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天,一個叫二後生的民間藝人突然離世,引起了烏蘭察布市以及周邊地區很多人關注。
二後生是烏蘭察布市商都縣的一個民間藝人。他自幼出身貧苦,成年後因錯愛有夫之婦,被那婦人夫家弟兄挖去了雙眼。他在黑暗中度過了後半生。無奈之中,他拿起了討吃棍沿街乞討。憑著他頑強的毅力和出口成章的才氣,收穫了愛情。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刻光牒,發磁帶,成了擁有數百萬粉絲的網紅。
為什麼一個討吃行乞之人會受到這麼多人喜歡關注?悼念二後生的詩文充斥網路,二後生生前的光牒影像被反覆播放。筆者權且把這些活動統稱為“二後生現象”。
“二後生現象”持續發酵,大有愈演愈烈之勢。人們靜下心來,梳理一下,就會發現“二後生現象”並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無稽之談。
民間藝術有它的根基。二後生的說唱內容大部分是以東路二人臺為指令碼。東路二人臺在商都一帶有著根深蒂固的基礎。是國家非遺專案。據說商都就有自治區級甚至國家級傳承人。傳承了什麼,民眾不得而知。二後生的門樓調班子收徒授藝,師徒相承,並且留下許多珍貴的影像資料。誰也不能否認這是一種文化現象。至於這種文化現象的價值,我相信將來總會有人去研究和探討
他的演唱地域寬廣,以烏蘭察布為軸,東至張家口,西到呼包二市,南到大同一帶。他的演唱是烏蘭察布外鄉遊子的一粒思鄉丸,是底層弱勢群體的一顆開心果。他的演唱常常會引發許多鄉民的共鳴。試想沒有一定的藝術造詣,誰能做到這一步?
宋代婉約派詞人柳永,因他的詞內容婉約纏綿,多寫男女相悅相戀之事,不被官家看好。但當時盛傳“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柳永的詞並不因官家不喜而不傳,千年之後,官家姓啥名誰,早已無從考究,而柳永的詞在文學史上仍佔一席之地,熠熠發光,廣為傳誦。二後生的唱詞接地氣順民心,鄉民們當然歡迎。唱詞有些內容揭露醜惡世風,道出鄉民苦情,宣傳人們對故鄉的感情,記載了烏蘭察布的民風民俗。可以說凡是吃莜麵的地方,都知道有個二後生。他是記載烏盟貧窮落後的一張名片,他是瞭解烏盟風俗的一個視窗,他對門樓調的唱法形式均有拓展,沒把他列為門樓調傳承人太可惜了。
二後生演唱的內容不乏低俗色情之嫌,但我們不能對一個目不識丁、雙目失明的人苛求。他為辦喪事者致哀,他為辦喜事者助興,是弱勢群體自食其力的做法。那些遊手好閒,好吃懶做,靠吃國家低保過日子的人,與二後生相比,應感到羞慚。
對一個討吃行乞之人如此厚愛,這種“二後生現象”,再一次反映了商都人的善良與包容。二後生的生命軌跡中有許多不值得稱道的地方,但善良的商都人讚賞他與命運抗爭的勇氣;同情他命運多舛,為謀生奔波勞碌付出的努力;看到的是他身上的閃光點,他曾經給大家帶來歡樂,大家就不會忘記他。
呼籲國家媒體關注底層民間藝人的生存現狀,為他們創造更好的生存環境,引導他們走更健康的藝術道路,創作更多更好的文藝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