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語言數以千萬計。綜合語言學家們的各種說法,這個數字範圍可以縮小至六七千種左右。但這仍然只是個概數。由於人類語言歷史悠久,加上語言自身的複雜性、動態性,導致它們的起源和分化、演變都迷霧重重。(截至目前,關於語言起源問題的一源說和多源說還在爭論不休。)因此,我們不僅很難精確統計全世界現存語言到底有多少種,更難說清楚語言的起源方式和發源地。我國著名語言學家周海中曾感慨道:“解決語言演化問題的難度不亞於破解物種演化之謎的難度。”
此外,當代社會不同語言所面臨的境遇也有天壤之別:有些人多勢眾,發展得紅紅火火,比如漢語、英語、法語、俄語、阿拉伯語與西班牙語是聯合國六種工作語言,目前使用人數分別大致是13億、15億、2.5億、2.75億、3.75億、5.75億,可謂“居廟堂之高”;而大多數語言(據說至少有三千多種)則因為使用者太少而勢單力薄,而且遭受強勢語言的排擠,甚至隨時面臨著死亡的危險,可謂“處江湖之遠”。目前有些語言只有幾百個人會講,甚至有些只有幾個人會講,比如巴西或印度尼西亞的許多部落語言。往往最後一個會講某種語言的人一去世,也就意味著操這種語言的民族的整個歷史也隨之告終。我們稱這些語言為瀕危語言(endangered language),就如同動物界的瀕危動物一樣。
現存的幾千種語言之間的關係很複雜,有些語言之間各自獨立起源,彼此沒有任何關聯;有些語言可以追溯到共同的祖先,彼此之間存在親屬關係,當然親屬關係也存在親疏遠近的區別。如果我們把不同語言之間的關係捋順的話,會發現它們會構成若干個像“家譜”或“族譜”一樣的樹狀圖,我們稱之為“語言譜系”(language family),其中最顯赫的兩系叫“印歐語系”和“漢藏語系”,此外還有“南島語系”“阿爾泰語系”“高加索語系”等等。世界上的語言大概可以分成13個語系,不同語系各自獨立起源,如同張家和李家不是同一個祖宗,各有獨立的“族譜”。每個語系下分若干語族,語族下分若干語支,語支下分若干語言,如同張家有幾個兒子,長大了各自分家過日子,每家又添了幾個孫子,像大樹一樣開枝散葉。比如我們熟悉的英語,就屬於“印歐語系—日耳曼語族—西日耳曼語支”下的一種語言,跟德語、荷蘭語都是姐妹語言(sister language),關係很近。法語則屬於“印歐語系—羅曼語族—西羅曼語支”下的一種語言,法語起源於拉丁語,二者之間是派生語(daughter language)和始源語(parent language)的關係,就像母女一樣。而我們所說的漢語,則跟藏語、苗語、彝語、侗語等是親屬語言,同屬漢藏語系。怎麼樣,是不是跟生物學上“界門綱目科屬種”的分類也很相似?
最後一個問題是:我們是怎麼判斷不同語言之間是否存在親屬關係或者親屬關係的遠近呢?主要依靠的是這些語言有沒有相似的發音、單詞或語法。這就跟我們如何判斷一群人是否來自同一家族的原理一樣,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他們長得是否很像。拿“父親”這個詞來說,西班牙語和義大利語是padre、葡萄牙語是pai、法語是père,這些單詞的拼寫和讀音都很相似。如果幾種語言中相似的詞語非常多的話,就可以說明這些相似絕非偶然,它們應該是從某種共同的語言裡分別演化而來的。(這種將不同語言相互比較來確定彼此之間發展演變關係的學科叫“歷史比較語言學”。)
顯然,語言的分化跟民族的遷移之間存在著極其密切關係。比如日耳曼人最初生活在斯堪的納維亞南部(今丹麥和瑞典南部),它們所說的語言是古斯堪的納維亞語。大約從公元前1000年起,他們開始南遷,到達歐洲中部和北部沿海地區,分佈在不同地區的日耳曼人所講的共同語慢慢發生了裂變,比如德國分化出了古高地德語,歐洲北海岸分化出了古弗裡西亞語,英國分化出了古英語,分道揚鑣,各自成為了獨立的語言。([英]戴維·克里斯特爾《語言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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