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歐洲文明的源頭,據說古希臘在科技、哲學、幾何、工程、戲劇等幾乎所有領域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成就,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阿基米德等一個個閃爍著智慧光芒的名人,他們寫下了無數讓後人膜拜的鉅著,僅僅流傳下來的3000多萬字著作讓人如今讀來都要驚歎不已,甚至在之後1000多年內很多領域歐洲都沒有超越。
最近200年來,隨著歐洲文明的興盛,古希臘文明走向世界,讓世界各族讚歎不已,很多人言必稱古希臘,如痴如醉的閱讀古希臘典籍。然而,在人們膜拜古希臘文明時,卻也有一個繞不過的話題:既然古希臘大師眾多,著作驚人,那麼按照正常推算,古希臘人口必然眾多,人多才可能養活一幫專門研究各個領域的“閒人”,專業從事相關領域研究的“閒人”多了,才有可能誕生大師!
今日之希臘,土地貧瘠,山多地少,並非農耕肥土,如今全國人口大約1100多萬。古希臘面積大概是今日希臘的一半,農耕面積與畝產肯定大大遜色於今天,那麼古希臘到底有多少人呢?
關於古希臘人口問題,由於嚴重缺少史料,如今只能依靠當時文獻記載來反推。讓人意外的是,如果只看文獻記載,那麼古希臘人口極有可能要比如今希臘的還要多。
根據希羅多德《歷史》記載,希波戰爭時波斯率領530萬大軍遠征希臘,希臘北部地區一共有32萬多人投降,其中海軍2.4萬官兵,希臘南部的古希臘文明區組織了25萬官兵應戰,其中海軍主力7.6萬,非主力大約是7萬,陸軍官兵11萬。因此,古希臘總計有57萬官兵,後勤人數至少與之相等即57萬,總共參戰人數為114萬。修昔底德說過,古希臘一旦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往往三分之二青壯年都會參戰,由此可知當時古希臘大約有170萬青壯年。按照五口之家一個青壯計算,參戰區總人口大約為870萬,如果算上三分之一未參戰的城邦計約430萬人口,那麼整個古希臘人口大約在1300餘萬。
古希臘史學家修昔底德創作《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中,雅典天天處於戰爭之中,首先與同盟者派250艘戰船遠征埃及,最終全軍覆沒,其次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和以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聯盟之間爆發一場戰爭,雅典投入300艘三槳戰艦,1.3萬重步兵,1.6萬駐守部隊,騎射大約3000名。如果每一艘戰艦100人的話,那麼第二場戰爭雅典海軍是3萬,總兵力為6萬多。按照修昔底德危急時刻三分之二青壯參軍傳統,雅典總計約有9萬青壯,一戶五口一青壯計算,雅典總人口大約為45萬。雅典土地非常貧瘠,面積佔當今希臘面積的2%左右,古希臘面積大約只有如今希臘的一半,因此古希臘人口約有1125萬。
關於伯羅奔尼撒戰爭,西方一些專家認為當時雅典聯盟總人口為1000萬—1500萬。由於雅典海軍強大,斯巴達陸軍強大,兩方對峙多年不分上下,因此斯巴達聯盟總人口估計不會比雅典的少,至少應該在千萬以上。除了雅典與斯巴達,還有三分之一中立城邦,他們人口應該與這兩方大致相當,否則早就被人吞併了。因此,古希臘總人口大約在3000萬左右。
根據西方史料記載,亞歷山大東征時,除了駐軍之外,每打下一地就大量移民,由希臘人擔任官員、工程師、醫生等職務,以完成對該地區的希臘化改造。而亞歷山大帝國的面積高達550萬平方公里,如果1人/平方公里的話,希臘人總人口為550萬,如果10人/平方公里,總人口就是5500萬。亞歷山大東征時,西方史料說波斯帝國總人口為3000萬,因此為了有效統治,估計駐守的希臘人數不可能太少,那麼古希臘人口總數就更驚人了。
如果古希臘人口在千萬以上,數百萬或千萬人供養一批“閒人”,那麼古希臘大師眾多完全是可能的,因為存在著龐大的人口基礎。
但問題在於:上述人口推算可不可信呢?顯然,光看戰爭規模就不可信,19世紀中期之前歐洲的戰爭規模都很小,古希臘的戰爭規模都達到歐洲一戰之前的水平了,是不是不可思議?他們後勤如何支撐如此龐大的海陸軍?如果古希臘軍事規模真如此龐大,那麼必然會有無數武器埋藏在地下,必然也會有一些戰場遺蹟,但目前並無相關考古發現。更重要的是,官方資料顯示如今希臘國土面積為13.2平方公里,古希臘面積大約只有7.6萬平方公里,2019年希臘總人口為1112.8 萬,而古希臘土地面積只有如今希臘的一半,卻生活了比如今希臘還多的人口,怎麼可能養活如此龐大的人口?連一半都不可能養活!即便他們有著龐大的殖民地,靠商業運作進口糧食,以當時的運輸能力,也不可能運輸500萬人的糧食!
實際上,古希臘人口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少,以中國春秋戰國時為例來。(下圖,根據文獻史料勾勒出來的古希臘勢力範圍)
《周禮·大司徒》記載:“不易之地家百畝,一易之地家二百畝,再易之地家三百畝”。《孟子》記載:“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周朝一畝大約是如今一畝的三分之一,因此百畝大約相當於如今的30畝,一家通常是五口人。肥沃土地需要100畝養活五口人,養活一人需要如今的6畝地,次一等需要200畝,養活一人需要如今的12畝,再次一等需要300畝,養活一人需要如今的18畝,但孟子還補充了一個“勿奪其時”的前提條件,就是按時耕種、風調雨順。所以,以周朝時中國版圖計算,中國人口只能在2500萬—3000萬左右,再多就很難養活了。如今,我國大約有18億畝耕地,人均1.5畝,保證了豐衣足食,還有不少餘糧,因此如今在主糧種植上養活一人不到1.5畝。也就是說,以周朝平均為中等田地計算,如今畝產是周朝的十倍左右。
一直以來,古代中國農業技術都領先歐洲,古希臘的農耕技術不太可能超過周朝,兩者畝產至多相等。由此可見,如今希臘1112.8 萬人口,主糧還需部分進口,那麼只有如今希臘一半土地的古希臘能夠養活的最大人口大概是“1112.8 萬X0.1X0.5=55.64萬”。更何況,古希臘城邦之間戰爭不斷,還有什麼時間與富餘青壯生產糧食呢?即便古希臘擁有廣大殖民地,進口了大批糧食,比如進口一半人口的糧食,以及放大一些資料等,古希臘人口也很難超過150萬。需要說明的是,在2000年前,一個國家進口超過一半糧食,這是不可想象的,基本上不太可能。
以150萬人的人口基數,想要誕生眾多大師,並在羊皮紙或莎草紙上寫下至少3000多萬字的著作,難度可想而知。以大師佔古希臘人口比例來看,即便今天也沒有國家能達到這樣的比例吧。與此同時,古希臘大概有200個城邦國家,每個國家平均不到一萬人,無疑進一步削弱了產生大師的人口基礎。可見,所謂的古希臘文明有沒有那麼輝煌,乃至是不是虛構的,還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