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的父親今年去世,他留給我們一地雞毛。原本可以善後的事情,因為他的迴避或者自私,最終導致我和蕊遍體鱗傷。
但是昨天蕊說:我不用你教呢,我不怨爸爸,我只是偶爾想念他……
她還會在我提到劉芳阿姨的感情處境時憐愛地說:媽媽,我希望你擁有新的感情……
這孩子,心胸格局不算小。要知道她父親對她很好,他們從沒有女大避父的忌諱。我們同臥一床,十五歲的蕊會把大腿搭在父親身上,而她的父親,也會肉麻地拍打那條結實的腿。
一切都因為慈悲。
生病的人,會有很多脆弱。相愛過的美好,不能因為處境的改變被抹殺。
接受原生家庭所有的不堪,懂得珍惜眼前人,並且不把艱難的生活歸罪於他人,這需要公正的教育。
十八年來,我沒有太久地恨過別人,怒火上來後,我會反思對方的經歷。他或者她,也許只是愛無能,也許只是求生存,也許只是需要一個物件來發洩痛苦。這與我們自己好不好沒有關係,甚至與他好不好也沒有關係。
蕊慢慢也變得像我,對於傷害不再仇恨,只學會了遠離。她凡事拎得清,知道哪些人可以靠近,哪些事需要沉默。她甚至知道打不過的時候要嚥下一口氣,快點逃走。因為逃走了,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至於那口氣,留著給需要的人去爭吧!
這一生,我們終將歷盡劫難,九九歸一。但過程不能馬虎。
過程應該是我懂得你所有的不容易,所以我不怨你,我要好好地活下來,愛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
人間值得。你值得。
謝謝劉小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