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格拉斯哥氣候峰會的第一週結束了,數百位全球最具權勢的政治家們並沒有達成多少歷史性的決議,便匆匆的離去。
而隨著第二週會談的開啟,資本家們成為了主角,450多家國際金融資本表示,GFANZ聯盟承諾為能源轉型提供130萬億美元的資本。
為了限碳,全球資本家們提供的天價資金,讓G7看起來就像個弟弟。
五年前的巴黎大會上還是政府推動資本家,五年後的格拉斯哥,已變成資本引領的臺上唱戲。
當然,國際的大氣候也在影響著國內的小氣候。
本週一咱央媽也宣佈,將透過碳減排支援工具,向金融機構提供低成本資金,鼓勵資金投向綠色低碳領域。
隨著資本開始走到臺前,那麼再聊限碳,就要用資本能聽得懂的語句。
縱觀世界資本主義發展的歷史,每一輪生產力的突飛猛進,之前都會有一輪思想啟蒙與大辯論。
啟蒙與辯論,目的就是為了形成最近幾天一直在聊的“共識”。
生產力前進的速度越快,這種共識的顛覆性就越大。
譬如英國是最早大規模搞奴隸貿易的國家,王室以身作則入股,但隨著工業革命的出現,英國也成為了第一個禁止奴隸貿易的國家。
用老百姓能理解的說法,英國已經從奴隸貿易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隨著北美和中美洲殖民地的紛紛獨立,英國的禁奴可以防止競爭對手完成資本主義的原始資本積累。
歷史不過是從禁弩升級為禁奴,如今又從禁奴走向了禁碳。
先行者總會為後晉之輩限制諸多的阻礙。
既然資本露出了獠牙,我們也要進一步探究限碳的本質。
英國的禁奴,是工業革命使得英國的新一代資本家(工業資本)在效率上壓倒了老一代資本家(商業資本),資本為了利潤,需要把更多的勞動力從低效的種植園轉移到高效的工廠。
玩過遊戲《維多利亞》的朋友都明白,那個時代的資本家比黑奴自己還著急把種植園的奴隸變成工廠的藍領工人,這不僅能大幅提高生產效率,領了工資後還能消費流水線下來的工業製成品。
同樣,“大清”的資本家更是會將盡一切辦法推動國家“開化”,用工業化的生產力爆發碾壓,讓全世界都匍匐在我輩腳下......
這就像兩千年前的商鞅廢除了奴隸制,贈與奴隸們土地,亦或者數百年後被“禁弩”的俞敏洪,看到“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後,向農村捐贈桌椅並販賣農產品。
解放與給予並非都是資本家的良心,更多是資本家的利己與功利主義。
不要覺得這個詞兒是汙化他們,按照西方經濟學的理論,正是偉大的利己主義創造了我們身邊的一切。
所以再來看格拉斯哥峰會上,民眾的大遊行與資本家的出錢,就別有一番風味。
上一輪英國禁奴的背後,是工業資本要取代統治了數百年的商業資本,這一輪英國禁碳的背後,是新一代資本要取代統治了數百年的工業資本。
從美洲的南北戰爭,到歐洲的兩次世界大戰,資本話語的更迭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就像限奴那樣,限碳不是環保主義者傻白甜的幻想,而是資本進化過程中,為對上一代統治搞革命,所必須樹立的“共識”,以大幅降低衝突的風險。
或者說“共識”的目的,是透過團結更多的力量,瓦解上一代資本的生產關係,為下一代的資本解放生產力。
“綠色”與“共同富裕”的口號,是一枚硬幣的兩個面,本質都是在瓦解生產關係,解放生產力。
因此,筆者推測,西方未來的很多傳統行業,也會在資本的趨勢下,重走我們的房地產和教培改革之路。
而且,越來越多的資本會自發的加入這個行列,一邊用意識形態,一邊用資本,來驅動更多的組織與人加入。
600年前的農業時代,廣大民眾提供的是蠻力,生產農產品,300年前的工業時代,機械解決了蠻力,廣大民眾提供的是操作力,生產製成品,如今的資料時代,計算機系統解決了操作,廣大民眾提供的變成了資料......
傳統的汽車廠商還指著賣車賺利潤,傳統的遊戲廠商還指著氪金賣裝備,而根本就不準備靠賣產品賺錢的Tesla與Meta,都在用的攝像頭與感測裝置瘋狂的採集和分析資料。
生產力的變化必將推動生產關係的變革,讓很多新資本家和新市民不自覺的就會站在了“綠色”革命的這邊。
如今在格拉斯哥,樹立禁碳共識的資本家就像三百年前樹立禁奴前輩那樣,想盡辦法瓦解上一代的經濟結構,破除其形成的壟斷,把數不清的民眾招進自己的“生產工廠”。
而今年資本家們不再暗中躲於政治家身後,也許就是一個訊號。
疫情對全球經濟毀滅式的衝擊,將使得金融資本家揮舞的百萬億美鈔顯得分外之香。
危機之際是商品重要還是美元重要,手中拿著《兩次危機比較》,腦海中想的是誰為螳螂誰為黃雀的思考。
看著英國禁奴之後,大洋彼岸美國的崛起。
也許對應的還是那句,歷史不會簡單的重複,但是很喜歡押著相似的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