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第一炮並沒有打響。
三場BO3（三局兩勝制比賽），兩場0：2，一場1：2。LGD戰隊沒能打到LPL賽道的前五，卻成為最早被淘汰的五支隊伍之一。
Jing出任中單位置，拿到了唯一一個勝場的MVP，但這在隊伍的失敗面前沒有意義。回到基地之後稍作休整，又要重新振作起來，每天五場BO3，抓住比賽間隙覆盤、吃飯或者舒展身體。到12月全國大賽職業資格賽道的比賽開始之前，這樣的苦練會是常態。
打進頂級聯賽的機會近在眼前，又稍縱即逝。錯過了的話，職業生涯可能就會一直這樣籍籍無名下去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只有全力以赴，Jing這樣想著。
曾經的邊緣選手
LGD的訓練基地裡，一條主道引出兩側複製品般的房間，一套很標準的寫字樓佈局。這裡像極了課外輔導機構裡的小班教室，磨砂的玻璃門永遠不會關緊，每個房間都頻頻有人進出，景象繁忙。不一樣的是，在這些房間裡坐著的年輕人可能動輒有著百萬的身價，每道關不緊的門都時不時透露出裡面正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情緒中，門上貼著的卡片，是「英雄聯盟」或者「王者榮耀」。
2020年全球觀看電競比賽的人數為4.359億，這一數字可能會在今年進一步增長。在國內，電子競技的負面形象正在扭轉，逐步成為一個一般化的行業，並且將在明年首次躋身亞運會正式比賽專案。而這背後，中國電競遊戲使用者規模已經接近5億。
這是電競的黃金時代，人人趨之若鶩。但越多的人湧進去，就有越多的人被擠出來，被擠到這個時代並不肥沃的邊緣地。
昨天英雄聯盟S11全球總決賽上，LPL賽區一號種子EDG擊敗韓國隊伍DK，在六年後站上巔峰，拿到自己建隊的第一座全球總決賽冠軍。這場鏖戰從晚上八點打到凌晨，高峰時在B站上有接近4億臺裝置同時觀看，但對於曾經LDL的職業選手Jing來說，熱鬧已是別人的了。去年年底英雄聯盟手遊國際服開啟，他第一時間轉向了這個前途未卜的新遊戲。
直播畫面裡的繁榮景象未曾提到的，是職業選手近萬分之一的成材率，以及每個人從踏進這個職業，就開始倒計時的稍縱即逝的黃金期。
英雄聯盟手遊在今年10月終於開啟不刪檔測試，而Jing輸掉了第一階段LPL賽道的職業資格賽。一個新遊戲，一次新的電競浪潮，好多“舊人”。包括Jing在內，這是很多一直沒有走到舞臺中央的職業電競選手，剩下的最後一條路了。
去年十月底，英雄聯盟手遊國際服公測，兩個月後LGD俱樂部的訓練基地裡，幾個房間擺上了「英雄聯盟手遊」的卡片。
LGD是一家成立於2009年的中國電子競技職業俱樂部。俱樂部目前以Dota 2、英雄聯盟為主要分支，同時也兼顧王者榮耀、和平精英等分部。這傢俱樂部從成立後一直活躍在中國電競的核心圈層，10月份DOTA2全球最高賽事Ti10總決賽上，LGD戰隊面對俄羅斯黑馬TS的惜敗，也造出了「為什麼不ban猛獁」這個新梗。
今年3月，Jing來到LGD的英雄聯盟手遊戰隊，成為隊裡的首發中單選手。
我在LGD俱樂部的一個休息室裡見到了Jing。踏著拖鞋，一身藍色的運動服，稍長的頭髮快遮住眼鏡而看起來不太精神。可能相比俱樂部的訓練房間休息室太空曠了，或者是手難得的離開手機，他顯的有些侷促。Jing在轉向英雄聯盟手遊之前，打了三四年端遊職業，但職業發展算不上順利。
他的職業道路從雲南開始，一家小俱樂部，那時候是2017年，電競行業正在起勢，各地大量俱樂部湧現，但整個行業執行的並不規範。讀完大一休學，提上行李箱出發的Jing，眼前只有對未來可以整日肆意打遊戲的興奮感，但到了俱樂部發現隊裡沒有好的教練，又遇上拖欠工資，直到一年多後轉到RNG的青訓，自己的成長環境才顯得正規起來。
之後不久，Jing被廣東的一傢俱樂部挖走，他在這幾年的職業生涯裡輾轉過很多隊伍，但最好也只打到LDL深圳賽區的第一名，自己則轉眼到了23、4歲的年齡。“很年輕的時候，所有事都往高處想，但電競圈是很殘酷的”，Jing最終沒有打進LPL。
沒打進的LPL
LDL與LPL分別是英雄聯盟競賽體系中的次級和頂級聯賽，兩個聯賽的競技水平存在巨大差距，大俱樂部往往將一隊放在LPL，將另外一隻二隊放在LDL磨練。LDL因此成為為整個電競體系保持競爭性極重要的選手池。在這個17支隊伍的金字塔尖底下，是25支LDL隊伍，然後是俱樂部青訓以及各地的城市隊和大學生聯賽，這些地方容納著一個電競遊戲裡大多數職業或準職業選手。
英雄聯盟職業選手的職業道路大多從青訓選手開始，然後作為俱樂部二隊的正選隊員征戰LDL，在打出個人表現後，有機會上調至一隊或者被其他俱樂部引進，得以邁入LPL隊伍，在更激烈的競爭中爭取進入世界賽的機會。FPX現在的明星選手Tian就是透過這樣一條路徑從LDL升入LPL，然後在2019年的世界賽上奪冠並且成為FMVP。
對於置身其中的職業選手來說，進入LPL往往被視為一個“開始打出來了”的標準，這也是職業生涯兜底的保險絲。LPL的比賽經歷意味著對選手個人價值的強硬背書，兩個選手群體在行業機會、個人身價甚至退役後退路的寬度上都存在著巨大的分野。但有機會進入LPL的是少數，也是大多數選手的生涯終點。
幾年前那家廣東俱樂部在RNG青訓隊挖走了兩個選手，Jing是其中之一，Tian就是另一個。兩人的職業生涯在日後逐漸走向懸殊。“當時他沒拿到好成績的時候我們還聯絡，後來他打出來了，我覺得再聯絡的話味道就變了，像是我硬要攀上人家，所以就當成之前的朋友了”。打職業是需要運氣和境遇的，回想起在剛進入行業時珍貴的成長期被坑蒙拐騙的事情耗掉了太多青春，Jing有些後悔。
AkAi也是從端遊的職業身份轉身，現在與Jing在同一隊裡。這位輔助位置的首發選手，年紀甚至要比Jing更長一歲。
“轉手遊是因為心裡有遺憾，那一年打端遊的確打的不太好，心裡沒什麼信心了。當時很迷茫，不知道能打到什麼時候，能不能出頭。”
AkAi在大學開學的第一週就休了學去打職業，打了一年沒有打出什麼名堂又回去繼續讀書，但心裡一直還有著當職業選手的夢想。等到去年手遊開服，AkAi在讀了兩年大學後選擇第二次休學，甚至第一次俱樂部試訓都是在宿舍廁所裡躲著宿管阿姨打完的。
“我身邊有不少從端遊轉手遊的職業選手。端遊時期的前俱樂部裡就有很多隊友（在轉），大家都是奔著自己的第二次職業生涯。而在別的電競行業裡混得好的選手，很少有人主動轉來英雄聯盟手遊。”
已經是端遊“高齡”玩家的Jing在今年年初轉向手遊，AkAi則更早，去年12月就進入了第一支手遊戰隊。他們的目標明確，越早進來就越有機會吃到第一波的紅利，打進頂級聯賽，被人關注到，把握住這個在電競行業裡出人頭地的新機會。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打多久，但確定的一點是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變數
9月15日，EDG0:2脆敗給IG，也交出了晉級職業資格賽LPL賽道正賽的機會。
就在四天前，2022英雄聯盟手遊職業資格賽的LPL賽道開賽。17支LPL隊伍分成4組，每組取前3進入正賽，最後的5支優勝隊伍可以拿到明年開始的頂級職業聯賽席位。這五個席位最終歸屬RNG、OMG、TT以及與LGD同小組的IG和EDG，LGD則在三連敗後小組墊底出局。
之後並不是沒有機會。LGD已經在騰訊影片的封神杯中勝出，拿到全國大賽賽道的參賽資格，但全國大賽賽道的晉級道路甚至更加殘酷，5個頂級聯賽席位，競爭者有32個隊伍。在隊內訓練賽中表現很好的LGD從來都是獲得席位的熱門隊伍，但BO3的比賽充滿偶然性，錯失過一次機會的隊伍往往揹負著更大的壓力。
對於尋找第二次職業生命的選手來說，他們不想再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頂級聯賽的席位一旦固定下來，在未來幾年內就少有變化的空間。這意味著如果這次 LGD沒有衝進頂級聯賽，Jing和AkAi要想再有機會觸碰到頂級聯賽，大機率只能等待自己被更強的隊伍挖走，或者俱樂部花大價錢去向聯賽方交易來一個席位。
但可能在這些事發生之前，俱樂部就解散了，Poker就是這樣離開王者榮耀的。
對王者榮耀電競來說，2018年是一個重要年份。這一年王者榮耀的頂級聯賽KPL跟隨LPL的腳步，從秋季賽起關停降級，正式實施固定席位制。Poker所在的隊伍在前一年剛剛降級，本來準備來年打回KPL，大門卻關上了。與關停降級同時宣佈的是，KPL將從秋季賽開始從14支隊擴容到16支隊，當時聯賽方預留了幾個可買賣的席位，但Poker的隊伍沒有競爭過另一支更有關注度的隊伍。
“我們兩個隊伍在競價，我們俱樂部願意出一億給聯賽方，但是他們沒收，另一支隊伍花了八千萬不到就拿到了席位。”Poker說，“聯賽方甚至說願意給他們墊付一半的錢，因為那隻隊伍有話題度，它掉下去對KPL的影響不好。”
這之後不久，這支電競俱樂部的王者榮耀分支宣佈解散。
對於往往在多個電競專案上同時投入的俱樂部以及背後的投資方來說，這是一個及時止損的理性決策。但對於其中的選手來說，他們只能把握住自己手裡的英雄，但英雄走不出峽谷，孤注一擲的年輕人也不得不被動的裹挾在整個行業的洪流裡。
競業協議
隊伍解散後，失去衝勁的Poker不想再做王者榮耀的職業選手，回家做了一段時間遊戲直播，直到英雄聯盟手遊的出現，他在國際服上線十天左右成為第一批玩家，開始轉型。順利的話，他應該像AkAi一樣在一支不錯的俱樂部裡拿到一個輔助位的正選位置，但現實是他現在在俱樂部裡擔任助教角色，要到明年才能恢復選手身份。
攔住他的是一紙夾在合同裡的競業協議。
電競選手在和俱樂部簽訂合同的時候，夾帶有一條不起眼的競業協議，這條協議規定了選手在一定期限內不能在競品遊戲的產業裡工作。對於王者榮耀選手來說，這意味著在這個期限內不能轉去英雄聯盟端遊或者其他同類型MOBA遊戲做選手或者進行遊戲直播，現在這個範圍裡又多了一個英雄聯盟手遊。
Poker的唯一一份職業合同是在2017年簽下的，那一年網易的「決戰！平安京」(簡稱平安京）上線，來勢洶洶。聯賽方出於對人才外流的防禦，將此前三年的競業期限延長到五年。這背後的意圖明顯，五年左右正好是一款遊戲的生命週期，王者榮耀的職業選手無論是換隊還是提前退役轉型直播，這五年都只能待在這個遊戲圈子裡為它做出貢獻而不能轉向平安京，留住了選手也就留住了粉絲。
Poker在2017年前簽約的時候甚至不知道合同裡有這條競業協議，四年後這件事重新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原本準備轉做lolm選手打兩到三屆，然後轉去教練或者直播。但現在他的選手身份要從2022年才開始。
“我之前隊裡的一些隊員在2020年簽了新的合同，這意味著要等到2025年競業協議才結束，沒有人知道王者榮耀能不能再火五年了。”
98年出生的Poker也快到24歲的年紀，一年多的停滯已經意味著職業生涯不小的浪費。但相比很多要在未來幾年內受困於競業協議的職業選手，他仍然算是幸運的。lolm的競業協議將會在明年推出，到時候會以三方合同的形式和每一為職業選手簽訂，時限大機率也是五年。
“沒有人知道這個遊戲能火多久”
湧入英雄聯盟手遊電競的“舊人”不少，因為相似的遊戲型別和操作機制，這個群體裡帶有王者榮耀或平安京職業經歷的選手又是多數。選手的境遇水平取決於電競賽事的規模和影響力，最終這要看遊戲本身的熱度。誰也不知道這個姍姍來遲的遊戲會是下一個王者榮耀，還是平安京。
LGD隊裡的上單選手YYB今年1月從平安京轉來。3年前平安京剛剛上線，20歲的YYB一頭扎進去，但這個遊戲最終沒有對王者榮耀造成衝擊，打了幾年，YYB開始感覺平安京的熱度不理想。
網易在2018年趁著「陰陽師」的熱度推出了這款MOBA遊戲，前者的IP效應順利帶起了平安京最初的熱度，遊戲也在上線第一週衝到過“IOS免費榜”的第3位，但網易沒有社交基因的短板則讓這款遊戲很快遇冷。2019年6月以後，這款曾與王者榮耀對標的MOBA遊戲的日下載量很少能超過5000次，反之王者榮耀在今年的日均下載量則仍然接近10萬次。
時至今日，英雄聯盟手遊壓過抖音和王者榮耀爬上“IOS免費榜”第一，平安京則已經跌落到300名開外，後者一天的下載次數，前者要兩個月才能達到。
“在英雄聯盟手遊賺的會比平安京多，其次就是熱度也會高吧。在平安京賺不到錢。”沒有足夠的新鮮血液，聯賽也像空中樓閣，對於為什麼轉換身份，YYB講的很直白。
王者榮耀在上線時被MOBA遊戲玩家視為英雄聯盟在移動端更輕量化的替代品，但在無數次版本更新後，英雄機制和遊戲節奏已實際上逐漸與英雄聯盟區分開來。遊戲門檻的降低讓這款遊戲得以一直生命力旺盛，而英雄聯盟手游出現之後，王者榮耀此前的差異化策略進一步顯出價值，兩款遊戲的核心玩家群體現在看來並不衝突。
相比之下，平安京看起來是更像英雄聯盟端遊的那個，相同的“4+2”的技能設定，相似的遊戲節奏。看上去在輸掉與王者榮耀的競爭之後，拳頭公司正統的英雄聯盟手遊將抹殺掉平安京的最後一點成長幻想。
「體感上起碼半數平安京職業選手和主播去轉英雄聯盟手遊了」，這像是大勢所趨。
但英雄聯盟手遊的前路其實也像最初的平安京一樣未知，第一批職業選手踏進來，風險甚至要比紅利更確鑿一點。
英雄聯盟手遊的國服上線發生了多次跳票，最終整整比預期延後了一年，這分散了外界的注意力，遊戲在今年10月終於正式登陸時並沒有炒起想象中的熱度。另一方面，一枝獨秀的王者榮耀在度過六週年後並未顯出頹勢，英雄聯盟手遊在吸引到一批最硬核的MOBA玩家之後，最終仍不免要與王者榮耀相碰。大部分玩家手機裡只需要一款MOBA遊戲，這場平安京已經輸掉的競爭，並不會因為光子與天美兩個遊戲工作室同屬騰訊而得以避免。
英雄聯盟手遊的微信指數在公測一週後降回50M，現在討論度又進一步折半，成為熱度最高的五款遊戲中唯一呈下降趨勢的一個。王者榮耀的熱度是前者的10倍，看起來遙不可及。
“可能還需要一兩年，才能知道這個遊戲最終會穩定在怎樣一個熱度”，現在在英雄聯盟手遊戰隊擔任教練的Lens說。英雄聯盟手遊的優勢在他看來其實很明顯，一是英雄聯盟端遊的情懷，二是世界賽。
王者榮耀的出海失敗使得它的絕大部份玩家都在國內市場，也因此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世界賽。有世界賽就有國家間的對陣，就能渲染起玩家們的激情。英雄聯盟端遊透過世界賽連線起全球各個賽區的選手和粉絲，遊戲的熱度也在這種完整的競賽體系中得以延續。
Lens也是帶著LDL的教練經歷，在今年3月轉來了英雄聯盟手遊。他想拼一把，在這個全新的電競賽事還未完全成型的時候第一時間進來，帶一支隊伍衝到頂級聯賽。這會帶來一筆可觀的獎金收入，以及一張頂級聯賽教練的金名片。
“這遊戲如果穩定下來，對很多人來說就不是機會了。”
新的殘酷競爭
我在廣州見到了TTG的中單選手飛白。時間很趕，這次見面後的第二天他和TT戰隊就要離開廣州，先去上海拍攝定妝照，然後啟程飛去國外。
飛白還沒到19歲，高中畢業後，他選擇進入英雄聯盟手遊做一名職業選手。他在今年4月進入TTG，在9月作為首發選手幫助隊伍拿到了明年的聯賽席位，TTG戰隊也成為11月英雄聯盟手遊首次世界賽中唯二的中國隊伍之一，地點在新加坡。
一開始打職業就進入頂級聯賽，並且有機會參與世界賽，很多未來的明星選手都是這樣冒出來的。飛白的職業道路已經比絕大對數職業選手要順利。當英雄聯盟手遊的聯賽逐漸成型，越來越多的新人選手會加入這個遊戲，這裡本就足夠殘酷的競爭將被推向極致。
一個新人變成一位職業選手的過程其實並沒有太戲劇化的步驟。先要向俱樂部投遞簡歷，在初篩後進入線上試訓，然後進一步被選中的人則會來到俱樂部進行線下試訓，其中的一些人會最終被俱樂部簽下，成為職業選手。
“1/8000”。
飛克做過一份統計資料，這個數字是王者榮耀電競裡，從簡歷到一名首發選手的機率。他此前在一支王者榮耀戰隊做經理，現在已經轉去了另一隻英雄聯盟手遊隊伍。
去年秋招阿里巴巴年薪25萬以上的崗位錄取比例是1/1000，今年國家公務員最熱報考崗位的錄取比例是1/2774。把電競當作職業，其中的殘酷遠比外界想象的多。
看起來已經“上岸”的飛白，也是從一番非常坎坷的經歷裡爬過來的。他是TTG戰隊剛組建時進來的選手，但後來因為打的不理想被從首發位置拿下，另一位同位置的選手已經在5月份來到俱樂部試訓，如果順利的話，這位選手將會替代飛白的位置，而他將被交易出去。
但這最終沒有實現，飛白在兩個月的競爭中重新將主力位置拿了回來，之後一切才順利起來。
“這個行業的淘汰率是很高的。並且作為一個電競遊戲的初期，選手的替換率會更高。一個更強的選手直接空降換掉了原來的首發選手，這在這個行業內很常見”，飛克說，“很多人從此就自暴自棄或者離開。”
對於電競選手來說，黃金年齡很短，一般在20歲左右到達巔峰期，最理想情況下，巔峰期可以維持3、4年，然後不可避免的開始走下坡路。
而在繞不開的競業協議之外，未成年人遊戲禁令在今年9月開始實行，兩者形成一個極狹窄的犄角，選擇電競道路的年輕人被放在一個從未有過的殘酷處境上。
剛成年的年輕玩家們缺乏足夠的遊戲經歷來試錯和判斷自己是否足夠有天賦轉入職業，而他又需要儘快進來，以免浪費自己短暫的巔峰期。這時他會簽下第一份競業協議，在這份協議到期後，其中最年輕的選手也已經23歲，如果這之前他的發展不理想，留給他扭轉職業生涯的空間已經不多。
他們不能錯進電競行業，也不能選錯遊戲。
但其實他們不管這些。
在這些電競房間裡，熱血的感覺遠遠壓過那一絲飄渺的憂慮。所有進入英雄聯盟手遊的人都不懷疑這將會在未來成為另一個影響力可觀的電競專案。LGD也很有希望打進明年的頂級聯賽，到那時候，Jing、AkAi和YYB將會坐在飛白和TTG的隊友們對面同臺競爭，萬人空巷。
“給自己留退路的話最終也達不到自己所期盼的，我還這麼年輕，機會都有。”
（ 文中Poker、Lens、飛克為化名）
