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是自由的、輕鬆的、愉悅的,這是我羨慕雲、喜歡雲的主因。
雲,有形又無形,無根又有根,有家亦無家,任性而為,隨風起舞,來無影去無蹤,真好!
雲,被人們組合成不同的詞彙,表達著心中的快意:行雲流水之熟練的快意,閒雲野鶴之自在的快意,煙消雲散之遺忘的快意,叱吒風雲之威武的快意。
雲,是人心的載體。更確切點兒說是賦予了雲人性。結果是,同樣的雲,不一樣的感受。特別是冬天的雲,有人說凝重,有人說沉重,有人讚歎壯觀、震撼。不一樣的心情,讀出了冬雲不同的滋味。
浩然在《山水情》中說:“翻騰的烏雲像千百匹脫韁的烈馬,在天地中賓士、跳躍,有的俯首猛衝,有的昂首嘶叫,有的怒目圓睜揚起了前蹄,有的揚起鬃毛甩起了馬尾,蹄一動,踢起了萬朵銀花;尾一掃,揚起了彌天大雪。”而我覺得,把前一個“揚”改為“躍”,後一個“揚”改為“豎”,把“甩”改為“撅”,似乎更能體現雲的性格。
《臺灣八景十二勝》上說:“天邊偶爾飄浮著淡淡的白雲,像什麼神仙畫家從天庭跑過,信手運筆,輕輕抹在青山之旁、碧空之上。又像從別的什麼仙境飄來的片片銀色的羽毛,若飛,若停,吸之若來,吹之若去。”一番神仙雲源自神仙心。
天有晴、雨、雪。不一樣的天,自會有不一樣的雲。不一樣的雲,賦予不一樣的心情,各有各的味。晴天的雲,像嬰兒乖巧時,不哭不鬧,時而露出天真的笑臉,令你興奮、快活。雨天的雲,像小女孩,當面對社會的善惡美醜的時候,只能默默地、悄悄地、靜靜地歡笑或垂淚。雪天的雲,像初生的牛犢,很不安分,總是拐彎抹角地打探著世界的一切,對所有看見的都感興趣。
雲,是風兒吐納的花兒。年有四季,春夏秋冬,隨著季節的變換,這朵花兒也有季節的特徵:春之香潤,夏之詭秘,秋之玄妙,冬之凝重。
記得小時候,窗外寒風凜冽,我縮在屋內,隔著玻璃窗看天上,禁不住想,那些高高在上的雲冷不冷?如此凜冽的風,會不會把它們颳得找不到家門?
天上的雲啊,跟人間差不多,也是一群群生靈。你看,那兩朵雲在打架,那朵大一點的雲老了,在曬太陽,過後又抽菸、喝茶,和別的雲聊天。順著方向,彷彿真是那麼回事。想想快過年了,天上的雲過不過年,過年放不放鞭炮?
天上的雲當然過年,你看,那朵雲在買年貨,買菜賣肉買年畫還有對聯鞭炮,那朵小一點的雲聽話孝順,我覺得天上的雲很幸福,禁不住為它們感到高興。
冬天的雲真的很幸福!我發現,雲簡直太自由了,白天它們可以不走公路,不守交通規則而自由飄蕩,夜晚也不受銀河河道的束縛,還可以大膽地遮蓋月亮和星光。冬天的雲其實也很寂寞很孤單,它們變成雨和雪,落到地面,然後再變成水蒸氣升騰到天空,實現輪迴和轉換,一點也不嫌麻煩。每到冬天,就到了喜慶悠閒的季節,天上的雲在談戀愛,說情話,東邊的雲娶媳婦,西邊的雲嫁女兒,真是好不熱鬧。
看了那麼多年的雲,最遺憾的是我還分不清它們,沒有給每一朵雲都取個好聽的名字。且不知它們是否也在看人間紅塵中的我,發現我其實跟它們很像!
立冬過後,眼中自然是冬天的雲。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就出晴了,南方的冬季,冬天的雲似乎越來越淡、越來越輕、越來越捉摸不定,但我還是讀到了比春夏秋不同的味道,暖暖的冬陽,伴生的是暖暖的冬風,暖暖的冬風,飄著懶懶的雲朵,懶懶的雲朵下面感受到了暖暖的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