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句話是甄士隱夢中所見,鐫刻在“太虛幻境”入口處的牌坊兩邊的石柱上。這既是“太虛幻境”的應景的對聯,用來“警幻”,也是作者提示讀者讀《紅樓夢》之法。
“假作真時真亦假”,提示讀者“甄”就是“賈”。小說在寫賈府之前,先寫了一個小鄉宦——甄士隱。甄士隱的諧音就是“真事隱”,甄士隱家庭的變故其實就是賈府家族衰敗的預演,先是女兒英蓮被家人霍啟(禍起)丟失,又遭了一場大火,投靠岳丈,又遭受白眼,甄士隱“急忿怨痛”,“貧病交加,竟漸漸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後遇一僧一道,聽“好了歌”而頓悟,竟不回家,“同了瘋道人飄飄而去”。他的遭遇和後面賈府的命運暗合,賈府也是因為“賈娘娘薨逝”而走上了下坡路,而寶玉最終的結局也是隨著一僧一道“飄然登岸而去”。而“好了歌”恰恰說盡全書之變化,全書就是寫賈府從“好”到“了”。所以,寫甄士隱的家事就是“小中見大”,既引出賈府,也預示了賈府之命運。
小說中與賈府相對,還有一個“甄府”,透過賈雨村之口自然引出“不用遠說,只金陵城內,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家,你可知麼?”甄府裡也有一個寶玉,也是極敬愛女兒。第十六回中趙嬤嬤說甄家“獨他家接駕四次”,“也不過拿著皇帝家的銀子,往皇帝身上使罷了!”五十六回甄府四個女人來送禮請安,見了寶玉,都說“若是我們不進府來,倘若別處遇見,還只道我們的寶玉後趕著也進了京呢。”兩人名相同,性情相同,做派相同,偏偏賈寶玉聽見後自己納悶,竟恍恍惚惚在夢中見到了甄寶玉,兩人竟分不出誰真誰假。這個情節不禁讓人想起《西遊記》中的真假美猴王。七十五回賈珍之妻尤氏說“昨日聽見你爺說看邸報甄家犯了罪,現今抄沒傢俬,調取進京治罪”。綜上所述,甄府在南京,賈府在長安;兩家都有寶玉;甄家先被抄家。其實,這裡的甄家賈家,都是一家,都是從曹家變化而來,他們都是曹家在文學中的影子。江寧織造府在南京,曹寅得到康熙信任,允許他密摺專奏,雖然他只是個江寧織造,但是當地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可以稟報給康熙,其實就是康熙在當地的耳目,權力很大,這樣說,那文中的“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虛擬職務豈不就有了那麼一點暗示了?再者,康熙六次南巡四次住在曹家,那趙嬤嬤的獨他家接駕四次的話是隨便說的嗎?曹家後來也被抄家。理由之一就是貪汙虧空,可曹家的虧空很大一部分是接駕康熙皇帝造成的,可後來的雍正卻以造成虧空為由,打擊曹家。趙嬤嬤說“也不過拿著皇帝家的銀子,往皇帝身上使罷了”不過是曹雪芹在小說中為自己的家族明冤罷了!而甄寶玉賈寶玉不過是一體兩面,其實質都是一人。之所以作者這樣故布密雲,就是為了隱藏真實意圖,不願讓人抓住把柄而已。
小說中真真假假、真假難辨、真戲假唱、假戲真唱的地方還有很多,不再一一贅述,留待讀者自己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