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滸品人生（48）：解珍解寶遭遇告訴我們：防人之心不可無
文/中國風
兩頭蛇解珍與雙尾蠍解寶是親兄弟，他們是登州山下的獵戶，兩弟兄都使渾鐵點鋼叉，有一身驚人的武藝。兩兄弟在書中從出場到赴死幾乎都呆在一起，真正的打虎親兄弟，且長得一般高大，都是七尺以上的身材，腰細膀闊，面黑身黑，讀者一時難以區別兩兄弟，故常將兩人當一人評論。我試圖找出兩人的不同處，好分別行文，可發現除了哥哥解珍穩重弟弟解寶衝動些之外，還真沒找不到特別不同的地方，尤其人生經歷幾乎一般無二，所以不得不將二人梱一起剖析。
別看兩兄弟綽號嚇人，實際都是老實獵戶，從不撒潑取鬧，且因缺少心機，遭人陷害，最後不得不手刃仇人，從而投奔梁山。個人覺得，除了林沖，便是這解家兄弟是真正被官“逼”上梁山的，衝這一點，也得位列天罡，否則逼上梁山又少了份說服力。
解珍解寶到底是山中獵戶，對野獸有很強的警覺之心，因為他們明白，野獸是會隨時傷人的，卻不知面帶笑容的人比野獸更讓人害怕。解珍解寶對此毫無防備之心，最終栽了個大跟頭。
說解珍解寶兄弟倆老實，是因為人家領了官府捉虎甘限文書，便不折不扣地去執行，連守兩天兩夜一無所獲，第三日又去下套蹲守，根本沒打算萬一完不成任務好跑路，而是準備回去受責。第三日四更時分，終於等來了一隻大蟲，並“中了藥箭，在那地上滾”。大蟲一見人來，帶箭便逃，解家兄弟便追，大蟲藥力透來，吃不住骨淥淥滾將下山跌到毛太公後園了。按理說，去毛太公家討來就是，解家兄弟也是這樣認為的。卻沒想到毛太公會不還！憑本事撿的，為什麼要還呢？這大概是毛太公的邏輯。
解珍解寶很客氣地去討要，言語也很尊重毛太公。原文寫道：解珍、解寶放下鋼叉，聲了喏，說道：“伯伯，多時不見，今日特來拜擾。”（毛太公也很客氣）毛太公道：“賢侄如何來得這等早？有甚話說？”解珍道：“無事不敢驚動伯伯睡寢。如今小侄因為官司委了甘限文書，要捕獲大蟲，一連等了三日。今早五更射得一個，不想從後山滾下在伯伯園裡。望煩借一路取大蟲則個。”毛太公道：“不妨。既是落在我園裡，二位且少坐。敢弟兄肚飢，吃些早飯去取。”叫莊客且去安排早膳來相待，當時勸二位吃了酒飯。從這可以看出，解珍解寶多麼缺乏江湖經驗，根本沒想到毛太公是在拖延時間。如果解珍解寶稍動一下腦子，便知不正常。大蟲從山上滾到後莊園，無非兩種結果，一是死了，二可能還沒死，還沒死的老虎便可能傷人。最起碼毛太公不會放心，會先去看看，萬一傷了人怎麼辦？而毛太公卻先讓他們喝酒吃飯，是不是反常？解珍解寶居然沒起疑心，還真先吃了酒飯！若是毛太公在酒飯中下藥，豈不早麻翻了？！
原文又寫道：解珍、解寶起身謝道：“感承伯伯厚意，望煩引去取大蟲還小侄。”毛太公道：“既是在我莊後，卻怕怎地？且坐吃茶，卻去取未遲。”解珍、解寶不敢相違，只得又坐下。莊客拿茶來教二位吃了。看看，酒飯吃完了，仍不帶去看大蟲，還要吃茶。解珍解寶兄弟仍沒懷疑毛太公耍什麼詭計，這就是老實人的本性，把人想得太好了。
吃完茶，終於可以去撿虎了，毛太公也一切安排妥當了。毛太公道：“如今和賢侄去取大蟲。”解珍、解寶道：“深謝伯伯。”毛太公不愧老奸巨滑，竟弄了把鏽鎖在園門上，做個假相騙解珍解寶。
毛太公道：“這園多時不曾有人來開，敢是鎖簧鏽了，因此開不得。去取鐵錘來打開了罷。”莊客便將鐵錘來，敲開了鎖。這戲演得很足了，除了武松不會上當，其他人都會上當。解珍解寶沒有武松精明，武松會想到：後莊屋門不可能一年半載不開，十天半月開一次鎖也不會鏽成這樣，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無奈解家兄弟識不破。可是，百密一疏，沒找到虎的解珍解寶還是看出了毛太公瞞了他們的虎，“這裡一帶草滾得平平地都倒了，又有血路在上頭，如何得不在這裡？必是伯伯家莊客抬過了。”這賴也賴不過了！可解家兄弟還只懷疑莊客所為，不懷疑毛太公，口仍稱“伯伯”，老實如斯，也少見了。
求虎不得，自然吵起，兩兄弟再老實也忍無可忍了，在廳前搬折闌干桌椅。天奈毛太公已有準備，鬥恐不敵，不得不拔步出門。
這時，毛太公兒子毛仲義從外邊回來了，解珍解寶兩兄弟的老毛病又犯了，仍將毛仲義當好人，說道：“你家莊上莊客，捉過了我大蟲。你爹不討還我，顛倒要打我弟兄兩個。”毛仲義道：“這廝村人不省事，我父親必是被他們瞞過了。你兩個不要發怒，隨我到家裡，討還你便了。”解珍、解寶謝了。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解珍解寶無害人之心，卻亦無防人之心，也不知這哥倆是怎麼混的，還說是當地人，難道連毛太公父子平日為人也不清楚嗎？如果平時厚道善良，絕不會一時生出吞人老虎領功的惡念！這不，又上當了，待得解珍、解寶入得門來，便教關上莊門，喝一聲：“下手！”眾人一發上，把解珍、解寶綁了。連反抗都來不及，任人宰割了！然後被送往州里，又大刑伺候，吃拷不過，只得依他招了，被下入大牢等死。如不是樂和援手，通風報信告之顧大嫂帶人劫獄，解珍解寶哥倆的命就會這樣沒了。
解珍解寶的遭遇告訴我們，做人要純樸厚道，與人打交道時，難保對方像你一般正直，所以必要的警覺心要有，萬一對方有不軌行為，也好有個防備，否則措手不及，很容易上當受騙。“賊偷大意”，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年青人，要特別注意這點，你可以控制自己不幹壞事，卻控制不了別人幹壞事，必要的防範可保你少吃虧少上當。
2021、1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