執法形象,他利用了好萊塢電影。
為了讓電影呈現出FBI的良好形象,從演員挑選、電影場景佈置、犯罪片子該怎麼拍、FBI特工和罪犯應該怎樣描繪等等,胡佛全說了算,他儼然是一個導演,又有比導演更大的權力和威望。
就比如說1959年的好萊塢警匪片《聯邦調查局》,在拍攝前,胡佛親自召見了傑米.斯圖亞特,在一番考察後,他最後才拍板定下傑米主演這部電影。
比如在1931版的犯罪片《國民公敵》拍攝時,胡佛就給主演詹姆斯.卡格尼提出了唯一的建議:“在結尾你必須死掉,因為我不想看到任何騙子活在這個世界上。”
看看,現在的美國警匪片還是貫徹的是胡佛的“建議”。原來,人們看到的熒幕上的FBI形象,是經過胡佛特意包裝過的。
在胡佛苦心經營以及一撥撥宣傳造勢下,FBI正義形象深入人心,FBI也從僅有幾百人的小部門發展成擁有了上萬探員的熱門機構,而胡佛也成為了一個位高權重的FBI局長。
那麼,FBI真的是正義執法的象徵嗎?
未必,至少在當了48年的FBI局長的胡佛身上,有很多非正義執法行為。
秘密、醜聞
胡佛傳記《傀儡大師:埃德加.胡佛的秘密生活》的作者理查德.海克曾說:“他(胡佛)之所以能成為美國政壇的不倒翁,是因為他知道如何保守秘密,這是他成功的關鍵。”
其實說白了,FBI的探員就是一群專門窺探別人秘密的人,而作為FBI的主宰者,胡佛當之無愧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人,其中也包括他服務過的總統們。
1940年春,羅斯福總統向司法部長授權,可以對“那些被懷疑進行顛覆美國活動的人,包括間諜嫌疑犯”進行竊聽。正是這個命令,為竊聽電話打開了大門。
胡佛向國會保證,任何FBI特工人員在竊聽電話時被抓住,直接開除。意思是,他堅決反對竊聽電話這一違法行為。
然並卵,胡佛卻是一個“竊聽狂”,誰讓他是FBI局長呢。從1941年起,FBI監視索引高達1.35萬條,有13個工會、85個激進組織和22個民權團體被監聽。
從某種角度上,胡佛其實深得羅斯福的信任。因為後來羅斯福直接繞過了管理FBI局長的許多司法部長,直接和胡佛打交道。
1944年,在羅斯福大選前,胡佛就向白宮提供了對共和黨政治家進行電話竊聽的結果。這個其實也說明了一點,羅斯福和胡佛是一條船上的人,能理解,畢竟一個是總統,一個是FBI局長。不過,胡佛竊聽羅斯福政敵對手這件事可是非正義違法行為,後來的尼克松不就是因為“水門事件”的醜聞而下臺的嘛。
其實呢,像杜魯門、艾森豪威爾、肯尼迪、約翰遜等總統,都曾為了政治目的,利用FBI竊聽和監視政敵。只不過這些總統比尼克松幸運,沒在當時被抓個現行。
不過尼克松搞“水門事件”時,胡佛已經死了。這是不是從另一個層面反映出,胡佛是一個值得總統們信任的FBI局長?
不過,信任這個東西,也是一把雙刃劍。羅斯福、肯尼迪等人因為信任胡佛,讓他去辦一些不道德、非正義又違法的事,因為胡佛辦事,他們放心。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羅斯福、肯尼迪等人的把柄就握在了胡佛的手裡。
胡佛知道了總統們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使得他很安全,能一直穩坐FBI局長的寶座。
胡佛還喜歡收集一些秘密檔案,一些是為滿足他私人喜好的,比如色情文學。不過因為他職務的特殊性,他可以堂而皇之地說,那是為了工作。
胡佛收集了很多裸照,比如瑪麗蓮.夢露的裸照,這並不奇怪。然而,讓人驚訝的,或者更讓羅斯福總統驚愕的是,胡佛竟然有自己老婆埃莉諾的裸照。
據說,當時的好萊塢知名喜劇明星W.C.菲爾茲手裡恰巧有第一夫人埃莉諾的裸照,胡佛聽了後很感興趣,便用了些手段從菲爾茲那裡拿到了照片。
胡佛拿這些照片做什麼?也許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慾,也許為了威脅羅斯福。
FBI犯罪記錄處有一個“國會關係室”,是專門蒐集政界人員的情報的,非常詳細,包括政界人士的性生活、性取向等。毫無疑問,肯尼迪總統肯定是被調查了一次又一次,比如和夢露的私情。
胡佛和肯尼迪其實是有一些過節的。1960年,肯尼迪和尼克松兩人競選總統,而胡佛就公開支援尼克松(而胡佛和尼克松的關係不錯,在大眾面前,他們是一對朋友)。結果,肯尼迪當上了總統。
這下,胡佛慌了,他第一次有這麼嚴重的危機感:頭上的烏紗帽保不住了,肯尼迪肯定會炒他魷魚的。
不過,胡佛也不是坐等著丟官。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FBI秘密資料庫派上了用場,一一查閱後,摸了摸頭,感覺烏紗帽還是挺穩的。
要怪就只能怪肯尼迪的風流成性了,他有點“做賊心虛”,不知道胡佛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秘密。不得已,只得先觀望著,並且還得禮讓著,“小心伺候”著,等待時機再修理這位FBI的不倒翁。
哪知,肯尼迪命不太長,上任還不到3年就被暗殺了。這下,胡佛又“高枕無憂”了。
胡佛服務過的最後一位總統是尼克松。如果曾經他們是一對不錯的朋友,那麼,在尼克松當上美國總統後,這個朋友就要打上引號了。
想想看,在尼克松之前,胡佛已經和7位總統打過交道了,流水的總統,鐵打的胡佛,搞得胡佛才是美國真正的主宰者一樣,而尼克松不過是一個“傀儡”,這著實讓人鬱悶。
而尼克松真正怕的,還是年過七旬的胡佛掌控了他許多秘密。面對這樣一位亦敵亦友的人,尼克松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和肯尼迪一樣:辭掉胡佛。
然而,敢辭掉胡佛的總統,估計沒有,尼克松也沒有那個膽量。既然,不能辭掉胡佛,那就耗著吧,畢竟尼克松年輕很多。
1972年5月2日,尼克松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好訊息:77歲的胡佛死了。
尼克松鬆了一口氣,他終於耗贏了,意味著他可以指定自己想要的FBI局長了。
胡佛去世的當天,尼克松在自己的私人日記上寫道:“胡佛這時候死真是太好了,幸運的是,他死在了FBI局長位置上。如果他在被解僱或自願辭職的情況下死去,我說不定脫不了逼死老臣的干係.......我非常高興我沒有在去年底炒他的魷魚,他現在的死正是一個最完美的結束方式。”
當然,在美國人面前,尼克松還是得表演出一副痛失老臣的哀傷樣。
胡佛在FBI局長的位置上待了48年,服務了美國8位總統,掌控了無數人的秘密,包括美國總統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在任時,他是一個克忠職守的人,並沒有將總統的秘密洩露出去,同樣,因為他手中握有不少總統、高官們的秘密和醜聞,使得他擁有一件能長久不倒、一直維繫FBI局長權力的武器。
美國總統和高官也害怕再有第二個胡佛一樣的人物,在胡佛死後,便規定FBI局長的任期為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